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達皺起眉，指責道：“你都當了那麼多年的所長了，這麼點狗屁事就擺不平了？還要我教你不成？就不會說誣告了，誤會了什麼的，我看你是越來越笨了！”
張所長一臉難堪，垂目順眼地點了點頭，諾諾道：“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說完跟小警察一起，扶起姑娘朝外走去。
王明達在後面囑咐道：“一定檢查仔細了，全力治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一般事故，不要多嘴多舌。”
“放心吧王書記，一定辦好……一定辦好！”張所長一改此前耀武揚威的氣焰，乖順得像條哈巴狗。
王明達這才轉過身來，收斂了滿臉的威嚴，面帶輕鬆的笑容，用力拍了拍馬方成的肩頭，說道：“我說馬局長啊，老弟，看剛才把你嚇成那個熊樣子吧，至於嗎？”
馬方成緊繃著嘴唇，重重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王明達接著說：“老弟啊，你怎麼就喜歡這一口呢？是不是覺得只有在血光之中，跟女人做那事兒才刺激，才有味道呀？這點我可不像你，我喜歡和風細雨的去做，直坐到女人像面，像水，像小綿羊才行，讓她咋樣她就咋樣，那才叫一個享受呢。”說完淫蕩地笑了起來。
“王書記，你想哪兒去了，我真的沒……沒怎麼著她呀！”馬方成哭喪著臉發起急來。
王明達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辭懇切地說道：“老馬啊老馬，咱們之間還用得著遮遮掩掩的了，你放心好了，雖然我不喜歡這一口，但我理解……理解……”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動都沒動她，她就那樣了，你說我……”馬方成急得咬牙切齒，臉也漲紅起來。
“好了……好了，用得著跟我急嗎？我又不是瞎說，都親眼目睹兩回了，明擺著事，還費那麼多口舌幹啥？你放心好了，我不但能幫你把事情擺平，還絕對替你保守秘密，不會傳到任何人耳朵裡面去的。”王明達厲言打斷了他。
馬方成翕動嘴唇，剛想說啥，王明達又換成了一副熱切的腔調，接著說：“馬方成老弟，其實就這點小屁事，你壓根兒就用不著擔驚受怕，不就是尋開心玩玩嘛，小事一樁，用不著放在心上的。走吧……走吧，咱們換個風景更好的地方，繼續操練去，今晚接著喝，也算是給你壓壓驚，怎麼樣？”
不等馬方成回答，已經被王明達緊擁著出了房間。
馬方成心裡很亂，王明達喋喋不休的的勸慰和開導，不但沒能使他輕鬆下來，反倒愈發增添了幾許窘迫之感，感覺就像有無數個蒼蠅在胸口間飛舞著，吞吐不得，異常難受。
蔫頭蔫腦地跟在王明達身後，走過了狹長的通道，出了大廳，一陣涼風掠過，這才稍感輕鬆，長噓了一口氣。
他抬頭朝外望一眼，見只有自己跟王明達的兩部車停在大門外頭，禁不住軟塌塌問王明達：“侯市長他們呢？”
“哦，省裡有個緊急會議，他先一步趕回去了。”王明達轉過身說道。
“我也該回去了。”
“不是說好找地方樂一樂，給你壓壓驚嗎？急著回去幹嘛？”王明達回過頭，直盯著馬方成的眼睛問。
“不了，還是回去吧。”
“我還沒盡興呢，就算陪我還不行嗎？”
馬方成垂下眼簾，蔫蔫地說：“時間不早了，該回了，局裡面還有好多事情等著處理呢。”
“你就別捏著鳥玩意兒裝緊了，手下那麼多人都是吃幹飯的啊？用得著你親自處理了。就這麼著，我帶你去個洞天福地，讓你好好放鬆放鬆，玩個痛快。”王明達大大咧咧地嚷著。
“對不起，王書記，我真的有事，等改日再玩吧。”
見馬方成口吻堅定，徑直奔著自己的車去了，王明達也不好再硬拽，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快就到了車跟前的時候，前後兩扇車門開啟了，司機老孟跟主任高攀登幾乎同時從車裡鑽了出來。
馬方成暗暗觀察著兩個下屬的表情，見他們一如既往地面帶著討好的微笑，平靜而坦然，心裡就有了底，就知道他們對剛才裡面所發生的“驚豔一幕”毫不知情。
他便停下腳步，轉身用力握著王明達的手，先嘆一口氣，接著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虎落平川被犬欺啊，多虧還有您這位好獵手，多謝王書記了，小弟沒齒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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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達學歷不高，斗大的字識不了幾筐的粗人，被馬方成幾句話說得雲裡霧裡，傻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馬方成的小轎車絕塵而去。
其實馬方成臨別的話是有意留下來讓王明達去琢磨的，出了大門後，他就覺心裡有些彆扭，貌似哪一個地方有些不對勁，直覺告訴他這事並不那麼簡單，而是蓄意編排的。
此時的他仰坐在喧軟的車座上，看上去悠然得很，像是在閉目養神，內心卻是波瀾湧動。
他反反覆覆回味著山莊房間內所發生的一切，總是覺得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蹊蹺，特別是那個女孩的言行舉止，仔細品味一下，似乎有某些拙劣的表演成分在裡頭，就連那滿頭滿臉的血來得也太突然，似乎呼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又看不到究竟傷在了哪兒，還有那血色也不太正常，黑乎乎，那麼粘稠……
看來王明達這個人並不像他的外表一樣粗粗拉拉，而是奸詐狡猾，工於心計的，可他出於什麼動機？
並且不惜動用這麼大的手筆呢？
難道僅僅是為了土壤改良的專案款？
難道……
苦思冥想半天，馬方成暗暗嘆口氣，告誡自己：看來蘭嶺之行險相叢生呢，切莫小心，不能栽跟頭啊！
這才短短幾天時間，就接連出了兩碼怪事，而都是發生在酒後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又同樣都是沾染了女人，難道真的與自己沾染了董小宛這個“白*虎”女人有關係？真的像民間傳說的那樣，與“白*虎”苟合之後會帶來厄運不成？
回到辦公室後，驚魂未定的馬方成開啟電腦，再次在百度搜尋裡鍵入了“白*虎”二字。
成千上萬條資訊字條呼啦啦湧了出來，直看得他疑慮重重，越發焦慮。
看來這個董小宛來得並不那麼簡單，背後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縱指使，可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他是處於何種動機？
抱著怎樣的目的呢？
難道僅僅就是為了給董小宛安排一份優越的工作？
那也用不著去挖空心思設下如此縝密的騙局呀？不可能，一定不會是那麼簡單。
想到這些，馬方成坐不住了，他撥通了辦公室的電話，對著接電話的柳志軍說：“你讓董小宛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柳志軍沉吟一下，回答說她今天請假了。
“她請假了？幹啥去了？”
“聽說是回家拿東西了。”
“她怎麼就隨便離開工作崗位呢？”馬局長很生氣。
“臨走時跟我說，她已經跟高主任請假了。”
“你讓高攀登接電話。”
“他也不在。”
“他又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回來打過照面，啥也沒說就又出去了。”
馬方成沒再說啥，氣呼呼扣了電話。呆坐了一陣子，又摸起了電話，撥了董小宛的手機號碼，一連撥了幾遍，卻都是忙音。
一個個無組織無紀律，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哪還有個國企機關的樣子！馬方成忿忿地想著，剛想繼續撥打高攀登的電話，他卻一步闖了進來。
馬方成被嚇了一跳，怔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火氣沖天地吼道：“你怎麼這麼冒失呢？門不敲一聲就躥進來了，啥意思啊你？”
“這不是聽說您找我，就急著趕過來了嗎？所以才……”高攀登大口喘著粗氣說。
“那也該懂點規矩呀！連個平頭百姓都不如了。”馬方成呵斥道。接著問，“你去哪兒了？”
“哦，去了市府辦一趟，秘書處那邊要材料。”
“要啥材料，還得你親自送過去？”馬方成緩下聲音問。
“哦，就是有關蘭嶺鎮土壤改良的材料。”
“他們要那個幹嘛？”
“聽市府辦王主任說，好像是要開新專案開發經驗交流會，給領導寫發言材料用呢，今年的沒做好，我就把前幾年的那些送了過去。”
“就那些胡編濫造的口水也好拿到檯面上去？還發言呢，發個屁言，就不怕閃了發言人的舌頭？”憋了一肚子火的馬方成恣意發洩著。
高攀登倒是平靜，一臉苦笑站在旁邊，做出了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來。
直到馬方成手握了茶杯，猛灌一口茶水，氣色平靜下來，這才陪著小心說：“其實吧，現在的許多事情還不都是那麼回事兒，就是擺擺樣子，做做形式嘛。只是咱們一個部門認真、講原則有啥用？再說了，前幾年上報的材料雖然都是‘水貨’，可還不是照樣得到上面的認可了，照樣爭取來了幾百萬的專項撥款，如果照實了去寫，肯定沒戲，拿不來錢，上頭的領導肯定不願意，咱們的工作也就白做了，還招來了冷眼相看，那樣以來，好事還會有咱們的？肯定沒有，不捱罵就燒高香了。”
“照你這麼說，侯壬才那個副市長就是靠弄虛作假得來的了？”馬方成兩眼放光，緊盯著高攀登，問了一個逆天的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