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冷酷的人都有體溫，碧眼男孩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熱氣噴在臉頰上。沙發輕陷進去幾乎沒有什麼響聲，手被扣住但是力道並不大。救世主沒有反抗，甚至某種程度上配合著對方的動作。受了傷的兩個人很虛弱，於是這個吻根本談不上激烈，甚至某種意義上是輕柔的。
說實話哈利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樣看待這個傳言裡的宿敵，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愛”他。不過這個情況下這些都無所謂，感情本來就不是什麼純粹的東西，他並不討厭這個，這就夠了。voldemort對他的感情是什麼――甚至說有沒有感情――這些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只是另一種意味上的同盟而已。信任和愛是兩回事，而現在哈利樂意把它們混為一談，與一個等級接近的人相互扶持總比一個人來的輕鬆些。
“你不能指望我給你一個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答案。”voldemort結束了這個吻後倒回自己原來的位置，兩人並不是成年的身體――對物理類傷害的承受力沒有成年巫師那麼強，就算有魔力輔助兩個人還是脫力狀態。
“我從沒指望過。”哈利回答，微微彎起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也許我們該換個話題……現在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由德國那幫人的部分資料，我想今晚我們能定下一個應對的計劃？”
“你就不能停止佈局哪怕一會兒嗎？”黑魔王嘆氣，同時注視著門口――他確定自己聽到了部下的足音。“反正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
哈利只是微笑，沒有再說什麼――
戰爭一旦開始就意味著打破那些勉強維持已久的權勢平衡，他隱隱約約嗅到了千年前血戰的腐臭味道。時間在這種情況下永遠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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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會不會太瘋狂了，啊？”赫敏·格蘭傑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男生商量著什麼，“就算是測試隱形衣的效能，你們也不必……”
“我父親是食死徒，”小馬爾福已經沒有空閒避諱這一點，蒼白的臉上嚴肅代替了嘲諷。“如果你瞞不過鳳凰社社員，食死徒那邊肯定也不行。”
“所以在鄧不利多的葬禮剛剛結束的這個時候你們想去跟蹤教授們？”小女巫一口氣問下來，顯得有些氣勢洶洶。
“他們談論的事情一定會和哈利有關――”羅恩說，“哦好吧赫敏，我們只是想試試這件斗篷的效果，真的。”
赫敏威脅性地眯起眼睛，羅恩微微顫抖了一下子，好在德拉科·馬爾福不會被格蘭芬多萬事通的氣勢干擾到。“你可以不用來，”小馬爾福這麼說道，但是口氣沒有惡意。“斗篷遮不住三個人，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們。”
赫敏·格蘭傑張了張嘴想再反駁些什麼，但是看到兩個男生稱得上嚴肅的臉色她把話吞了下去，最終小女巫只是無力地搖搖頭。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冒這個險了，現在這個局勢下校規真的算不上什麼太重要的東西――赫敏自己也想知道關於這場戰爭多一點的資訊，所以小女巫就那麼看著兩個友人身影消失在隱形衣下。
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赫敏不喜歡大腦一片空白地等兩人回來，她皺緊眉頭靠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高背椅上。哈利留下來的不可能只有隱形衣，這未免也太……如果說他真的想保護他們……
對了。
小女巫抽了口氣，她覺得自己想起了戰爭中一些細節以及發現哈利留給他們的“線索”之一。赫敏·格蘭傑迅速站起身，接著離開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
裡德爾沒有招呼太多教授，來交涉的只有麥格和斯內普兩人。麥格教授帶著有些哀傷的表情報出了口令，而守門的石獸默默退開――兩個教授先後進入了校長室，而不知何故裡德爾故意落在了後面。
“裡德爾先生？”斯內普察覺到黑眸青年不自然的行為，他皺起了眉頭冷漠卻禮貌地詢問著。而湯姆·裡德爾只是笑了笑。
“沒什麼，只是有些不習慣――你瞭解的，西弗勒斯。”青年聳聳肩，最終踏入了房間，嘴角還帶著點意味不明的微笑。斯內普被這一句話背後的含義堵死了，他只得挑了挑眉看著年輕的“魔王”走進房間，然後冷著臉關上門。
年輕的韋斯萊和馬爾福吞下一口氣，路過斯內普的時候兩個人冷汗都快出來了。德拉科敢發誓裡德爾發現了他們，但是這位疑似第二個魔王的年輕人只是笑著打發了斯內普的詢問。校長室裡銀器的嗡嗡聲響很好地掩飾了兩個孩子的腳步聲――也許可以再加上那些畫像裡老校長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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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格教授只是憑空變出三把椅子，並沒有去碰老校長的桌椅。福克斯飛回了一貫停靠的棲木，發出一聲帶著點哀傷的鳴叫。兩個孩子則是屏住呼吸找到一個雜物少的角落，靠著牆坐下安靜地聽著。
“也就是說，”三人落座後米勒娃·麥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她抿著嘴巴注視著黑髮青年那張談得上熟悉的面孔。“裡德爾先生，你與鳳凰社合作的意願是……鄧不利多本人也贊同的？”
“事實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你們偉·大·的領袖，”裡德爾咬著牙回答，而幾步之外福克斯發出一聲類似責備的鳴叫。“真遺憾我燒掉了那封該死的信。”
這個時候福克斯突然從棲木上飛起，從鄧不利多桌子上那一堆檔案中翻出了什麼然後丟到了三個人圍坐的桌子上。“……真不愧是那個老狐狸。”停頓一會兒後裡德爾輕聲說道，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黑色的眼睛注視著信封上圈圈套圈圈的字型。
“備份？”米勒娃·麥格拿起信封。“不介意我們拆開吧，裡德爾先生。”
“請便。”湯姆·裡德爾交叉起十指不知在思考著什麼。很快兩個教授看完了信，臉上的表情都相當精彩。
“……那麼，鳳凰社在此感謝您的協助裡德爾先生。”麥格教授乾巴巴地說道，好像還在努力消化著信中的資訊。
“合作？我對那些德國來的人不敢興趣。”黑眸青年硬邦邦地說，“我們唯一共同的目的是幹掉voldemort……但是現在救世主好像站到了黑魔王那一邊？”
“voldemort的人暫時不會與鳳凰社大規模衝突，暫時我們都是對外的。”斯內普說道，眼睛依然停留在鄧不利多的信上。“我想波特先生無疑也是利用這一點。”他不相信那個男孩會徹底投入黑暗，他只是波特家的討厭小鬼。斯內普暗中咬牙――鄧不利多給他們留個了見鬼的好助手。
裡德爾挑起眉毛，“當然，鑑於我的身份我不介意給你們的對外戰爭提供一定的幫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再久一點大概也沒什麼關係……但是救世主的事情，”他頓了頓，瞟了一眼某個角落。“我想我需要知道的更清楚。”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哈利·波特的事情，但是那個身份確實是真的。”斯內普先於麥格教授開口，聲音裡有某種警示的意味。“但是有一點，他和黑魔王的關係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還有關於鳳凰社西裡斯·布萊克的事情……”
“布萊克？”裡德爾勾了勾嘴角，“我想我算不上他的主人，那位先生一定還遵從著別的什麼人的命令……至少這次戰爭我以為他會到場的。也許我們現在應該進行一下計劃安排了？在此之前我們先把我們的小客人們請出去吧――”
兩個教授皺起了眉，順著裡德爾的目光看向某個空蕩蕩角落，最終那個地方有了響動，一件銀閃閃的織物憑空出現在空氣裡，接著是兩個孩子蒼白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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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修斯·馬爾福拿著充足的藥品回到客廳時，有些驚奇地發現那兩個身份可怕的“少年”已經睡著了。他們倚在沙發上，而哈利因為胸口傷得厲害沒能保持仰在靠背上的姿勢。救世主睡夢中本能地蜷起身體，直接後果就是哈利倚在了另一個男孩肩膀上。
如果不是知道這兩個人真正身份，盧修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認為這是兩個真正的，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少年。梅林知道黑魔王從來不會這麼沒有警覺地在部下家的客廳睡著，另一個更別提――倚著自己敵人的肩膀就那麼睡著了。
不過另一方面他們傷勢確實太重，馬爾福家家主嘆了口氣扔掉了那些古怪的想法。他拿不準自己是否應該叫醒那兩個人，思考了半天大馬爾福還是抽出魔杖打算用魔杖操縱魔藥治傷。
這兩個人，還真是――盧修斯·馬爾福從斯內普那裡聽到過一些事情，他也知道黑魔王隨便的性格，但是如果說這兩個人真的……哦不，那太可怕了。馬爾福家家主原地抖了一下，握緊了魔杖。如果這兩人真的是像情人一樣的關係，戰局恐怕在德國人撤走以後會立刻偏向黑暗的一邊――這兩個人對立才會使力量平衡，但是這種事他只能靜觀其變，馬爾福不會做出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畢竟他和他們的等級差太大了。
不得不說站在黑巫師頂端的人警覺性一流，在盧修斯拔出魔杖的瞬間哈利就睜開了眼睛。
確認是部下後他吐出一口氣，接著發現自己枕著的是誰後臉上出現了一個有點複雜的神色。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使黑魔王也醒了過來，他對救世主的表情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有些戲謔的笑容。
哈利則無視了對方的假笑，“謝了，盧修斯。”
盧修斯·馬爾福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看著兩人熟練地將不同的藥物依次塗上傷口。高階魔藥的治癒力是讓人驚歎的，很快兩人的傷口看上去完全消失了。哈利挑出一瓶恢復精力的魔藥倒進嘴巴裡，然後嘆了口氣。“我想我們需要一個房間，盧修斯。”
“您是說，一個房間？”大馬爾福小心翼翼地確認著數量詞。
“是的，一般客房就好――當然，兩張床的更好。我們需要商量一下下一步計劃，兩個房間不是很方便。”碧眼男孩還是有些疲憊地說道，手指按住太陽穴。“不用擔心什麼地位高低問題，那個傢伙你暫時不用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那可是黑魔王……但是盧修斯·馬爾福當然不會蠢到把這句話說出來，他只是默默召喚來一隻家養小精靈然後鞠了個躬，迅速退下。
三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客房的桌子邊上了，哈利可以打賭盧修斯·馬爾福還是把整個大宅裡最好的房間給了出來。房間好像是兩個普通客房合起來那樣的大小，房間中間有一張很不錯的小型會議桌，甚至有配套的浴室――根本就是一個高階公寓房間版。
小精靈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羊皮紙和墨水，甚至還有熱茶。
哈利進屋便坐到了桌邊拉過一張羊皮紙開始快速地塗寫著什麼。少年很專注，但是沾滿了血漬和泥漿的袍子破爛地貼在身上，和整個房間的華麗調式很是不搭。黑魔王眯起了眼睛，“如果盧修斯看到這種滿是血汙的地毯，他大概還能變得更蒼白一點。”
哈利抬頭瞥了眼黑魔王，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恢復了就快些過來――我在把德國那些人的主要資料列出來，暗中下手你應該不會不擅長吧。”
“難道你要光明正大地決鬥？”黑魔王習慣性諷刺道，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我去洗個澡，你現在盡可以寫，一會兒我會看的――除非你打算一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全身血汙像半個死人的碧眼男孩，“保持著這個樣子睡在馬爾福家，我想就算你是薩拉查·斯萊特林，一個馬爾福也不會太坦蕩地接受一張像裹屍布的床單。”
哈利則是挑了挑眉，在羊皮紙劃掉了幾行字。“隨你。”
黑魔王掃了他一眼走進浴室，哈利則繼續聚精會神地整理著自己學生留下來的最後訊息。羊皮紙已經用去一沓，但是碧眼男孩的筆還是停都不停――直到一隻手抽走了他手邊的那一堆寫好的資料。
赤眸少年皺緊眉頭翻著手中的紙張，抽空看著自己的“宿敵”嘆了口氣。哈利放下了羽毛筆，“好吧，該我了。”他活動了下手腕，“我把主要的幾個人情況都寫了下來，勢力分佈在第五張上有分析。”
“唔。”voldemort漫不經心地應著，眼睛盯著第一張羊皮紙上克里斯蒂安·邁爾這個名字。他粗略地看著這位疑似首領的人的資料，卻發現自己在浴室的水聲響起後思考變得有些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