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哈利依然沒有回頭，“抱歉，細節方面我比較喜歡走一步看一步……你永遠不能完全猜中局勢不是嗎？”
“是啊。我同意。”曾經無比熟悉的女孩聲音卻帶上了別樣的陰冷，voldemort一隻手從背後握上哈利的脖子但是沒有用多少力氣――比起傷害這個動作更像是無聲的恐嚇，只是沒什麼效果。
“所以，真正的赫敏·格蘭傑在哪裡？”哈利眼睛跟著正在和自家父親對話的羅恩，壓低了聲音。
“真正的？”voldemort輕聲笑道，“那個泥巴種現在好得很。”
哈利在黑魔王看不見得角度眯起眼睛，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輕響，像是鞋底踏在草地上的聲音。碧眼男孩終於回過頭去，然後看到了臉上還帶有一絲茫然的另一個赫敏·格蘭傑。看到和“自己”抱在一起的哈利女孩一點驚奇也沒有，只是空洞地看著他們兩人。
“……奪魂咒？”
“是啊。”黑魔王漫不經心地回答著。
“讓我猜猜，”哈利的聲音更低了，甚至近乎自言自語。“……上一次在霍格莫德？赫敏那個孩子本來就對你帶有懷疑，不是嗎？”
“她是懷疑我，那個狡猾的小泥巴種。”voldemort低笑，“不過不是在霍格莫德，那個小女孩回去後單獨把我約出來問話。大概是想，”他惡作劇地拉長腔調，“――幫助你。”
“問話？”
“是。然後你知道，這個機會放過可惜。”
哈利彎起嘴角，突然掙開了“赫敏”的擁抱回身一個準確的解咒打了過去，真正的赫敏腳底一軟暈倒，哈利幻影移形扶住了女孩。
voldemort沒有阻止，他只是微微挑起一邊眉毛。接著哈利用魔杖抵住自己的太陽穴，複製了一份記憶灌注進女孩的頭腦中。
“真是體貼。”黑魔王嘲諷地說道。
“反正她早晚也會知道――既然羅恩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對鄧不利多說的那些‘事實’。”哈利冷冷回答道，手上卻小心地扶起了赫敏。“你也該回去了吧，戲看夠了？”
“我只是好奇鄧不利多那個老家夥突然趕到世界盃有什麼事――這麼看來‘我親愛的過去’十分希望給我添點兒麻煩。”甚至去和阿不思·鄧不利多交涉，天知道他有多討厭鄧不利多――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然後？”
“能有什麼然後，”voldemort看似毫不在意地聳聳肩，“先回去了，這個小鬼交給你。”他沒等哈利回答便消失在原地，哈利知道黑魔王大約是幻影移形去了禁林邊緣――看來鄧不利多咒語的約束力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強大。哈利扶著失去意識的赫敏，小心翼翼地向正與鄧不利多談話的西裡斯那邊挪去。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赫敏·格蘭傑的暈倒僅僅被定義為過度驚嚇，沒有人對這一點有什麼疑問――畢竟赫敏·格蘭傑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自此之後哈利能明顯地感到鄧不利多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不過好在並不是什麼壞的變化，老校長只是由對他單純的保護轉為平等的合作伙伴關係，而哈利恰恰希望這樣。
唯一的遺憾之處是阿不思·鄧不利多並不是完全能接受哈利的黑巫師身份，每每提及此事老人眼裡總是有悲哀的光芒，而哈利則偏開視線。而羅恩，赫敏和德拉科在哈利面前沒有像以前一樣自然了――他們看他的眼神裡有了一定程度的敬畏，對於黑暗的敬畏。羅恩依然咋咋呼呼，但是再也沒有攬過哈利的肩膀；赫敏則是逮著機會便小心地提問一些學術上的問題；德拉科只是變得比以前更――某種意義上――禮貌了。
不過這也僅僅是這兩天觀察的結果，很快又到了開學的日子。
世界盃事件預言家日報做了添油加醋的報道，於是現在的魔法界氣氛重歸緊張與壓抑――甚至這種灰色的氣氛侵染到了霍格沃茨，哈利靠在格蘭芬多長桌邊的椅子上看著學生們帶著各異的表情壓低聲音談論著什麼。烏姆裡奇依然坐在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位置上假笑，只不過哈利和另一個男孩明白那只是奪魂咒的功效――不過他們貌似破壞了霍格沃茨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一年換一次的傳統。
“話說，今年分院帽的歌詞不一樣了。”分院儀式結束後赫敏立刻指出，不過小姑娘看到哈利投過來的視線後下意識噎了一下。
“是啊。”哈利垂下視線，分院帽剛剛改的歌還在腦袋裡迴響――他不得不佩服赫爾加的手段，這頂帽子某種意義上確實強大得很。
晚餐後鄧不利多照舊發表講話，不過這次繼關於各種事項的說明之後老人又加了一條新的――
“今年霍格沃茨將不舉辦魁地奇學院杯比賽了――”
臺下學生一陣喧譁，不滿的喊叫混在一片竊竊私語中並不是那麼明顯。
“――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佔據了老師們的許多時間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們都能從中得到很大的樂趣。我非常高興地向大家宣佈，今年在霍格沃茨我們將十分榮幸地主辦一項非常精彩的活動――三強爭霸賽將於今年在霍格沃茨舉行。”
這下子效果一下出來，原本鬧哄哄的大堂猛地一片死寂，接著爆發出不同音量的歡呼。鄧不利多舉起一隻手示意大家安靜，接下來開始向大家――尤其是狀況外的那部分學生――解說三強爭霸賽的歷史與規則。
“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團將於十月份到達，並和我們共同度過這一學年的大部分時光。”鄧不利多最終用這個資訊外加幾個晚安問候做了結束語，鑑於烏姆裡奇在場鄧不利多並沒有就voldemort的問題說太多――畢竟老人知道黑魔王在哪兒――鄧不利多撇向沙裡曼·波特，後者像祝酒一樣衝他舉了舉手邊的玻璃杯，嘴角露出微微的邪笑。
而哈利無聲地看著這一切，包括用明顯懷疑的目光瞪著voldemort的羅恩和赫敏。赤眸男孩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兩個不懂得掩飾目光的孩子，而後者則驚嚇一般一起將視線收了回去。“所以說，”羅恩挑起話題，臉上是一種恍惚的著迷表情。“所有人都能報名――聽說三強爭霸賽沒有年齡限制的。”
對此哈利挑挑眉選擇沉默，畢竟他對這個比賽的瞭解實在不多――千年前並沒有這個，他也沒有特別關注這些資訊。不過從鄧不利多那裡他知道火焰杯會挑選出學校最優秀的學生，於是年齡限制好像沒什麼太大的必要。但是這樣一來――
“哈利，這樣一來霍格沃茨的勇士……一定會是你吧。”羅恩認為曾經活到27的資深食死徒怎麼看都要比一群學生強，這個結果沒什麼懸念。
“我不會報名。”哈利肯定地說道，“這沒什麼意義。”霍格沃茨創始人要是參賽……對其他兩個學校來說簡直不公平到一定地步了，碧眼男孩更希望自己是觀眾。
“不過……”救世主接著轉向自己名義上的表弟，“你呢？”他不確定這個行為詭譎的黑魔王會幹出什麼。
“啊啊，我也愛霍格沃茨。”voldemort嘴角勾起一個說不清情緒的弧度，“所以我……當然會報名。”
“……你還真是閒。”哈利依然垂著視線，口氣很冷淡。
“謝謝誇獎。”voldemort深深看了哈利一眼，回答裡有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羅恩和赫敏對視了一下，從對方的目光裡讀出了擔憂――如果哈利是那種身份，那麼根據推斷這個謎一樣的“表弟沙裡曼”絕對弱不到哪裡去，看來霍格沃茨的勇士……可是梅林，這種人代表霍格沃茨真的好嗎？
哈利是黑巫師沒錯，但是兩個孩子並不能在這個已經相處三年的同伴身上看到扭曲與瘋狂――但是這兩點沙裡曼·波特都擁有。不過比起沙裡曼·波特的人品，此刻兩個孩子更為那些信誓旦旦打算報名的學生感到真心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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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想你清楚我請你來的原因――”西弗勒斯·斯內普每個字都從牙縫過了一遍，帶著和窗外的暴風雨相適合的低溫。“我親愛的斯科裡·格林先生。”
“鄧不利多找過你了？”哈利假裝沒有發現魔藥課教授聲音裡的寒意。“於是？”
“‘您’的謊言還真是精彩。”斯內普抽搐著嘴角，“為什麼不直接告訴鄧不利多――我想他並不會因為‘那個理由’就把我們偉大的救世主幹掉。”
“告訴鄧不利多？”哈利輕笑，“告訴他什麼？薩拉查·斯萊特林早就死在了一千年前。”男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在乎，“這裡的只有哈利·波特，一個無知的愚蠢男孩。”
“你的表現還真是和你的言論不符。”斯內普冷冷地指出，但還是揮舞魔杖把茶杯裡的茶恢復熱度。兩個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斯內普再次開了口。“那一段說辭……簡直漏洞百出。”
“現在整個局勢已經漏洞百出了，只要有哪一環斷掉一切都要打亂重來。更何況我們沒有那個重來的時間。”哈利喝了口熱茶，聲音卻也沒有因此帶上多少溫度。
“鄧不利多那邊我暫時應付過去了。”看著冷漠依舊的男孩魔藥課教授的眉頭皺得更緊，“你最近很清閒……該說是旁觀愉快？”斯內普用一貫圓滑的腔調陳述著一個“問句”。
“我只是想試著看清一點。”哈利輕飄飄地帶過這個話題。
“但是戰爭幾乎要開始了。”斯內普沒有抑制住因為嘲諷翹起的嘴角，“你知道的。”
“不是幾乎，是已經……西弗勒斯。”哈利回給自己的魔藥學教授一個微笑，“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不要擔心。”
“用人命去補漏洞？”斯內普冷靜地發問，“我有一個問題，波特，我一直在考慮――”
“請講。”
“這場戰爭中你打算活下來嗎？”西弗勒斯·斯內普緊盯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翠綠眼眸，他僵硬著臉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波動，但是那雙經常熬製魔藥的手卻在袍子下慢慢攥起了拳。
“……看情況吧。”哈利的聲音也沒有波動，斯內普從那雙綠眼睛裡沒有播捉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情感。“我說過你放心――就算是死。”碧眼男孩頓了頓，露出一個微微的冷笑。“我也不會是一個人下地獄。”
“你……”
哈利突然發現自己的前襟被人扯住，抬頭是斯內普有些扭曲的臉――平時幾乎一成不變的表情此刻卻因為憤怒而略顯扭曲。“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黑巫師之祖？”魔藥課教授嘶嘶地說道，聲音聽起來近乎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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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斯內普下令般地說道，“就算你在什麼時間段幹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記住，波特。”
哈利眯起眼睛。
“……記住，波特，你這條命是莉莉·伊萬斯用命換回來的。”斯內普終於說除了這句話，“不是什麼廉價的垃圾。”
“……啊。”哈利說，“可是我已經忘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太久了，你知道。”
“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自私，波特。”
“我和你，我們一樣。”哈利直直盯著那雙空洞的黑眼睛，“西弗勒斯，能結束這場戰爭就是我最大的責任，別的什麼都沒有。”
斯內普怔了怔。
“別的什麼都沒有。”哈利重複了一遍。
那是他們這個月的唯一一次對談，再往後只是單方面的報告與指令而已。九月份在表面的一片平和中度過，在霍格沃茨不知情的學生們看來，哈利·波特和往常一樣溫和而沙裡曼·波特仍然獨來獨往――一切依舊，就像過去的那三年。
然而。
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是活潑的金紅色調，voldemort倚著墊子坐在冷著的壁爐旁寫著什麼。書籍和羊皮紙攤在一邊，看上去很像單純地寫著論文。不過事實顯然是另一個樣子――
“你決定了嗎？”上一回梅策爾德的信是以一個問句結尾。
voldemort握緊了手中的羽毛筆，思考了一下措辭。“是的，”他這麼寫道，“非常確定。”黑魔王不希望某個人再旁觀下去了，哈利·波特這一方的勢力他從來都不忌憚拉下水去。不過話說voldemort並不打算告訴自己這位神秘的盟友計劃裡有關殺死哈利·波特的那部分，除了梅策爾德對哈利莫名其妙的態度外，黑魔王認為自己也確定不了這個計劃。
“也許。”他在心裡對著自己說道，“……也許。”這一次我會殺了你。
他模糊地希望著哈利·波特不要像他所表示的那樣堅定地站在對方的陣營，不過就局勢看起來――到現在，這個希望存在的可能性已經徹底變成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