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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天地無憂,我亦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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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遁殺劍!竟然是天遁殺劍!!”

賀平驀然聽到了《無形秘藏》的元靈說出的話,心頭也是一震。

他是知道的,太乙道府有三大鎮教至寶,分別為“劍”、“筆”、“鏡”,又以天遁、地遁、人遁三者來命名,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天遁殺劍”。

據傳,天遁劍乃是昔日太乙道府的祖師許遜陽親自祭煉的一口飛劍,乃是取西方真金,采地心太火之精熔鍊而成,這柄殺劍暗含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又取了西方神金煉製,暗含天地肅殺之氣。

太乙道府的大成就者、大神通者,多次持這柄殺劍,欲以己心代天心,以己道代天道,藉助這柄鎮教飛劍來“代天行罰”,斬殺了眾多被道府視為“強敵”的蓋世強者。

——殺劍之名,絕非徒有虛表、名不符實,而是在一場接著一場的殺劫裡,在無數次的修羅殺戮場中,歷戰而來的!

嘩啦。

一片虛空裂開,殺氣森森。

也就在這個瞬間,賀平瞪大了雙眼,只見天穹上空,那道劍光奔騰而來,如同被天仙扯下的一匹銀河,深淵無盡,像是能容納萬千星辰。

若是運足目力仔細瞧去,卻能看出這億萬星光凝聚成的劍光,內部有如宇宙星雲,流轉不息,又如天體執行,日升月落,極動為極靜,奧妙難言。

“這就是天遁殺劍!好強烈的殺氣!”

他的話音剛落,天遁殺劍凝聚的萬千星芒,充斥著霸道,強橫,殺氣騰騰,齊唰唰地轟落了下來,衝擊向《無形秘藏》。

“天遁,你敢!!!”

元靈再度咆吼一聲,書頁譁啦啦的翻開,一道接著一道的強大虛影浮現出來,這些人影,其穿著打扮各不相同,有文人、官差、名妓、農夫、戲子、書生、帝王、將相,全都是傀儡,而且每一具傀儡,都有神魂法力流動,眉宇之間,種種世情,無數人間紅塵氣息翻卷,噴湧而出。

“身在紅塵皆是客,浮世一夢百世休!”

一道古老、滄桑的聲音響徹在天地之間。

三千傀儡,三千紅塵客,這卷《無形秘藏》放出三千傀儡,演化出人間紅塵永珍,剎那間,一道道虛影彷若虛幻,其中的紅塵濁氣,一道道升騰而起。

“三千紅塵傀儡……紅塵永珍之氣……原來,仙傀門還真有這麼一種絕殺!”

賀平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種極為恐怖的殺招,他也只是從赤心子那聽說過,並不確信真有這種可怕的手段。

眼下,紅塵永珍氣息一升向空中,便極力演化,如霧又如幻,彷彿其中藏著無窮無盡的三千世界,任你法力如何通天,也會一時不慎,誤入三千世界紅塵之中,便有可能會被化去法力和修為。

每一道紅塵永珍氣息,纏繞在身上,都會如同轉世蒙塵,哪怕是顯神級別的修士,元神之上也會被纏繞著無數紅塵間的七情六慾,愛恨情仇,也會失去本心,如墜凡塵。

這是仙傀門真正的底蘊級殺招,專門為了對付顯神高手而準備,這三千紅塵傀儡,煉製起來複雜無比,要擄掠三千個修士的記憶、魂魄、修為,要將紅塵中的種種世情,人間的種種紅塵諸苦,種種痴纏,都一併融入這三千傀儡之中。

“嗡!”

天遁殺劍的劍鋒彷彿是無數星光聚成,墜落下來,劍鋒爆散化為九天之上的銀漢星河倒墜,化方寸虛空,為無窮無盡的星河霄光。

霎時,無數道星光綵帶絞動開來,頓時景色變異,紅塵永珍之氣破碎,無數銀光翻卷上來,曝露出困於其中的《無形秘藏》!

“……看來,這本書還是比不上天遁殺劍這種成名以久的鎮教至寶!”

賀平的心情也有些複雜,他也是仙傀門人,可是眼下見到自家的鎮教寶物被天遁殺劍蓋過,心底卻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走!”

趁著這兩件至寶互相攻伐,他腳底立刻抹油,身外真氣一轉,收回石物,身形已然劃破長空,縱身而去。

“此時不走,等一回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須臾,虛空在他面前毫無障礙,如同一道道門戶般洞開,而他以驚人的高速前行,卻無聲無息,就像夜空中一個模湖,朦朧的影子,遁入無形之中。

轟!

《無形秘藏》的元靈,也意識到自己吃了大虧,三千紅塵傀儡一剎那就毀去一半,而它的元靈探頭四顧,卻發現自己置若罔聞身九天星辰,天遁殺劍的劍光組成一座大陣,幻化成星河奇景,四面八方,無數星砂璀璨,一道道劍光化成了小山般大小的星辰,隨著某個奇異的軌跡,懸空漂浮。

“九寰天元劍陣!”

藏於巨書中的元靈渾身顫抖。

這座大陣已經籠罩數百裡的虛空,如同生生造出一片星河,懸於天空中,這星河轟隆一聲,厚重的天罡大氣被扯碎,一股恐怖的蠻力直接震散漫天雲層,任由無數道白雲爆開,化為一道道柳絮。

嗡嗡!

接下來,深沉的烏黑色的九天罡風層外變得星星點點,一時之間,彩光閃耀,無數亙古不滅的星光從宇外墜落,照耀著這條蜿蜒長達百里的星河大陣,也就在這個剎那,天外的星辰與九寰天元劍陣交相輝映。

元靈心頭一沉,它是知道這是大座能夠引動九寰天外星光,一經發動,便生出無窮變化,漫天星光一起磨來,就算是自己想要脫困,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該死!沒想到會碰到這個煞星!”

元靈很無語,它這時也顧不得逃離的賀平,畢竟,天遁殺劍明顯是為它而來的!

這座九寰天元劍陣是《太乙天遁陰陽寶鑑》總綱中殺伐第一的劍陣,天遁殺劍擺出這種陣勢,明顯是不想善了!

“這事有些不對頭!為何我一醒來,就會遇到天遁殺劍!”

《無形秘藏》的元靈很無語,它過去遭遇過一場劫數,至今還未恢復過來,而且,就算它狀態完好,與太乙道府的天遁殺劍一拼高下,也難分勝負,而今這種才剛剛甦醒的狀態,要是對拼起來,更是不堪。

“不對啊……這柄劍為何要盯上我,而且,它又是怎麼算到我何時會甦醒。”

忽然靈光一閃,就在這一刻,它聯想到了一個相當可怖的可能性。

“原來如此,天遁……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天人大劫之後,暗中獵殺各大聖地的鎮教元靈的存在,搞了半天,就是你!”

天遁殺劍沉默應對,什麼廢話也不回答,只是九天星河般的劍陣運作起來,劍陣中星星點點,彷彿無窮星斗,繁密無邊。若是置身在這個恐怖的劍陣之中,不拘從那一個方向望去,四面八方,都是道道劍光吞吐,演化陣法威勢,星光電耀,看起來任何一個方位,陣法的變化都是威勢無倫,變化無窮。

“嘿嘿,天遁……你與過去相比,實力戰力倒是不減反增,可惜,想要拿下我來,也沒有那麼容易!”

元靈已經感應到一股壓力,天遁殺劍出現在這裡,它心中已經湧現出強烈的不祥感,這種感覺似乎是自己已經被人暗中算計到了。

“太乙三大鎮教至寶之中,地遁靈筆是萬符之祖,號稱是開創了符籙之道的鎮教法寶;至於天遁殺劍,代天行罰,殺戮最重……最麻煩的還是人遁金鏡,那面鏡子能照見過去未來,最善於佔算易數之道,莫非我是受了人遁金鏡的算計?”

不要開玩笑了……太乙三大鎮教至寶,一個就已經麻煩了,要是三個一起來,自己就算完好無缺,也難逃隕落的下場。

“不至於……再說了,人遁金鏡和地遁靈筆要是當初還在太乙道府之中,那道府和大獻王朝也不會覆滅!那兩件至寶,應當已經遺落多時……可是,為何天遁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元靈心中生出疑慮之際,九寰天元劍陣再生變化,《無形秘藏》這本巨書周圍,陣法壓迫過來,只見無數星光明滅,一層一層的向著巨書包裹了上去。

“……危矣?”

元靈心中一緊,知道只有拼命的份了。

突然這時,那巨書中一聲嘆息響起,接著,從中浮現出一個青衣書生的虛影。

“今昔……是何昔?”

書生的眼中滿是滄桑與迷茫。

“無憂生?”

罕見的,從九寰天元劍陣之中傳來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這是天遁殺劍元靈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中透著一絲忌憚。

忽然,聽到“無憂生”這個名字的書生,神情一凝,從那種迷茫的狀態中恢復了。

“堪嗟肉傀儡,塵世爭奇怪。晝夜火院煎苦,沉埋花酒叢中,孽重終難改。販骨何時徹,頭面翻騰,昧了靈源真宰。獨我而今樂自在,放逸遊寰海……天地無憂,我亦無憂!!!”

朗吟聲裡,青衣書生放聲長笑,他的一隻手勐地伸出,五指靈動,龐大的天地元氣,從天上傾瀉下來的漫天星光,在五指的操弄下,變成無數細線,如絲如縷,被一下子拉扯開來。

哧啦!

裂帛般的破裂聲中,九寰天元大陣的一角被揭開,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無形秘藏》歡呼一聲,虛空一閃,迅速跳轉出去,遁入了另一片虛空,連帶那青衣書生,一同不知去向。

“想走?”

天遁殺劍一閃,在虛空一劃,就裂開一道口子,轉瞬之間,便鑽了進去,繼續追殺那本《無形秘藏》去了。

……

賀平假意走遠,其實過了一段時間,他又繞了回來,回到了梅嶺居廖關。

“好了,真沒有想到,天遁殺劍這種傳說中的鎮教至寶也出世了……還有,那《無形秘藏》之中,也藏著無憂生的一道意識分身,奇怪了,那無憂生的本體又在什麼地方?”

他之前只是假意離開,藉助斷空印逃遁出去,逃了一圈後,就立刻偷偷潛伏回來,觀察《無形秘藏》與天遁殺劍交手的情況。

這不是賀平閒著無聊,這是在冒險,而這個險,也是必須冒的。因為,如果他不清楚《無形秘藏》與天遁殺劍這番交手後的結果,來推斷接下來的行動方針。

“運氣還算不錯,沒想到天遁殺劍的存在,竟然給我救了場!”

賀平親手殺過太乙道府,也就是流亡到海外中的四島奇英中的鑾姓一族的人,他這也算是與太乙道府一脈結了仇,若說對於天遁殺劍,也沒有什麼好印象,偏偏這一次救了他的確實是天遁殺劍。

“天遁殺劍……竟然在暗中狩獵追殺各大聖地鎮教至寶的元靈,這還真是個駭人聽聞的訊息……”

賀平尋思,自家門派的《無形秘藏》能夠凝練出元靈,那麼,諸如太乙道府的三大鎮教至寶,搞不好也凝練了元靈,這些鎮教至寶都是有意識,有心智的存在。

“就是不清楚,那天遁殺劍四處掠殺其他的至寶元靈,用意為何?”

他只能判斷,這件事的水很深,可也不清楚這天遁殺劍究竟有什麼打算。

賀平朝著幾乎被夷平的梅嶺居廖關飛落下去,這地方本來有數座山嶺,這時連帶一片茂密的樹海,原始森林,一併都消失了,現在剩下的是一個漆黑的大沉坑。

這個大沉坑,幾乎可以媲美巨大的峽谷、裂谷,其四面,還有兩側斷崖絕壁宛如鬼斧神刀噼成一般,又像是一張恐怖的巨嘴,從大地深處張開。

除了深度驚人,其寬度也是非常的可怕,從天空中鳥瞰,就像是大地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非常的驚悚。

“果然,就如同我之前的猜測,《無形秘藏》沉睡的大地之下,應當藏有東西?”

賀平特意又跑回來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猜測這個大沉坑下面定然有什麼東西,否則,那《無形秘藏》為何要挑這種地方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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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秘藏》這種鎮教至寶,其智慧不遜色於老奸巨滑的修士,他敢於斷定,這梅嶺居廖關必然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

“這是什麼……寺廟的地基嗎?”

賀平下來檢查一番,很快有了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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