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志軍一直站在哪裡，想象著各種可能性。
正想著，馬方成帶著董小宛走進了綜合辦，身後跟著那個年輕的司機，他手上依然拎著一個那個大包裹。
看上去馬方成平靜如常，表情也很坦然，看來昨天夜裡王明達並沒有拿他怎麼樣。
柳志軍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他轉過身來，見局長馬方成站在門口，衝著高攀登說了一句：“高主任，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然後又轉向了柳志軍，吩咐道：“老柳啊，你招呼一下兩位客人。”
柳志軍爽快地應一聲，衝著小美女跟司機點了點頭，邊把那個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接過來，邊客套著：“歡迎……歡迎……請坐……請坐……”
年輕司機笑了笑，說：“柳科長，人送到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該回蘭嶺鎮了。”
柳志軍心裡咯噔一下，暗暗思忖：什麼叫人送到了？難不成小姑娘就留在這裡？
嘴上卻說：“急啥呀？坐下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王書記還等我回去陪他下去考察呢。”
“那好吧，既然忙就不留你了。對了，這包裡的東西是……”柳志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包。
“哦，那包是董小宛的，讓她自己保管就成了。”
柳志軍這才知道董小宛的確是小姑娘的真名，正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司機對著董小宛笑了笑，說：“小宛，那我回去了。”
“嗯，回吧，路上慢點，抽空我再回去看你。”董小宛說著，眼裡竟然有淚光在晃動。
司機點了點頭，再衝著柳志軍說了聲再見，便快步離開了。
“柳科長，快把包給我吧，挺重的。”董小宛彎下腰來，想把包接過去，不料一把抓到了柳志軍的手臂上。
柳志軍觸了電一般，手一抖，大包隨之吧嗒一聲落到了地上。
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齊刷刷抬起頭來，目光在柳志軍與董小宛的臉上來回跳躍著。
“喲呵，這還真的從天上掉下了一個林妹妹。”辦公室裡唯一的光棍漢馮曉剛站了起來，貪婪地盯著董小宛一張粉嫩的臉蛋咋呼道，“老柳，趕緊給介紹一下唄。”
“哦，這位是蘭嶺鎮的小董，董……董小宛對吧？”柳志軍故意裝出陌生的模樣來，轉身問董小宛。
董小宛微笑著點了點頭，把視線轉向了屋裡的其他人，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道：“各位領導好，我姓董，叫董小宛，請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坐在北牆角的大老王衝著馮曉剛眨了眨眼，說：“馮秘書，別傻愣著了，還不趕緊給美女看座沏茶”
“好嘍！”馮曉剛走過來，油腔滑調地客套著，“妹子，你請坐……請坐，哥這就給你沏茶。”
邊說邊麻利地拿出了一次性紙杯，接了開水，畢恭畢敬遞到了董小宛的手上。
董小宛接過來，點頭道謝，坐了下來。
這時候主任高攀登從外面走進來，衝著大夥喊：“各位……各位……都先停下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等大夥把視線集中到了他臉上，這才指了指董小宛，說：“這位是董小宛，之前在蘭嶺鎮負責行政事務工作，從今天起，就正式調到咱這邊來了，暫時協助柳志軍做文字工作，大家歡迎了！”
什麼？
她調到這邊來工作了？
柳志軍被驚了個外焦裡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像是跌入了一個稀裡糊塗的夢裡。
最為興奮的就數馮曉剛了，雙手拍得啪啪響，嘴裡不停地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掌聲停下來，高攀登接著說：“剛才馬局長跟我講，董小宛同志工作積極肯幹，進取心強，能調到這邊來工作，是咱們的榮幸，大家對她要多多關心，多多幫助，多多愛護。本來嘛，我們都是大哥哥、大姐姐，照顧小妹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們說對不對？”
“對……對……”
“是，應該的……應該的……”
……
大夥極力迎合著。
高攀登望一眼傻傻呆呆的柳志軍，問：“老柳，你咋沒態度呢？”
柳志軍靈性過來，敷衍著拍了拍手，說：“好的……好的，沒問題……沒問題……”
高攀登突然想起了什麼，說：“對了……對了，馬局長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呢，趕緊了。”
“我嗎？”柳志軍問。
高攀登點點頭，說：“是啊。”
“啥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讓你去你去就是了。”高攀登白他一眼，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柳志軍揣測不透馬局長這時候喊他幹嘛，頂著一頭霧水，去了馬局長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柳志軍聽得出馬局長的聲音跟往常不太一樣，有點兒低沉，心裡面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或許真的要發生些什麼了。
輕輕推開門，見馬局長正坐在辦公桌前，大口大口地吸著煙，整個套房裡烏煙瘴氣，有點兒嗆人。
“馬局長，您找我？”柳志軍走到辦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馬局長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到對面的沙發上去，然而把手中的菸蒂按滅在了菸灰缸裡。
柳志軍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馬局長的臉，看上去很憔悴，眉宇緊蹙，像是裝著滿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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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面部浮腫，眼睛通紅，像是溢滿了血水似的。
想來也難免，昨天中午喝了那麼多，估摸著到了晚上，王明達照樣不會放過他。
“老柳啊，你還記得我昨天中午喝了多少酒嗎？”馬局長低著頭問。
“我也記不清楚了，應該不是太多吧。”
“啥叫應該不是太多？”
“也就三五杯的樣子吧。”
“切，三五杯？三五杯能醉成那個熊樣嗎？”
“也沒怎麼著呀，不就是睡了一覺嘛。”
“那叫睡了一覺嗎？直接斷片了好不好？”
“只是上午爬山太累了，又沾了醉意，所以就睡了過去，其實沒啥的，真的沒啥。”
“說實話，按我的酒量，那麼幾杯酒真不至於醉成那個模樣，可怎麼就人事不省了呢？”馬局長皺著眉，深嘆一聲。
看來高攀登的指責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自己昨天就不該把喝醉了的馬局長一個人扔在那兒，無論如何也有點兒不管不顧的味道。
“老柳，昨天中午你喝了幾杯？”
“也記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六杯吧。”
“一杯應該有一兩多吧？”
“是啊，我問過趙秘書，說是一兩二，合計起來足有七八兩。”
“看起來還是你酒量大，沒被喝趴。”
“可我當場就出醜了呀，要不是跑得及時，怕是直接就吐飯桌旁了。”
馬局長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教訓啊，慘痛的教訓，往後可不能再這樣喝了。老柳，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往後酒場上，你一定加強監督，及時提醒，千萬別讓我放開來喝了。”
柳志軍心頭一暖，看來馬局長不但沒怪罪自己，反倒把自己當成心腹之人了，要不然是不會把這麼“艱鉅”的任務交給自己的。
“得了……得了，醉就醉吧，不說那些了，還是談點正經事吧。”馬局長調整了一下坐姿，面朝著柳志軍說。
柳志軍猜想接下來他肯定要談董小宛的事了，他怎麼就把下屬單位食堂的一個小服務員帶到局機關來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