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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朝廷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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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將葬禮一事,交給了盛府的一干僕役來處理。他臨時吩咐了幾句,就騎著馬返回了玉京城。

玉京乃是都城,朝廷有朝廷的規矩,就算是入道高手,平日裡也不會仗著法力,光明正大的飛行,所以他也只能騎上馬,老老實實的來到了皇城北門外。

這裡也是斬邪司北署衙門,是大幽朝廷督察民間妖詭作亂,負責偵緝刑事的官府機構。

北署衙門還擁“歸心獄”,可以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不必經過一般司法機構,權力極大,只受大幽皇帝一人節制,其他的官府衙門也管轄不到。

賀平一來到北署衙門外,就看到門外立了個巨碑,上面還書“正氣存內,邪不可幹”八個大字。

“正氣存內,邪不可幹?”

賀平下了馬,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

“這個碑文應當是二代幽帝所設,這句話源自醫經素問,這位大幽皇帝,是一位明君。在初代幽帝‘殯天’後,即以年幼之姿登上皇位,他自打登基以來,輕徭薄賦,興學教化,倡節儉,廢肉刑,在民間的口碑極佳……正氣存內,邪不可幹,可惜,後面一句是‘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人有正氣,身體就會健康,體質孱弱,邪氣就會入侵,現在的大幽,又如何呢?”

他在心底思索,大步昂出,向斬邪司的北署衙門走了進去。

……

斬邪司的北署司衙門佔地面積也不小,幾個身穿黑衣的鬼蝠帶他來到一片園林裡。

“這地方是司主平日裡辦公的地方,司主在裡面等你很久……”

帶路的鬼蝠腰挎腰刀,伸手指向前方,一條羊腸小道的盡頭,能夠看到一片園林。

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一陣琴瑟之聲。

“這琴音……”

賀平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進入這裡後,也沒有冒險用法力進行探測。

他不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點,北署衙門臥虎藏龍,潛伏著不少好手,除了身為司主的司徒浩星以外,他隱隱感到還有數道入道級別的氣息。

北署衙門中一道道強烈的氣息渾厚,他貿然以自己的法力真氣進行探測,必然會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果然如此,朝廷方面確實是底蘊深厚,外界都說斬邪司除了司主以外,入道高手的數量有限,可這北署衙門之中,至少藏著五位入道高手……”

昨夜的鐵面具,是九長使之一,也是其中的一位入道;他還知道另外一位入道高手,就是修煉了焚木刀氣的姬去疾,這人實力不弱,給他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至於第二點,北署衙門是朝廷重地,除了是斬邪司在京城裡的據點,還是歸心獄所在處,歸心獄有兩個作用,其一是關押和收容抓捕來的犯人,其二這個歸心獄還能夠鎮壓妖魔或是修煉邪術的左道妖人。

據說歸心獄更有九層,乃是一處禁地,藏於北署衙門的下方,也就是位於地底,被關在這裡的普通犯人,進去後是九死一生,哪怕不死也要脫幾層皮。

除此以外,歸心獄自建成以來,就關押了無數窮兇極惡的左道高手,以及鎮壓著一些強大的妖鬼、異類、魔孽。整個歸心獄中佈滿陣法和禁制,其間戒備森嚴,歷來,除了副司主以上的職位,外人根本無法進入。

“要是真如外面流傳的那樣,歸心獄就在斬邪司北署衙門的地上,那麼這種環境之下,恐怕是不容外人窺視的,一不小心就會觸及內部的陣法或是禁制,引來麻煩……”

出於這兩方面的考慮,他顯得非常的剋制,一路走來也是謹小慎微,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盛大人,請進吧!”

那位帶路的鬼蝠拱了拱手,也不多解釋什麼,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裡。

賀平見到這人的態度,也昂首闊步的進入園林之中,他一進入其中,就感應勃勃的生氣,綠柳飄蕩,花草在園中綻放,春意盎然。

在這座園林中,還有一泓綠水湖,並不是死水,而是透過引渠,匯入園林中的一片小湖。

岸邊是成排的綠柳,湖心還有一座涼亭,那涼亭上珠簾垂落,裡面有一道人影,坐在那裡正在那裡撫琴。

“是一個女子?”

賀平略微掃了一眼,就將目光移向通往湖心涼亭的九曲廊橋之上,那裡站上一個略顯蕭索的人影,這人穿著一件蟒袍,那是屬於朝廷重臣的賜服。

“是司徒浩星…”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斬邪司的司主,連忙走上前去,朗聲道:“屬下盛玉州,見過司主。”

司徒浩星站在廊橋正伸手,丟擲些許魚餌食,喂這綠水湖中的錦鯉,這湖裡的魚可能平時吃得好,一個個胖頭胖腦,活像是充了氣的皮球,也沒啥“錦鯉”的模樣。

“是玉州啊,你人都到啦。”

司徒浩星語氣很平澹,他看上去也不算年輕,核得是武髻,鬢髮略微發白,顯現出歷經風霜之色,這人相貌堂堂,不怒自威,他轉過身來,聲音不疾也不緩:“盛家的喪事辦得如何?”

“回大人,我找了幾家最好的棺材鋪,選的料材都是上等的,務必要給盛家人風光大葬!”

賀平不卑不恭地上前拱手,務必要給自己的頂頭上司留下一個好印象。

“那就好。”

司徒浩星擲完了魚餌食,他拍了拍手,緩聲道:“瀧河縣那邊,朝廷已經下達了死命令,讓那邊幫你遮掩,或許還會有些聲音,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皇上和我,在這件事都會站在你的背後,只要你老實給皇上辦差,就不用擔心這些小事。”

“是。”

賀平知道,這是司徒浩星在安撫自己,只是,他早就猜到朝廷對他這個新晉的入道,會採取拉攏的態度,特別是自己與澹臺一族算是徹底翻了臉。

這等同於是徹底得罪了澹臺家的那位末代太子,須知那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顯神高手,也是海外三大顯神之一,澹臺家能夠在遷徙海外後,稱霸一方,在外海雄踞一方,靠的就是這位強橫的顯神高手。

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就絕計不會與一位顯神為敵,賀平的表現一方面讓大幽朝廷和司徒浩星感到驚訝,另一方面也很滿意他的作為,這基本上等同於把自己綁上朝廷的戰車,在忠誠之心方面無可挑剔。

至於苦肉計,連自家老爹和族中百來口人都被清理乾淨了,以苦肉計來說,這明顯過頭了,更何況朝廷這邊還抓到了澹臺家的一位身份高貴的雲箏公主。

這女子是澹臺家的直系血脈,屬於近支宗室,她流的是高貴的澹臺一族的血,對於澹臺太子,還有澹臺家而言意義非凡,抓住這個女人,就算沒有從她嘴中拷問出一些情報來,也是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質。

“對了,大人,”賀平想到了那個灰袍老者,問了一句。

“之前出現在盛府的那個入道高手,不知道有沒有被抓捕回來,這人身負‘無劫海’這門失傳已久的入道法,若是能夠拿下此人,想必斬邪司也能夠多得了一門入道正法!”

當日,他很後悔沒有親手抓住這個灰袍老人,從他身上謀奪那“無劫海”的入道法。不過,若是這灰袍老人落入斬邪司手中,賀平也能夠依靠奪天大法,再奪取其心臟,就能夠將這股力量納入己身。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才會出言,打探虛實。

“不用擔心,姬去疾與皇室的一位供奉,出面追殺那人,不日之後,應該能夠拿下這個入道高手。”

司徒浩星揮了揮手。

“此事暫且不提,我找你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玉州,聖上已經下旨,由你頂替退出九長使之位的黃元化,擔任‘列’字部的御命長使,相信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

賀平點了點頭。

“聖恩浩蕩,屬下也只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來報答聖上的大恩大德。”

“這話放在心裡就行了,說出來只會顯得欠缺實意。”

司徒浩星搖了搖頭,道:“要為聖上擔憂,為我和斬邪司分擔重擔,這話是否是你說的?”

賀平想了想,知道是黑鐵面具把那天夜裡,自己的話如實稟告給了司徒浩星,他連忙點了頭,道:“能為朝廷辦事,是屬下的榮幸,大人這番話的意思,莫非是有用得著屬下的地方?”

“你猜得沒錯。”

司徒浩星也沒繼續打機鋒,他輕咳一聲,轉而沉聲說道:“你修煉入道法,也有段時日,我傳你的《龍象印》,你已經修到大成境界,又經過一番歷練,想必對修行界的格局,也應當有所瞭解,我看,你應當聽說過屍骨道這個名字吧?”

“自然。”

賀平點頭,他先是想了想,才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屍骨道乃是人間六道之一,也是一處奇異的空間,據古老的道教典籍中的記載,這處秘境是天道對這個世界的投影生出的一片虛空秘境,與我們這個世界重疊。

只是,後來天人大劫爆發,這處秘境捲入虛空斷層,從此以後,屍骨道生人無禁,因為當初的異變,兼之從這個世界之中汲取無邊戾氣,還有大地碎裂時,很多埋於地下的屍靈也被吞噬吸入到那個世界,屍骨道就遍佈各種死氣、濁氣、屍氣和葬氣,成為天下間最險惡的地方。”

“沒錯。”

司徒浩星點頭稱是。

“這是古紀道門流傳下來的說法,真實與否不說,倒是廣為流傳,屍骨道的由來演變,歷經的時光太過於久遠,外人也難以揣度,不過,你說的話中有一點是對的,屍骨道是生人無禁之處,那片異空間裡充滿了天道的扭曲,危險重重,就算是修士,也很難在那個時空中生存……”

“司徒大人您的意思,”賀平推測起來,朗聲問道:“莫不是需要屬下前往屍骨道,可是那種地方,有什麼必要專程前往?”

“屍骨道顧然是兇險,可也是一處藏寶之地,歷代都有佛道兩派,還有左道修士潛入其中,在裡潛修,或是蒐集煉法的材料,玉州,屍毗教這個門派你應該聽說過吧?”

司徒浩星嗓音低沉沙啞。

“這是個左道邪教,過去橫行於五道八荒,連佛道兩門都拿這個屍毗邪教沒辦法,只是那教主犯了眾怒,被各門各派合力討伐,屍毗教主是個聰明人,他自知不敵諸教聯手,就將舉教珍藏的無數寶物,包含一部收錄諸多左道高手心得的《大須彌尊勝佛王經》,還有能夠祭練出七十二具“不滅神將”的不死玄胎,據傳,還有屍累教的鎮教法器白骨神舟,一併被那屍毗教主,以虛空天意無盡伏藏大法埋葬在一片虛空裡,留待後世有緣人收取。”

賀平聽到這裡,心頭微微一怔,這件事他其實有聽過東密的“金曜孔雀”說過,可是聽司徒浩星的言下之意,莫非屍毗教主的藏寶之地,就位於屍骨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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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有這種可能性,那九蛻一脈出身的獨孤霖,也潛入了屍骨道之中,該不會,當初的那個獨孤霖,之所以會出現在屍骨道裡,為得就是尋找屍毗教主藏寶之地的位置?!’

一瞬間,他就想到了這個關節,獨孤霖身為九蛻一脈出身的高手,先後投身進混元派和屍毗教,考慮到他的身份,他進入屍骨道中的用意,就顯得有些蹊蹺。

“大人的意思,難不成是希望我去啟出屍毗教主以虛空天意無盡伏藏法,封印在虛空中的那些寶藏吧?”

他追問一句。

“當然不是,屍毗教主是顯神級別的高手,與他聯手的眾多左道宗師,也不是弱者,這些人合力封印的大量寶藏,又刻意藏在屍骨道裡,兇險程度不用多說,絕非是區區一個入道就有辦法拿下來的。”

司徒浩星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次,不是你一個人行動,而是大幽的行動,屍骨道這件事非常重要,可能關係到一件鎮教至寶,朝廷會派出數位皇子、郡主,還有數量眾多的人員,還有隨行的高手一同進入那屍骨道。”

“這是朝廷的計劃?”

賀平眉毛向上揚起,他意識到,這是相當大的手筆,而且這一趟連大幽皇室也出動了,看來,大幽確確實實掌握了屍毗教主藏寶之地的下落,否則絕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你的任務,就是隨行於其中,保護幾位皇子,同時也要保證這個計劃順利執行!”

司徒浩星微微一笑:“當然,這次我也會一同隨行,斬邪司和血律司,還有皇室供奉,軍中高手,都會支援我們的行動。朝廷這次是下了決心,定要奪得那白骨神舟歸來。這次,誰也阻擋不了朝廷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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