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間裡站著的另外一個男人,他只是掃了一眼,隨後又看向麥色肌膚的鬼子。
皇帝已經坐起來,腳下踩著的是太監的背脊,他神色枯槁,眼窩子深深凹陷下去,"國師,你說找到處子所生的孩子便能夠拯救朕的龍體,現在處子之子已經找到。"
國師點頭,"處子所生的孩子稱呼為陰鬼,有偷天換名的能力,將陛下的疾病轉嫁到鬼子身上,再將鬼子的命數轉移到陛下體內,陛下便可康復,只不過······"
他看著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子,面色猶豫,顯然是在考量要不要把這些話說給對方聽。
"單說無妨,這是我最信任的臣子雷震,他的姑母婉兒是我母后的侍女,這次鬼子也是他帶回來的。"
國師有些詫異,他本以為皇帝請了什麼能人異士,因為這鬼子出生時周圍百里的妖怪一定都會趕過來,沒有強大的法力又怎麼能夠從百鬼手裡奪下鬼子。
再退一步,這鬼子生性殘暴,見人痛苦她就歡愉,應該早就吃了這男子才對,居然還能乖乖的被帶回來。
當然,既然對方已經成功把鬼子帶回來了,那他也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
他將視線又重新放回鬼子身上,"從此之後,陛下的命就與這鬼子的命連結在一起,陛下生她便生,陛下死,她便死。"
"皇上!這可不行!"雷震心驚,他當初只知道這鬼子能夠救下皇帝的命,哪裡想到還有這副作用,如果真是這樣,那屆時有人給這鬼子一刀,皇帝不就有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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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面色也不好看,但明顯鎮定了很多,凌厲的眼神看著國師,"只有這個法子?"
"是。"他走近,也不在乎面前的人是九五之尊,輕輕靠著對方的耳畔,垂在面頰一旁的黑髮輕輕飄揚,"陛下,當初我來時便已經告訴過您,您的壽命只有半年零三個月,現在只剩下一個月了。"
皇帝果然面色大變,看著國師的眼神裡充滿了求生的苛求,"那一切就有勞國師了。"
雷震擔心不已,但畢竟他只是臣子,聖上的旨意他只能執行,不能有任何的反駁之意。
次日早朝,已經罷朝多日的皇帝神清氣爽的上朝,也打破了之前皇帝染上疾病或將駕崩的謠言。
雷震望著面前精神抖擻的男人,如果不是昨夜見了,可能他也會覺得,一切都是謠傳而已。
深宮裡,幾百名大內侍衛把手著一間不起眼的房間,房間下是幾米深的大洞,洞裡滿是泥土的溼潤氣息。
鬼子四肢都被玄鐵綁著,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面前的男人,那眼神恨不得把對方都吃進肚子裡。
"你不是真正的鬼子。"國師慢悠悠道:"你將真正的鬼子吃了,又化身為它,是為何?"
那鬼子笑了,長開的容貌不算醜,反而有股風情在,"既然我能夠和那皇帝命運相連,那又何必在乎我是不是鬼子?"
國師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鬼子的面龐,後者大笑,"那些小宮女可是說你最討厭女人的呢,國師!"
"女人的皮囊,男人的魂,我見的是男人的魂,那女子的皮囊在我眼裡就如同牲畜一般。"他將手指抽回,慢悠悠的又坐回原位,"也罷,反正你生生世世都必須呆在這裡,直到皇帝壽終正寢,我也不管那麼多。"
就在這時,他悠閒的神色一頓,極其醜陋的刀疤隨著動作也跟著靜止,有人闖入閣樓。
閣樓錢,雷震當然也知道私闖民宅不好,便一直徘徊著,時不時往遠處看著,希望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
"找我?"
聲音是從身後來的,他立刻轉身,本就知曉這國師說不定不是人,這下更是篤定。
"你是否為妖!為何幫助聖上!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醜陋的國師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如果你要問這些事,那便可回了。"
"等等!"雷震喊住他,"你既然有本事幫了聖上,能不能再幫一個人,她受傷了,法力幾乎重創。"
"便是那人幫你把這鬼子帶回來的?"
雷震點頭,"她是鬼差。"
鬼差?鬼差居然和凡人糾葛在一起,這可真是有趣極了,閻羅王那小子平日看起來木訥無趣,居然能夠培養這麼有趣的屬下?
而且重點是,還是一個能夠震得住鬼子與惡鬼混合靈體的超強鬼差,這種人物倒是可以見上一見。
"帶路吧。"
雷府
雷震讓下人抗進來一桶冷水,面色凝重,"如果不是將死之人,是看不見黑白無常的,我想請國師一件事,等我意識飄忽之際便將我從這水裡拎出來。"
國師笑,"你這一弄不好可真是得死了,無需這麼麻煩,我既然要幫你看這鬼差的傷勢,就順便把人給你帶出來。"
他空中一抓,虛空便出現了一把焦尾琴,琴很古樸,上面卻沒有任何琴絃,可他一撥動,又有悠揚的樂聲傳出。
不多時,房間裡還是空空蕩蕩,但國師卻微笑著看看這裡,看看那裡。
見雷震兩眼迷離,他一揮手,對方便能看見了,滿滿當當的妖魔仙鬼!
什麼樣的人,才能僅僅憑藉一調樂曲就將方圓幾百裡所有的妖魔仙鬼全部都叫過來,雷震沉聲,"你到底是誰?"
後者不語,"你只需要看一看,有沒有你需要找的鬼差?"
雷震掃了一圈密密麻麻站著的各路人物,搖頭,"沒有。"
這時,國師忽的挑眉,微微揚起嘴角,"看來有兩個候選人員出現了。"
白無常很不滿,她已經是這裡痛那裡痛全身都痛,但還是被不知名的上神召喚來了。目前能夠召喚方圓百里所有生物的上神,天上也沒剩下多少了,就不知道是哪個愛搞事的。
"謹慎。"黑無常快走了兩步,擋著白無常,兩人都能夠感覺到房間裡雜亂的氣息,這下真是什麼生物都來了。
開門,果然熱鬧得很,人群攢動的時候,白無常拉長脖子想去看到底那上神是誰。
忽的,原本吵鬧的各界生物安靜了下來,紛紛往兩邊推開,青衣徐徐前進,目光如炬的盯著白衣女子。
他身形一晃便來到白無常面前,剛伸手立刻被黑無常截住,黑無常擋在白無常面前。
國師眼神一沉,沒人看見他是怎麼動作的,黑無常便重重砸向牆壁,一連破了好幾道牆。
白無常怒了,"你敢傷他!"
她抱著想把對方殺死的決心,本來剩下不多的法力硬生生全被提起,掌心火光四濺,朝著對方肩膀抓去。
其實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她就知道沒戲,後者是上神,可是跟著女媧開天闢地的人物,但她又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衣料燒焦的氣味一以及血腥味飄蕩著,她有些愣怔的看著對方鮮血淋漓的肩膀。
剛才,她一廢材鬼差打傷了一天上的神仙,還是上神?
也顧不上管,她立刻飛身撲向黑無常摔倒的地方,把人再帶到房間裡,臉上是十足十的擔心。
"你沒事吧。"
"無礙。"
黑無常沒事,他也感覺到其實對方當時並沒有下殺手。
面前青色一閃,黑無常下意識伸手將白無常擋在身後,看到那人受傷後卻是一楞。
"你喜歡他?"
醜陋的面容再配上好聽清冷的聲音,難免讓人覺得奇怪,白無常現在恨這個人恨得牙癢癢,"當然!如果你敢傷害他半分,我便是追到天涯海角,縱使你是上神,我也要殺了你!"
國師點點頭,居然沒再說什麼,而是甩袖一揮,其他鬼仙都不見了。
他坐回上位,"這就是你說的要療傷的鬼差?"
雷震點頭,"請救她,哪怕散盡家財,只要能夠救她便好。"
"不需要。"白無常用盡了法力,卻還是倔強得要命,"老黑,我們走。"
身影不動,她疑惑回頭,黑無常淡淡道:"他可以救你。"
見她如此聽話,國師居然又問了一句,"你如此喜歡他?"
縱使對方問上千句萬句,白無常還是十分認真,"當然!"
國師又點頭,把話題轉移開去,"你的精魂應該是離了身體,你本事鬼差,精魂不比魂魄,受傷了便是受傷了,要恢復很難。"
黑無常聽得皺眉,雷震更是擔心,"有什麼我能夠做的?"
他搖頭,定定看著白無常,"你應該愛惜好你的頭髮。"
白無常真真覺得這長得醜陋的上神是個怪人,她要做什麼與對方何干,用得著這麼嚼舌根麼。
這次卻是黑無常開口,"需要做什麼?"
"我要你去天外天拿月見神草。"
"我自己去!"
"你不行,只能他去。"
黑無常想都沒想,"好!"
白無常一把拉住他,"你瘋了啊。那個什麼天外天連我都是只聽過沒有見過,說不定有什麼兇猛的東西,你去了不是找死麼!不許去!我要把你鎖起來。"
國師已經起身往外走,"商量好了便來東邊廂房找我即可。"
雷震知道這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嘆息著離開,即便他想付出生命,也沒有人需要啊。
白無常很煩躁,因為知道一旦黑無常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我會平安回來。"
"我不相信!就算是能夠平安回來也不許你去!"
他不再言語,只是低頭看著她,眼神一點也不溫柔,但眼瞳裡卻全是她的影子,"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