尹栻把車停到與F大隔著兩條街的路邊。勞斯萊斯是很拉風然而開在街上太扎眼了——裝逼也算是其中的一種主要用途吧。（來到蘇凩峑這裡就變成唯一用途了。畢竟尹栻不可能讓他在市中心裡飆車）
買齊了餐具和衣服牙刷杯子毛巾等等各種生活用品，接下來只要整理一下學校檔案就能隨便找間咖啡館坐下繼續昨天的話題了。
2017年9月入學的建築系生。但願李凜這個人已經把該寫的論文和要拿的學分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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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到宿舍門口，就遠遠地聽到了遊戲背景音。
臨近畢業的大五生，一早見識過大風大浪，估計都要成精了。
路過的好幾個宿舍都是空的——反正F大也不缺錢，除了有國家政策與教育資源的傾斜，還有一群優秀畢業生供著。宿舍都是二人間，其實全做成單人間在金錢上和佔地面積上也未嘗不可，大概是校方出於某方面的顧慮吧。
尹栻想了想。自己也還沒給母校捐過錢。
嗯……或許等到幾個月後的同學聚會？突然回校說要捐錢實在是太突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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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子笙外放著遊戲背景音——反正這層樓，哦，這棟樓應該都是空的。他的畢業論文還放著，他也沒打算理。實際上這個論文也只是走個片場而已。以他這四五年來折騰出來的各種設計構想和國際雜誌刊登的各式論文，教授還能讓他不過嗎？不過也無妨，他一早就被聘請了，拿到畢業證就能上崗就職——拿不到也還是上崗就職。
他的大學實在太短，短的都還沒來得及交女友就要過了——那起碼該打的遊戲就不能落下。難得現在有機會打，不打怎麼對得起青春！他發誓剩下的日子裡要沒日沒夜地奮鬥在前線！
他的舍友基本上就是個擺設。一天只有晚上熄燈才能看見人——這還要是在戚子笙的手提沒電了的情況下才能發覺。
平常戚子笙就跟著一個看似很牛逼實則吹水的水平還要高學術水平好幾個檔的教授東奔西跑，勘測，量資料，建模，一修，二修，三修……一語概之就是當免費苦力。兩個都不怎麼在宿舍，自然也沒什麼深厚的感情。
戚子笙足足花了大半年才知道他的舍友姓什麼名什麼，走街上能認得出臉。
至於李凜到底做什麼了他可是一問三不知。既然一個宿舍那大概他也是建築系的吧。這基本上也就是戚子笙知道的全部了。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己和對方的氣場不符那用得著語言交談？你幹你的我忙我的，大家都開心。
如果李凜不回來……那真是天助我也！遊戲背景音隨便外放，也不會有人嘮叨什麼不能在床上吃東西啊要洗澡啊早點上床啊之類的。
——李凜從來沒這麼說過，他也沒機會說畢竟戚子笙滿世界的跑。戚子笙的意思是他感覺雖然李凜什麼都不會說，但他這個人的存在本生就礙事。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打遊戲，旁邊坐著一個人看著你打，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你就是覺得心煩。嘛……這種感覺戚子笙說不清，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
李凜難道不是空氣一樣的存在嗎？
因此，當尹栻找上門時他就是懵了。他也是才知道原來李凜也是會被人找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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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這也只是他以為而已。說不定他不在的時候有不少人上過宿舍來找李凜，不過他在的時候有人找著實是頭一次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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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栻推開半掩的門，現在門口敲了幾下。
戚子笙本來只是隨便一瞥——他甚至沒意識到聲音。視線觸碰到尹栻時就移不開了。他木木地看著尹栻。
也許不應該說是因為有人找李凜而感到吃驚。
應該說，這樣的人來找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這是典型的社會精英。這種氣質戚子笙在不少處事圓滑手段強硬判斷果敢的人身上感受過。
總結起來大概是——這種人一般不能惹。而且往往看上去人畜無害。
他想起了之前的一個詭異來電。說起來自己從未給過李凜自己的手機號，但現在就說得通了。如果是來人，搞到自己的號碼簡直易如反掌。
戚子笙一頭霧水，甚至忽略了螢幕裡的“五殺”。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伸手給尹栻指出李凜的床鋪。
尹栻也不廢話，先把桌子上的手提翻開，然後掃視床鋪。
這個鋪位太整潔了，整潔得都喪失了基本的生活氣息——整潔得……讓人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既熟悉又陌生的違和感。
反觀李凜舍友的床鋪……
倒是非常不拘小節，遊戲漫畫雜誌擺滿了床頭，也不知道這床是用來堆雜物還是用來睡的。
瞄了一眼手提的密碼鎖屏，直接提起來套袋，把抽屜新進使用過的筆記本記事錄都套起來——反正也不多。
仔細翻了下床鋪和抽屜行李袋，果然找不到手機。
手機果然是隨身帶的吧？
“你什麼時候在宿舍，我以後可能還會來。”尹栻一邊翻一邊背對著戚子笙問。
語氣清冷至極，彷彿幾分鐘前輕聲讓海萊在樓梯道口站著等他的是另外一個人。
“備用鑰匙放在門口消防栓那裡，你來的時候直接進來就行了。”
戚子笙放任遊戲音樂響得熱烈，也不因尹栻的語氣而氣惱。他向後仰，辦公椅的四個輪子有2個已經離地。
“謝謝。”尹栻迅速且有條理地整理打包好行李，象徵性得毫無感激成分的道了謝，順手帶上了門。
戚子笙目送這個突然的造訪者離開。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的盲區時，戚子笙感到自己已經沒有繼續打遊戲的興致了。
嘖。
他狠狠抓了抓頭髮，關掉遊戲那礙事聒噪的背景音。
猶如一道驚雷，他突然想起來了。
他見過剛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