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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你為何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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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朗與高意遠到達繁盛大酒店之時,已經是將近兩個小時之後,時間來到了六月七日的下午四點鍾。

等他們二人進入房間之時,正好朱自醒幾人正在圍著茶几吃著外賣,屋內菜香浮動,不過他依舊能從這香氣之中聞到陣陣揮散不開的煙味。

徐朗蹙了蹙眉,進入房間之後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走到視窗,將窗戶推開,看了眼下方的逃脫位置,街道上並沒有什麼扎眼的人或者事物。

楊濱看到這,嘴角抖了抖,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李鐵,先前李鐵開窗之後,立馬被他搶先關閉了,他生怕窗外陡然飛進來一些什麼東西造成死傷,死神來了這種出乎防備的殺人方式已經在他的心頭生根,對死亡的恐懼將他折磨的草木皆兵。

對於他來說,前面幾個領導者,寇仲、丁建明都死在徐朗的手上,對於徐朗,他具有天生的畏懼感,此時儘管心中頗為緊張,卻絲毫不敢開口阻止,只能低頭塞了一口飯。

宋卓言拿出了兩盒米飯,揚了揚細小的胳膊,對著徐朗二人說道:“你們吃兩口?”

徐朗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他與高意遠身上都沾染了司機的血液,頂著不適回到酒店當然是希望清洗一番,他徑直走進了衛生間,而另一邊的高意遠則是從冰箱中拿出了一罐冰鎮啤酒。

砰地一聲開啟易拉罐的動靜,將悶頭吃飯的楊濱嚇得渾身一哆嗦,高意遠瞥了他一眼,坐到了一把椅子上自顧自地獨酌。

宋卓言吆喝了一句:“高大哥你不吃嗎?”高意遠對於宋卓言同樣沒什麼好印象,他對於徐朗這邊的人都帶著一絲厭惡,理都沒理,將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

而另一邊被捆著許久的唐劍已經眼巴巴地盯著這群人吃飯看了許久,肚子早就飢腸轆轆地發出了怪聲,他被堵著的嘴支支吾吾像是央求著什麼。

錢程將飯盒放下,接過了宋卓言手中的米飯,又將一盒菜拿了起來,端在了唐劍的面前,有些詢問之意地看了一眼高意遠,像是詢問是否可以解開。

高意遠看到這一幕,沒有說話,微微頷首算是表示認同。

錢程才終於將唐劍的繩索與堵在嘴上的毛巾取下,唐劍剛要說話,但是被他一把堵住了嘴,他指了指地上的盒飯,沉聲說道:“我們不是在挾持和綁架,這樣做是為了救你,你不知道即將面對什麼,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待在我們身邊即可!”

唐劍雖然職業特殊,但也深刻明白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早就看出這夥人的不簡單,看錢程還算唯一一個和睦的人,他急忙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錢程將手掌緩緩拿了下來,看著唐劍果然沒有掙扎與喊叫,端著盒飯大快朵頤,灰濛濛地臉上,慢慢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有幸得以存活,會感激今天的遭遇,對你來說,事情反而簡單多了……”

“你好像對於活下去並不報什麼信心。”高意遠好像對錢程的表現感了興趣,確實,有了李鐵與楊濱的對比,錢程在幾個新人中的表現倒是可圈可點。

錢程慢慢站直了身子,對於高意遠的問題,他沒有直面回答,只是眼中的灰色越發濃郁:“進入報社之後,我就買了鉅額保險,算是給父母與

家庭有個交代,我的死活已經不受自己掌握了,信心這種東西在報社是一個稀缺的詞彙……”

高意遠似乎覺得錢程的話語,有些熟悉的韻味,這種灰色氣質他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也有感應,讓他反而話多了一些:“那麼你又為什麼努力活著呢……”

這個問題好像將錢程難住了,他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的形形色色,一牆之隔,街外的行人與房間內被困住的執行者完全是兩種人生體驗,他將手掌輕輕放在玻璃上,掌間的紋理印刻在透明窗戶像是將他活著的痕跡,儲存了下來。

“如果不進入報社你是為了什麼而活?”高意遠調整了一個問題的角度,似乎對於這類話題他很是動情。

這一次不僅僅是錢程,客廳中的每個人都被這縷思緒打斷了原本的行動軌跡,吃飯的執行者,甚至是縮在角落的唐劍,都開始若有所思。

宋卓言最為純粹,他的前半段人生沒有任何起伏,他精緻的英俊面容沒有太大的變化,脆生生地說道:“爸爸一直教導我要成為站在山頂的人,我生來是作為宋儒年的兒子,也是為了成為他的繼承者而活……”

隨後是李鐵,他有些茫然的撓了撓頭,四下看了一眼說道:“老媽老爸一直要求我學習,他們說我的努力,都是為了考上好大學,好像我就是為了考上大學而活。”

楊濱將手中的飯盒放了下來,臉色有些愁苦,他搓了一把臉,沉聲說道:“我是為了家人而活,我家裡條件不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養活家庭,為了出人頭地,讓我,讓我的家人都吃飽穿暖,這就是我的目的!”

朱自醒最後也加入了這番討論之中,他不禁想到了從小到大,母親、父親、祖父的諄諄教誨與體罰逼迫,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隱藏在衣物下,即便是報社也無法復原的傷痕,所思良久後,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一直肩負著祖輩的富貴夢,好似雞窩裡飛不出鳳凰,就是那只小雞的過錯,可是雞從來都是雞,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與鳳凰比肩。現實與夢想的落差,我一直活在父輩的陰影之下,直到進入了報社,我才真正可以開始自己的人生,我很慶幸遇到徐大哥,甚至是你們,因為看到你們,我才知道我是為自己而活!”

唐劍嚼著嘴裡的飯菜,也被這群人所感染,心裡和嘴上唸叨著自己的人生……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錢程目不轉睛地看著高意遠,輕聲說道:“那麼,你的人生呢?為什麼而活?”

高意遠猛地灌了一口酒,目光望著天際,幽幽有些出神,沒人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只是半晌之後,他搖了搖頭:“我是為了一個死人而活……”

“或許是身為人的本能,我極力剋制著對惡靈的恐懼,儘量保持著冷靜的頭腦,跟隨著你們,為活下去做一些努力……”錢程似乎想到了一種答案,他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唐劍,並報以了一個虧欠的眼神,似乎以暴力挾持唐劍之事做出解釋。

“我也不知道會堅持到什麼時候,我前半身忙忙碌碌,逼自己逼得很緊,現在想來似乎都沒什麼意義,如果可以選擇我沒有什麼目的……”錢程說到這裡忽然苦笑一聲,看了一圈周圍的執行者。

“活著,只是為了活著,這是我們必須要

做的,不管是為了哪種目的,代表的都是你內心的期望。但歸根到底,找尋為何而活,找不是意義,活才是意義!”

這番話是從衛生間內走出的徐朗而說,他換了一身新的衣衫,淺色的上身卻因為那雙黑皮手套顯得穿搭怪異,但是聲音沉穩,他的出現總結了在場眾人的話語,並將話題終結。

高意遠聽聞此話,似乎有所思索,他捏彎了手中的易拉罐,就要扔向垃圾桶,但是卻被徐朗所阻止。

“不要講易拉罐彎曲成如此程度,你看那鋒利的銳角,很有可能死神會以此做文章,設計死法!”徐朗將易拉罐接過,拉開了一扇門,有些誇張地將垃圾塞進了被子裡。

不過沒有人對於他的動作,有任何異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死神意外的恐怖,徐朗這看似浮誇的行為完全可以理解。

徐朗做完一切之後,接過宋卓言遞過來的飯盒,忙碌了一天尤其是在救助司機無望之下,他早就餓了,坐在了朱自醒的身邊,一邊吃著飯,一邊隨意地問道:“司機沒救下來,按照你說的死法,死掉了,第一次嘗試失敗!”

這不是什麼最新消息,所有人都透過電視新聞瞭解到了這一點,不過徐朗親口說出行動失敗,就讓所有人的身軀一震,聽他的意思是手段盡出,卻無力抵抗的感覺。

而接下來,類似的場景,還要多次重復發生,並且很快就將蔓延到執行者的頭上!

徐朗將這口米飯嚥下,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朱自醒之後,語氣輕鬆地問道:“這段時間之內出現了幾次死亡感應?”

朱自醒聞言,神態一怔,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沒有隱瞞:“又來了兩個!”

“也就是說,我們之前所猜測的,五名左右的倖存者,已經即將用盡……”徐朗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傍晚的五點,看這個樣子,似乎六月七日,死神會殺光所有非執行者外的倖存者!”

窗邊的錢程與高意遠,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身邊的唐劍,這個小角色此時還不知自己的生命也許就要走到盡頭。

所有人的目光對準了徐朗,有一個問題浮現在了眾人的腦海中。

既然如此,那麼是否要再做一次嘗試,救下唐劍這個可憐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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