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聽到這裡,已經知道了大概,懊惱的同時也基本確認,肯定是審訊李想的過程中走漏了風聲。
可在省裡的審訊,卻傳回了平山這麼個小縣城,可見,何強或者何瑞森背後一定還有人,絕不只是一對縣委書記父子而已。
否則省裡人誰管你一個處級幹部犯沒犯事啊。
就是不知道這種關係是怎樣的形式,是利益勾連?還是利益輸送?亦或是其他什麼關係。
陳陽不解道:“嶽處長,您跟我說這些是……”
“陳主任,你也是當事人之一,甚至最終阻止了對方最惡劣的企圖。鑑於目前還沒有對方的線索,提前告知你一聲,你也好小心些,這些人一旦窮途末路,保不齊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報復行為。”
陳陽聽了背後直出冷汗。
是啊,就何強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人雖然跑了,但他還有錢,萬一買兇報復,自己可就危險了。
“我明白了,多謝嶽處長提醒。”
“另外就是,平山縣的情況你比我熟悉,如果有什麼線索,第一時間電話告訴我。”
陳陽重重點頭。
他本來還想問問何強跑了,何瑞森的處境。
話到嘴邊陳陽最終咽了回去,畢竟不是一個系統,嶽榮生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一些什麼,也未必會說。
關於何瑞森,最好還是去問秦學明。
回到單位的陳陽一直心不在焉。
坐在自己的單人辦公室裡反反覆覆地在思索著,這何強能跑哪去呢?
他跑了,大概是因為要跟何瑞森隔離開。
因為一旦何強被抓落網,審訊過程中難免牽扯出何瑞森。
而何強一跑,也就無法順藤摸瓜揪出何瑞森了。
這樣就算所有人都懷疑何瑞森什麼,秉著程式正義的執行流程,沒有任何人能拿何瑞森怎麼樣。
這老狐狸,真雞賊啊!
正想著,陳陽忽而在腦子裡串出了一條線。
當初秦學明跟他說過,直接參與陷害自己的當事人之一的張玉瑤與何瑞森、何強、張夢嬌以及如今的縣委宣傳部部長馬文生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們應該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如今何強跑了,何瑞森基於他的地位暫時沒法動,那……是不是可以從其他人入手?
是張夢嬌,還是張玉瑤呢?
琢磨了半天,最終陳陽決定先下手為強,嘗試著在張夢嬌身上開啟突破口,決不能被動地等著何強來報復。
想到此處,陳陽給臨江村劉富打了個電話。
“誒,劉叔,我陳陽啊。”
“哎呀,小陳主任啊,哈哈哈,出院啦,怎麼樣,恢復得挺好吧?”
陳陽無語,怎麼如今誰跟自己第一句話都是問自己住院的情況。
“挺好的,已經完全康復啦,劉叔你放心吧。最近村裡怎麼樣啊?”
“村裡挺好,你放心吧,除了農忙,如今咱們村裡人啊,天天上山採野菜供咱家包子鋪,收入都提高了不少,哈哈哈,這可都多虧了你啊。”
“哪裡,都是我應該的,叔,你可再別客氣了哈!對了,那個張夢嬌最近在村裡怎麼樣啊,還安生不?”
“啊?那小妮子啊,還那樣,不過前天她請假回縣裡了,說是母親生病了,回去看看,還沒回來呢。”
聽到這裡,陳陽大驚!
請假走了?前天?
這會不會太巧了點?
放下電話,陳陽疑心驟起。
兩天前請假了?這未免太巧了些。
可在何強的陣營當中,自己這位前女友張夢嬌,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呢?
陳陽雖恨張夢嬌,但很多事情他也沒法確定。
如果張夢嬌涉及何強的事情很多,那能否透過張夢嬌揪出何強呢?
但,自己目前和張夢嬌的關係……
陳陽知道張夢嬌在臨江村一直打著自己女朋友的旗號。
他雖然從未承認,但也確實沒主動跟村民們解釋什麼。
可不可以利用這一點,找出張夢嬌,進而看看是否有機會引出何強呢?
但一想到找張夢嬌……陳陽又有些退縮了,自己該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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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本應該是恨她和討厭她的,要裝著跟她重歸於好的態度?
陳陽覺得自己做不到。
不管了,先試探下在說,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吧。
想罷,陳陽猶豫再三,給張夢嬌打去了電話。
“喂,陳陽?”張夢嬌第一時間接通了電話。
聽她的語氣,似乎有些緊張,完全跟陳陽想象的態度不同,陳陽索性也不演了,全憑本心好惡。
“是我,你在哪呢?村裡上班呢?”
“我……我請了幾天假,回縣裡幾天。”
第一句話竟然沒撒謊,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噢?我也在縣裡,有空麼?晚上見一面。”
陳陽的語氣很平靜,不喜不悲,但絲毫感受不到親切就是了。
“……好。”沉默了半天,張夢嬌只說了個好字,似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
……
最終,見面地點是張夢嬌定的,不是她家,而是平山縣城北的一個很偏僻的小賓館。
一聽地方,陳陽就皺了皺眉。
去,還是不去呢?
實話實說,陳陽有些怕。
他怕萬一張夢嬌跟何強還有什麼糾葛,把這訊息告訴何強,然後何強用極端手段報復他。
但最終,下班之後,陳陽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張夢嬌之前甚至都沒告訴陳陽*具體在哪個房間,直到陳陽到這小賓館樓下了,張夢嬌才告訴他在三樓,8304號房。
篤篤篤,陳陽敲門。
半分鐘之後,張夢嬌才謹慎地開門。
待陳陽進了房間,張夢嬌探出頭飛快地掃了兩側走廊一眼,馬上就關上了門,似乎很謹慎。
陳陽頭皮一麻,真怕房間裡衝出來刀斧手什麼的,還好虛驚一場。
看來張夢嬌真的只是緊張。
陳陽沒有虛與委蛇,只是平靜地往房間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一坐,臉上古井無波,眼神始終在打量著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張夢嬌。
而張夢嬌,也緩緩地坐在了陳陽對面的床上。
就這樣陳陽注視著張夢嬌,張夢嬌低著頭坐著,似乎在想著什麼,足足有近五分鐘之久。
最終,還是陳陽在抽完一根煙之後先聲奪人。
“你在怕什麼?”
聽陳陽先開口,張夢嬌似乎身體一顫,有些過於緊張和敏感,最終還是緩緩抬起頭:“陳陽,對不起,你能原諒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