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忍不住對視一眼，再次看向這個中年人。
中年人並沒在意我們倆，仍舊在皺著眉頭四處看著，眼睛也深陷進去，眉骨凸出，下面顴骨的邊緣異常清晰。
應該是沒看到什麼，這才狠狠地把門關上。
沈琪低聲說道：“小直，確定嗎？”
“確定！”我點頭說道：“脫相了，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就是最近幾天。”
“要是自然死亡，或者是車禍之類的，那就算了。”沈琪大眼睛盯著我說道：“要是跳樓的話，這醫院可是鬧鬼了，連續死了好幾個人啊！”
我也被沈琪說得心裡一凜，要真是跳樓，那可真是亂了套，這第五醫院是怎麼了，接連死了好幾個人啊！
“咱們是不是有必要和他談一談呢？”我猶豫著說道：“既然看到了，不管是怎麼死的，總不能這麼看著吧？”
“一會兒再說！”沈琪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那個鄭志國就是這個科室的，還能感知到怨念，這個人還要死，或許這個科室本身就有什麼問題，我們先問一問他叫什麼，是什麼人再說。”
往前走不遠處就是護士站，對面牆壁上就有一些人名和照片，這也不用問了，直接看一下就什麼都清楚了。
牆壁上最開頭的一個人，依稀就是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人，叫張萬賀，是內科主任醫師，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從業二十五年。
說依稀是因為他脫相了，我們不敢確定，和照片不太一樣。
再往下面看，赫然看到了鄭志國，也是一個內科的主治醫師。
其他照片和那個張萬賀更是對不上了。
“就是他了。”沈琪一邊看一邊說道：“今天是他值班，看起來不會走了，會不會今天晚上就死了？”
我也不敢說，只能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候我們身邊就過去一個人，看年紀有三十多的樣子，衣著很普通，徑直來到護士站，看一個護士在，就問道：“請問一下，前些天去世的趙長福，屍體現在在哪裡？”
我和沈琪登時就是一愣，剛才鄭志國在我診所的時候就提過老趙頭，我們倆這趟來也是想打聽一下，老趙頭和老王頭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呢，這年輕人也是來找老趙頭的，是不是鄭志國說的那個老趙頭啊？
“你問的是患肺癌的趙長福吧？”護士也微微一愣：“五十八歲，對嗎？”
“對，對呀！”年輕人立即點頭說道：“那就是我爸，請問屍體在哪裡啊？”
“一般沒有家屬來的，我們都送去殯儀館了，死了十多天，家屬怎麼才來啊？”護士猶豫一下說道：“至於說你父親的屍體，我還真不知道，也許在我們醫院的停屍房，你去問一問張主任吧，今天正好是張主任的班兒。”
“哦，不好意思，我是從國外趕回來的。”年輕人也是一臉的無奈，好像還要哭出來的樣子，轉身看了看護士手指的方向：“謝謝您了。”
護士說了句不客氣，轉身去忙了。
這年輕人也徑直去敲響了張主任的辦公室門。
我和沈琪正是為了這件事兒來的，自然也盯著那年輕人。
年輕人還沒敲兩聲呢，裡面也沒人答應，忽然之間門就開了，剛才我們倆看到的那個脫相的主任一下子探出頭來，幾乎就撞到年輕人的臉上。
年輕人也被嚇了一跳，看起來那張主任也被嚇了一跳，兩個人都愣住了。
我和沈琪也對視了一眼，沈琪小聲說道：“小直，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那個主任就有些奇怪的樣子，此時還是這樣。”
“嗯！”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琪琪，看起來好像和鄭志國的情況一樣，也能感知到怨念，或許剛才就是感覺到有人往裡面看，或者是聽到敲門聲出來的，此時還是這個情況。”
沈琪也使勁兒地點了點頭，看那主任的情況，真是我們分析的這樣，要不然也不可能聽到人敲門直接探出頭來，幾乎撞在一起。
“對不起！嚇到您了吧？”年輕人倒是很有禮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請問您是張萬賀主任嗎？”
“哦，沒事兒，沒事兒！”張萬賀也回過神兒來了，看著年輕人問道：“你找我有事兒？”
“哦，是這樣的，我叫趙斌，剛剛從國外回來。”年輕人很快就說道：“我爸是在咱們醫院住院的，前些天去世了，我沒趕回來，還是後來我爸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請問您一下，我父親的屍體還在咱們醫院嗎？”
“你父親死了？”張萬賀又是一愣：“叫什麼名字？”
趙斌立即說道：“趙長福。”
“啊？”張萬賀滿臉驚恐的表情，似乎往裡面退了一步，這才說道：“你是趙長福的兒子啊！你父親的屍體······已經送到殯儀館去了，我們醫院也負擔不起這些費用，短時間的話，可能還行，長時間的都送到民政部門。”
“哦，那行！”趙斌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您了，張主任。”
那張萬賀好像還有些驚恐的樣子，連連搖頭說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快去找你父親的屍體吧，儘快入土為安啊！”
趙斌連連答應著，很快就下了樓。
沈琪一拉我胳膊：“咱們去問一問這個趙斌，看看他父親是怎麼回事兒，很有可能就是這個趙長福了，為什麼盯著鄭志國呢？”
“怎麼問啊？”我感覺有些為難：“人家父親死了，屍體都找不到，我們······”
“沒事兒，咱們有車，送他一趟不就是了，我看他好像沒車的樣子。”沈琪立即說道：“追上去。”
我也只能跟著追了下來，沈琪很快就追上趙斌，在後面喊道：“這位大哥，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張主任吧？”
“哦，是啊！”趙斌被沈琪給弄得一愣，不過任何人看到沈琪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會不理會，當即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來看病人的，正要去殯儀館一趟。”沈琪也脆聲說道：“聽說你也要去？一起去，我開車了，方便啊！”
“那太好了。”趙斌也驚喜地說道：“我還正愁不好去呢，借個光，謝謝你們啊！”
“別客氣！”沈琪不在意地說道：“我聽你剛才和張主任說在國外？怎麼才回來啊？”
我真有些佩服這大美女，不愧是當巡捕的，不露聲色地套出話來。
“唉，我爸也是為了我，怕耽誤我呀！”趙斌邊走邊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們老家也不在本地，我是從本市出國務工的，勞務輸出。”
我不能不說話，什麼事情都讓沈琪說也不好，插口說道：“哦，幾年啊？薪水不少吧？”
“薪水還可以，我爸有病，急需要錢。”趙斌點了點頭說道：“合同是三年，這不是還有兩個月就到期，我們就要回國了，也能好好地給我爸治病，哪知道就是這麼兩個月，我爸就沒等了······”
趙斌看起來非常傷心，說著話就哽咽起來，也說不下去了。
此時也出了醫院大門，我安慰道：“唉，人活著都難，有些事情很無奈，別想那麼多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還是要好好地活下去，你父親在天之靈看到也高興啊！”
“嗯！”趙斌勉強點了點頭：“前些天，我就預感到我爸不行了······”
趙斌看到沈琪的車是嶄新的寶馬，微微遲疑一下，還周身上下拍打起來，好像怕弄髒車子一樣。
“大哥，沒事兒的！”沈琪連忙說道：“快上車，我們一起去，你怎麼預感到你父親不行了啊？”
“我和我爸相依為命，感情非常好，前些天，就夢見我爸站在我工棚的床邊看著我啊！”趙斌上了車又哽咽起來：“夢中驚醒，我還喊著爸呢，工友們都笑話我，那天我就擔心極了，我爸可是肺癌，我猜測可能是······”
我和沈琪不由得又對視一眼，這就是感知了，可能是老人家執念未消，還去看過兒子，或者說是不散的意念被趙斌感知到了。
這並不奇怪，就算是我們不懂這些，這種事情也在現實生活中經常發生。
我嘆了口氣問道：“你打了電話？之後就趕回來了？”
“嗯，我打電話打不通。”趙斌微微搖頭說道：“還是我爸一個叫王卓群的病友給我打過去，告訴我昨天我爸過世了。”
我點了點頭，忽然之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寧可少賺一些錢，也要回來啊！”趙斌接著說道：“要知道我們這類人可不是說回來就回來的，急得不行，終於在老闆的幫助下，算是回國了，這不是我去找王卓群老爺子，哪知道那老爺子也死了。”
我頓時一愣，隨即知道哪裡不對勁兒了。
剛才趙斌就說他父親的一個病友，還叫王卓群，正和鄭志國說的兩個人一樣，一個是老趙頭，一個是老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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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琪此時應該也覺得不對勁兒了，瞪著大眼睛盯著我。
我看著趙斌問道：“那個王卓群老爺子也在這裡住院？是怎麼死的啊？”
“這個我還真沒細問。”趙斌搖了搖頭說道：“就在我爸死的第三天吧，王老爺子也死了，這個科室有很多重患，都是癌症之類的，也不奇怪。”
我和沈琪又對視一眼，說起來確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鄭志國說這兩個老頭盯著他，而且這個張萬賀主任也脫相了，剛才出來的時候還那麼驚慌的樣子，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內在的聯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