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患者說道：“確實是敲門聲，不是你幻聽，我去看一看，也許剛才有人上樓了。”
這個解釋我自己都有些不信，但我沒有更好的解釋，確實聽到了，也就來到門前，仔細聽了一下，沒有腳步聲，這才拉開門。
門外仍舊沒有人，走廊裡空蕩蕩的，聲控燈也沒亮，這讓我剛剛褪下去的那層冷汗再度滲了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關哥！”我大聲喊了起來：“你關業了嗎？”
下面沒有聲音，也非常靜，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關玉濤的健身房每天這個時間都沒有關業，今天怎麼有些例外？
我沒得到關玉濤的回應，只能轉過頭來看著那患者。
“你關上門！”患者的神情更加詭異了，指著門說道：“你也能聽見，那不是我的幻聽了？一會兒還會來，不停地敲，只要不開門，就會敲下去！”
我被說得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今天是怎麼了，被這個患者給弄的？
有一種心裡暗示，也是我們經常用的，我熟知這個手段，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並不是心裡暗示起了作用，我確實聽到了，這真是太奇怪了。
我無奈地關上門，這次沒有離開，就站在門邊，也不知道敲門聲還會不會響起。
這次患者還沒說話，我就聽到外面再度傳來敲門聲，非常清晰的敲門聲，我急忙回頭看那患者。
“你又聽到了，又來了。”患者眼睛瞪得更大，看起來有些驚恐：“確實來了，你也幻聽？或者是真的有人敲門？”
我無法回答，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這次的情況還有些不同，我就站在門邊，那敲門聲就隔著一道門。
如果我此時推開門的話，那個“人”一定走不了。
一時間我真的不敢開門了，不確定開門我會看到什麼。
“你緊張了？”患者又神情怪異地盯著我，咧著嘴說道：“最初我也這麼緊張，但我比你膽子大，我猛然間開了門，什麼都不會有的，你放心好了，開門吧！”
外面的敲門聲更加急促，儘管這個患者這麼說了，我還是遲疑著，不敢去開門，心裡也一陣陣的顫抖，今天這是怎麼了？我這樣怎麼給患者看病啊？難道說我也幻聽幻視了？
“小直，小直！”外面忽然傳來關玉濤的聲音：“你怎麼了？開門啊！快開門！”
我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連忙推開門。
門外正站著關玉濤，滿臉緊張地往裡面看了一眼，看到那患者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這才籲了口氣，看著我問道：“你小子怎麼回事兒，這麼半天才開門！”
“關哥，你敲了好久？”我急忙問道：“剛才你上來過？”
“沒有啊！”關玉濤好奇地說道：“我剛剛上來不大一會兒，敲了兩陣門，還以為你······關業了呢！”
聽關玉濤這麼說，我神情一陣恍惚，不敢確定剛才那一幕是真是假了，也不確定是不是聽錯了，後面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就是關玉濤敲的，那麼前面的兩次呢？
“關哥，你進來坐吧！”我有些不敢讓關玉濤下去，轉頭看著那患者笑道：“是關哥，我樓下健身館的，不影響我們。”
“哦！”這患者的神色似乎也鬆懈一些，但仍舊指著門說道：“你關上門，我們接著聊。”
關玉濤的到來，讓我膽子大了許多，立即關上門，讓關玉濤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來，勉強笑著說道：“你還是說說你幻視能看到什麼吧！”
“稍等，不急！”患者盯著我，似乎豎起耳朵聽的樣子：“一會兒還會有敲門聲，先證明一下我是不是幻聽再說，這很重要。”
關玉濤看這個患者的樣子，好像有些想笑，就撇著嘴坐在沙發上。
我也沒說什麼，其實我心裡也想證明一下，剛才是不是聽錯了，還是受到心理暗示，才聽到了敲門聲。
這個患者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再說敲門，而我也沒有再聽到。
我們三個就這麼坐著，良久，患者才說道：“真的沒有了，那我就說一說這個敲門聲好了，每天半夜都會響起來，最初很有節奏，後來就急促起來，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聲強烈，似乎要把門砸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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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患者越說聲音越大，後來非常激動的樣子，臉上的肌肉也隨之抽搐，看起來有些恐怖，說得我心裡也一陣陣的震顫，畢竟剛才我也聽到了，如果是半夜這麼敲的話，開門還沒人，誰也受不了啊！
最初我還覺得這個患者有問題，可是想了想也不對，最初我也聽到了，關玉濤上來之後，就沒有再響起來，而患者也沒說再聽到，那麼他不是幻聽？
就在我有些心驚肉跳的時候，患者似乎也冷靜下來，無力地垂下頭去，很快就抬了起來，盯著我說道：“還有，我還能看到影子在我的房間裡，似乎是平移過去，那速度非常之快，簡直就不是人該有的速度！”
“眼花了吧？”關玉濤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您就是這病？”
“你不是健身館的嗎？”患者失神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關玉濤，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是在和醫生說我的病情，你跟著說什麼？”
關玉濤還真沒怕過誰，也沒被人這麼橫過，立即也不高興了，臉色沉了下來。
我連忙給關玉濤遞了個眼色：“關哥，我們還是聽患者述說病情吧！”
關玉濤也意識到自己不該插口，雖然這患者有些不禮貌，畢竟是我的患者，倒是沒說什麼，往後面靠了靠，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醫生，就是這麼多情況。”患者看著我說道：“剛才那敲門聲你也聽到了，就夠嚇人的，那影子就更別說了，我也是無奈之下，這才來找你的，你看看能不能治好，要是不行的話，就催眠讓我睡一覺，好幾天沒睡覺了。”
我想了想問道：“就是因為那敲門聲？”
“對！”患者點頭說道：“就是那敲門聲，一聲緊似一聲，我還問過鄰居，鄰居們都說沒聽到。”
關玉濤實在是忍不住了，又插口說道：“你塞住耳朵不就行了？”
“不行！”患者搖頭說道：“我試過，就連茶杯摔碎在眼前我都聽不到，但是那敲門聲我仍舊能聽得非常清楚，就和剛才一樣。”
我以為關玉濤插口這個患者一定還會不高興呢，沒想到這次倒是沒不高興，我剛剛鬆懈下來，又被這患者說得把心提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啊？
要說他有病，我剛才也聽到了，一時間也難以解釋。
我想了想說道：“那行，我先幫你睡一覺，治病的事情一會兒再慢慢商量。”
患者點了點頭，用失神的眼睛看了看我，跟著我來到催眠室。
按照我的程式，患者很快就進入睡眠狀態。
這時候我開始擔心起來，本來要問一問的，但我不敢問，而且生怕這個患者再說出什麼來，和我最初聽到劉民說的一樣，那我就麻煩大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這一切都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心理醫生的身上啊！
還好這個患者並沒有說什麼，就是呼吸均勻地睡著。
半個小時左右，我讓這個患者醒了過來，這種狀態下不宜睡眠時間太長。
患者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還衝著我笑了笑。
我有些緊張地看了患者的笑容，還好沒有脫相的樣子，我心裡再次放鬆下來：“感覺怎麼樣？”
“非常不錯，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久沒這麼睡過了。”患者再次笑了一下：“我少不了你的診費。”
我轉身出來，心裡琢磨著怎麼要他的錢，就是讓他睡了一覺，並沒有治好他的病，也感覺無從下手，並不是我醫術不精，而是他不透露發病的原因，我還沒敢問，這就無法對症下藥。
關玉濤已經不在椅子上，或許下樓關業去了。
“第一次來，我只是讓你睡了一覺，你就給我兩百元吧！”我笑了笑，試探著說道：“如果你把生活或者工作情況給我說清楚，我或許能幫你。”
“那好，我下次再來。”患者也沒討價還價，直接拿出兩百元遞給我：“我會再來的，能睡一覺也是好的，你醫術還很高明······你聽！”
患者一句話沒說完，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奇怪的表情，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我也是渾身一震，再次聽到敲門聲！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去開門，患者已經轉身去開門了。
門外空空如也，患者神情詭異地回頭衝著我說道：“你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麼都沒有吧？這種聲音半夜也沒停過，你說是不是很嚇人？”
我不能否認，剛才我確實聽到了，如果是半夜敲起來，一聲緊似一聲，還沒有別人聽到，確實夠嚇人的！
這患者也沒再說讓我治療，轉身就下了樓，仍舊是那種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
看著患者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中，聲控燈也滅了，我才回過神兒來，連忙把門關上。
今天的事情確實有些怪異，我連續三次聽到敲門聲，要說是我一個人聽錯，那患者也聽到了，要說是患者幻聽，我不該聽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前面的兩次可以解釋為我聽錯了，或者是在患者的心理暗示下我聽到的，關玉濤後來也上來了，證明後面的敲門聲不是假的，確實是關玉濤在敲門，可是剛才呢？
這個患者臨走的時候，我明明又聽到了敲門聲，就是一門之隔，異常清晰啊！
“咚！咚！咚！”我耳際再次傳來敲門聲！
我剛剛坐下，這三聲清晰的敲門聲讓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心臟劇跳的聲音似乎都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