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雲拉著於春輝一同來時聞道辦公室，自有他的考慮。
有著省委副書記的身份，就算陳青雲單獨來找時聞道，時聞道同樣不會拒絕陳青雲。
拉著於春輝同來，時聞道不僅買了陳青雲的面子，同樣也給了於春輝一個交待。
上級給部下安排崗位，往往會給部下適當的支援。陳青雲的行為，等於是告訴時聞道：於春輝需要的支援，就是換一個常務副市長。
這個潛規則，於春輝當然明白，他也是如此對待自己的部下，只是主動上門要好處，也就陳青雲能做出來。
時聞道道拿陳青雲沒辦法，但他知曉，陳青雲不是無止境的人。去年陳青雲到蓉城上任，完全是憑著自己的能力開啟局面，時聞道還欠他一個支援呢。
不過，將鄧蘭安排到蓉城去，並且給張揚設下了個套，也算是時聞道給陳青雲的支援吧。
剛從時聞道辦公室出來，陳青雲與於春輝雙雙接到秘書長打來的電話。
“明天一同去聽聽吧？”陳青雲知道於春輝很關心政務中心的分配方案，主動提出參加省人大的座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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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分果果的會議，沒有人不積極。依照於春輝的想法，他只能邀請各大機關的大管家。文勇卻不一樣，直接邀請各大機關的一把手。
時聞道、文勇、曾靜、郝軍、陳青雲、於春輝及蓉城政協主席，沒有一人缺席。
蓉城地界上的八大巨頭齊齊坐在一塊，就算省委常委會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誰都想在分配地塊時佔個先手、或者說怕別人將自己主政的機關放到較差的位置，不敢不來呀。
涉及到面子的問題，誰都會擺在重要的位置。
於春輝這才知道，陳青雲能有今天的地位，並不全是靠運氣。今天這個會議，大家明知陳青雲在拉虎皮做大旗，但誰也不能說陳青雲半個不字。
既然是巨頭聚會，事情好說多了。靠山的一排四個地塊給了省直四大家，與省直四大家隔湖相對的，是蓉城四大家。
兩頭的地塊，分別留給遵道學校和蓉城軍區醫院。
還有兩個地塊，分別安排想去紫郢湖的省市各大機關。這次不像安平那樣一刀切，政府統一安排組成部門與工作部門的辦公場所，而是遵從自願原則。
只是郝軍另有一個提議，在紫郢湖交通最便利的地方，留出五十畝地，用來建設省市兩級的政務服務視窗。
至於政務服務視窗如何佈局，做詳規的時候一併考慮。
於春輝認為最棘手的一個事項，陳青雲揮動妙手，輕易地破解了，就像戰爭年代常說的一句話：沒費一槍一彈。
這個會議還解決了一個問題：八大機關大院的詳規，全都委託給泰安研究際。
當然，泰安研究院會分別與各大機關籤訂合同，因為每家的規劃佈局不會雷同，設計人員需要上門徵求意見，規劃費用也是各自負責。
替於春輝掃清了道路，陳青雲把目光投向了水巷。
在常委會立下軍令以狀，要在一年之內完成水巷的拆遷。雖然有張揚推波助瀾的因素，但陳青雲要讓泰安集團接盤，必須接受這個條件。
不能只要好處而不承擔風險，大家都知道泰安集團是陳青雲的產業，如果陳青雲拿下這個地塊卻拖上五六年、甚至十來年，慢慢開發，失去了常委會共同替陳青雲承擔責任的意義。
王菲已經打前站去了，陳青雲沒有帶邱全與楊川，而是獨自一人打車來到水巷。
微服私方，屬於能做不能說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自己最親近的人，也得嘴邊設個站崗的。
周川在水巷開發專案了個大跟斗，資訊不對稱是其中的主要原因。陳青雲想要不蹈周川的覆轍，親自到水巷獲取第一手資料，這個程式不可避免。
在雨神河邊的一個小酒店，陳青雲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上五六個酒店最拿手的菜、全是硬菜。
出門之前，陳青雲找出一副寬邊玳瑁眼鏡戴上，容貌改變不少，就算是易容出行吧。
陳青雲很少上電視，相信能認出自己的人，不應該出現在水巷這樣的小地方。
仗著沒人認識，陳青雲灑脫了一把。
喝慣了極品醴泉原漿，陳青雲很少再喝其他的酒。今天的行動早就計劃好了，出門的時候拎了兩瓶極品。
“兄弟，好香的酒，能夠請我們哥倆喝一杯嗎？”酒店進來兩個的年輕人，體型真是絕配：高個子瘦得像竹篙、矮個子胖得像冬瓜。
酒店的其他人看到竹篙與冬瓜，大部分人起身結賬。酒店老闆正準備上前招呼，看到竹篙與冬瓜走向陳青雲，眼裡全是擔憂之色，卻不敢靠上前來。
陳青雲將這些情景全都收在眼底，不動聲色地對剛才說話的矮冬瓜點點頭：“坐下吧，自己動手。”
“兄弟真豪爽，很久沒看到兄弟這樣的人了。”矮冬瓜拉了一把瘦竹篙，召手將酒店老闆叫來：“眼力勁太差了吧，這位小哥請我們喝酒，還不趕緊添碗筷。”
老闆憐憫地看了陳青雲一眼，什麼也沒說，從旁邊的桌上挪過兩套碗筷，馬上回吧檯去了。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做哪行的？”
竹篙像是鋸嘴葫蘆，矮冬瓜卻是話嘮，一個問題反覆說了好幾次。
“今天休息，出來喝點小酒。” 陳青雲搖搖頭：“素昧平生，咱們別刨根問底了，反正喝完酒各奔東西。”
“小兄弟真風趣，好，咱們不盤海口。”矮冬瓜湊到陳青雲面前，神秘地說：“兄弟，咱們有緣，領你一塊發財，感興趣嗎？”
“先說事吧，犯法的事咱可做不來。”陳青雲敷衍著，心中有數：也許就是這幫人。
水巷慘案發生後，陳青雲隱隱感覺到，這個事件的背後，說不定有人推動。這次來到水巷，就是希望能聽到這方面的議論，沒想到剛坐下，就有人湊上來。
“不違法，水巷要拆遷了，我們給這裡的人提供一點幫助。”矮冬瓜神秘地說：“開發商有錢，從指縫裡漏一點，夠我們吃一輩子的。”
“這也行嗎？”陳青雲平靜地問。
矮冬瓜以為陳青雲感興趣了：“我們有人，也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