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琪連忙換了鞋套進來，看到令人驚駭的一幕。
大臥室床上躺著一具全身發出青黑顏色的屍體，穿著一套睡衣，好像瘦得皮包骨，臉上和露出來的肌膚佈滿褶皺，一時間看不出來有多大年紀，脖子上好像有很細的勒痕，不是人手扼死的。
這就是王立平法醫說的全身沒有血液的屍體了，以往看小說也好，還是看電視劇也好，沒有血液的屍體，都是蒼白的，此時才知道那都是亂說，就是青黑顏色的。
“這血液是怎麼回事兒？”黃隊也詫異地問道：“沒有什麼傷口嗎？”
“目前還沒看到傷口，脖子上的褶皺中發現了抓痕，應該是吉川線。”王立平搖了搖頭說道：“要回去做屍檢，仔細看一看才行，確實非常詭異，死者的年紀應該不大，那個保姆知道什麼情況嗎？”
黃隊等人應該也是剛剛趕到，先進來勘查現場，還沒問過，回頭讓警員把門口的保姆帶進來。
我們倆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在門口簌簌發抖的樣子，此時才知道就是死者家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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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進來還是簌簌發抖，臉上的神色也異常緊張。
黃隊立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死者叫什麼名字？你在這裡幹多久了？”
“我叫胡素娟。”女人顫抖著聲音說道：“先生叫桑浪，我在這裡幹了有半年多。”
“哦！”黃隊點了點頭：“你平時都是這個時間來嗎？”
“嗯！”胡素娟還是非常害怕的樣子，不敢去看屍體，顫抖著說道：“我每天都是這個時間來，收拾一下衛生，給先生準備好晚餐就行了。”
“桑浪是幹什麼的？多大年紀？”黃隊問道：“你昨天是幾點走的？”
“先生是土建公司的經理，今年好像是四十一歲吧？我記得是。”胡素娟有些遲疑，很快就接著說道：“我昨天是做完飯，收拾完碗筷，七點半左右走的，晚上我不住在這裡。”
黃隊此時才看到我和沈琪在後面，衝著我們倆點頭示意，緊接著問道：“家裡平時都有什麼客人來？你知道桑浪有仇人嗎？”
“家裡平時很少來客人，先生一般都是在外面見客人，即便有事情的話，也是接到電話出去。”胡素娟說到這裡，臉上的神色再次變了一下，支吾著說道：“他沒有什麼仇人，這可能是······可能是······”
黃隊皺著眉頭問道：“你儘管說，可能是什麼？”
胡素娟艱難地擠出來一句話：“可能是鬼魂作祟，和仇······和人沒有太大的關係。”
“哦？”黃隊皺著眉頭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呢？”
胡素娟指著衣櫃，顫抖著聲音說道：“那裡面有東西，你們可以看一看，我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
大家才來不久，王立平還沒仔細看完屍體，自然也沒去翻看其他東西，聽胡素娟這麼一說，一個警員立即把衣櫃開啟。
衣櫃裡面的東西讓大家都吃了一驚，竟然是一個人形的玩偶，模擬小男孩的樣子，大眼睛，小鼻子，嘴也很大，頭髮稀疏，如果按照個頭大小來說，應該是個不滿一周歲的孩子。
在這個孩子的前面，還有一個供桌一樣的東西，上面有香蕉、蘋果，旁邊還擺著幾個小型的布娃娃。
雖然是大白天的，看到這一幕也令人非常吃驚。
黃隊沒有立即去動這個東西，轉頭看著胡素娟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是······”胡素娟的眼睛裡再次露出驚恐的神情：“這是個小鬼，先生不讓說，讓我叫小主人。”
這下大家都驚駭不已，這明明就是個人偶，為什麼說是小鬼啊？還叫小主人，真是駭人聽聞的事情了。
黃隊看了看我們倆，又看了看周偉和王立平，皺著眉頭問道：“你為什麼說和這個東西有關係呢？”
“先生說，這個······小主人一定要恭敬，否則就會遭到報應。”胡素娟更是有些害怕了，幾乎是語不成句地說道：“先生平時也恭敬的不得了，總是帶著他出去，在家的時候，吃飯都多一副碗筷。”
聽到這裡，我感覺頭皮發麻，以往就聽說有養小鬼的事情，能保證人幹什麼都順利，一旦不恭敬，或者是有什麼事情達不到小鬼的滿意，可能會遭到反噬，難道說我們遇見了這種案子？
黃隊也連忙看了王立平一眼。
王立平緩緩搖頭說道：“這個案子雖然說有些詭異，不過要說是小鬼反噬，這簡直是胡鬧了，我回去進行屍檢，看看能不能確定血液被吸乾的原因。”
黃隊點了點頭，看著胡素娟問道：“這個東西在家裡多久了？平時還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嗎？”
胡素娟似乎非常害怕，看著黃隊說道：“我們出去說行嗎？”
黃隊點了點頭，讓警員們處理一下現場，尋找一下死者的電話，其他地方也看一看，能不能有什麼線索，這才跟著胡素娟出來。
我和沈琪也連忙跟了出來，想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
胡素娟在走廊裡才好了一些，也就給黃隊說了起來。
這個人偶在家裡不到半個月呢，也就是一週多的時間，最初胡素娟也不太知道，只是看到桑浪出去的時候揹著一個雙肩包，小心翼翼的，還非常恭敬的樣子。
我聽到這裡就是心裡一動，昨天晚上我診所那個患者庾慶峰，也是揹著一個雙肩包，小心翼翼的樣子，還不讓我動他的揹包。
走的時候也是非常恭敬，甚至說是虔誠，會不會也是這個東西啊？
胡素娟已經接著說了起來，我也暫時不再去想這件事兒，都是我的猜測，這種東西哪有那麼多人養啊？
胡素娟對此也非常好奇，還問過桑浪。
桑浪這才告訴胡素娟，不要說出去，這是天大的秘密，說出去的話，就不能用她了，對這個東西一定要恭敬，叫小主人。
當時胡素娟也嚇了一跳，狐疑不已。
當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桑浪就讓胡素娟多擺上一副碗筷，說是帶著小主人一個，這個月末，就給胡素娟漲薪水，以後打掃他房間的時候，不要去動衣櫃。
胡素娟自然是答應下來，也沒見到桑浪把什麼東西擺上，就是空著一個位置，多了一副碗筷，其他的都沒有變化。
胡素娟這才放下心來，一直沒有見到那個所謂的小主人。
在幾天前的一個上午，桑浪休息，出去洗澡按摩，胡素娟實在是忍不住了，偷著進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這個東西。
當時把胡素娟嚇得不行了，生怕出什麼事兒，也後悔不該好奇地來看，一個勁兒地嘟囔著道歉，這才離開了桑浪的臥室。
經過這麼一來，胡素娟幾乎都不敢在這裡幹了，但是考慮到薪水，家裡兒子還生了二胎，急需要錢，這才堅持著幹下來，好在也沒發生什麼事情。
前幾天，胡素娟就發現桑浪的狀況不是太好，眼圈都是黑的，但是知道有這個東西，也不敢去問。
桑浪的精神狀況雖然不好，但好像非常高興的樣子，這讓胡素娟也有些奇怪。
這幾天就提心吊膽的，今天來一開門就發現桑浪躺在床上，還不知道已經死了，打了個招呼，桑浪也不吭聲。
胡素娟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桑浪滿臉上都是皺紋，頓時嚇了一跳，幾乎是爬著出去的，連忙撥打了報警電話，下樓去等著，要不是警員帶著上來，胡素娟還不敢上來。
黃隊聽了之後也滿臉的詫異之色，看了看我們，這才迅速做出安排。
一方面讓警員去小區調一下影片，查詢一下被害者的通話記錄，一方面派人在鄰居家裡進行排查，有沒有人知道他們家昨天來過什麼人。
還有一方面就是迅速去桑浪所在的土建公司調查，桑浪在經濟上有沒有什麼問題，平時有沒有什麼仇人，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尤其要注意的是，平時是不是也揹著這個揹包。
都安排完了之後，又詢問起胡素娟來。
胡素娟所知道的不多，平時家裡也很少來客人，單位的事情胡素娟自然不會過問，就是下午打掃衛生，晚上做飯離開。
裡面的人很快都出來，痕檢科的人也和黃隊簡單彙報了一下。
家裡很乾淨，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未必能提取到有效的指紋，有幾個指紋倒是提取了，也很有可能是桑浪的。
門鎖也沒有破壞，應該是熟人作案。
黃隊也都一一點頭，很快就看著我說道：“小直，你是怎麼看的？”
“熟人作案是一定的了。”我點頭說道：“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沒有打鬥的痕跡，說明被害者是突然之間被人勒住的，要說是什麼小鬼兒，我感覺不可能。”
這是我的直觀分析，我只能說是感覺，也不敢百分百確定。
既然有不散的意念，會不會有什麼小鬼兒存在，我真的不敢說，憑我的猜測，這就是胡鬧，不會有的，這個案子也根本不是什麼小鬼反噬。
“嗯！”黃隊又看了看沈琪：“你看呢？”
“我呀？”沈琪沒想到黃隊還會問她，愣了一下說道：“我和小直的看法一致，小直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黃隊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什麼看法的，都聽小直的，是嗎？”
“也不能那麼說。”我連忙接過來說道：“還有一點我認為應該注意一下，就是胡素娟說的，桑浪最近好像非常高興，這應該是他單位的事情了，可以作為調查的側重點，至於說這個小鬼，是誰給他的，我認為也是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