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封清鑄和宋謙的頭銜，許效賢的腦子嗡的一下，呆在當場。這譚綸是財神爺嗎？封氏地產和金光集團，在國際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財團。別說是南海縣，就是在寧南考察，那陪同的官員少說也得是省常委。
說得粗俗些，這兩位大少拿到當鋪賣都能賣好幾億的。齊齊在南海出現，還跟譚綸稱兄道弟，這小譚鎮長到底什麼來頭？
許效忠更是後悔死了，這被大哥攛掇著要動譚綸，眼看譚綸這等關系網，那是除非他想動，不然誰都動不了的，這下好了，人也得罪了，雖說北流遠，可要是人家要較真，那也是樁禍事。怎麼一時就頭腦發熱了呢？
那林場的好處又挨不到他，把譚綸調走，也是許效賢得利。
許效賢想跟著一起去豐饒，被翟泳蓮按回去，讓董奉書陪同。
董縣長這下可是揚眉吐氣了，心想讓你跟譚綸鬥，我都猜到他不是個好惹的，你都看不出來？你可真是白混那麼多年了。
我看你這縣委書記也差不多到頭了吧？到時還不是我接任？
這是不是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想著，董奉書差點在車裡笑出聲來。
“你跟那個縣委書記關係不好？”封清鑄問道。
商場跟官場有相似的地方，有些事以他的閱歷，一眼就能看出。
“呵，小事情。”譚綸摸著豆豆的腦瓜笑道。
“以你的家世，拋出來那個縣委書記還不嚇得屁滾尿流？”封清鑄說笑道。
他自然理解譚綸的想法，光以權勢壓人，無法服人，那不是做事的道理。想當初他也是被扔到基層，隱名埋姓幹過幾年，深知其中三昧。
“你們這回來，他們都嚇到了，難辦啊。”譚綸搖頭道。
也算是揭開冰山一角了？想著跟許效賢說是在香港旅遊時遇上的，都愛好看香港電影，就結交上了。這話說來他自己都不信，許效賢自然也不信，可也是個說法不是。
“就我觀察，內地的高幹子弟要下基層鍛鍊，一般是在機關坐到副處，再下放做縣長或是區長，哪有下來做鎮長的？你這是開新篇了。”封清鑄想想也好笑，嘴角就是一彎。
“哎，能做鎮長就不錯了，我今年辭職出來幹了半年，再回體制內，學歷擺在那裡，調到副處惹人眼紅，做個鎮長也行，能做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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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性早不似同齡人了，想得也開，這不是封清鑄能想到的。
說說笑笑間，車駛到了豐饒林場的大門外。賓利開進來還是有些困難，道路不是太好，宋謙中途換程到保鏢坐的賓士越野上。
邢古奇早帶著人在門外等候了，一矣瞧見車隊，就揮手示意。
“這位是林場的邢場長，可是位老專家了。”譚綸給介紹道。
封清鑄笑著上來握手，將宋謙介紹給邢古奇。邢天野的規劃書宋謙早就看過，但站在豐饒林場中還是不禁感嘆：“金光在全球都建有林場，特別是在印尼。熱帶地區適合種植速生林，可跟這種原生林一比，還是要差很多。”
速生林跟原生林相比，總是顯得單一了些，不像原生林那樣擁有自成一體的生態系統，經過數百年上千年的繁衍，林木的多樣性也是速生林比不上的。
邢古奇謙遜幾句就跟翟泳蓮並肩帶著封清鑄宋謙董奉書譚綸進了林場。
在木屋中坐下，邢古奇讓工人幫著上了茶，就跟宋謙談起合作的事。
“就按規則書中的來做，原有的生態系統不用破壞，採用迴圈發展的形式，”宋謙笑說，“紙漿廠我看可以建在山腳下，從山上運下來，直接就能造成紙，再運到北洋港銷往歐美。”
北洋港位於北洋市的最南邊，原是軍港，在對越作戰時候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九十年代中才隨著華越關係的好轉，才轉軍用為民用。港口每年的吞吐量還及不了東南沿海，或是東北地區的大連錦州等港口，但做遠洋運輸還是不錯的，距離南海也僅有三十多公裡，是最近的港口。
看宋謙早就胸有成竹，董奉書也露出笑臉，目光卻朝譚綸那瞟去，心想，這小譚鎮長可是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是來這麼大個投資商，許效賢想再把他弄走，那不說上頭有人，就是沒人，省裡也不會答應。
“行了，你們談你們的生意，我卻是嘴饞，想嚐嚐小譚鎮長上回跟我說的銀尾魚，是在山上釣嗎？”封清鑄問道。
於思婷帶著豆豆在門外玩些原木做的玩具，聽到釣魚，豆豆就跑進來，大眼睛一閃一閃地問：“爸爸，是要去釣魚嗎？豆豆也想去呢。”
跟於思婷把關係公開也沒多長時間，豆豆現在可粘著她了，連帶著更愛跟封清鑄撒嬌。
“那要問你譚叔叔。”封清鑄笑道。
“走，都走，就在蓮山上。”譚綸笑著拉著豆豆的手站起來說。
董奉書也笑：“我來過幾回，我來帶路吧，小譚鎮長你就好好陪著翟廳長，封總，宋總。”
他現在倒真不敢把譚綸當成自己的小鎮長來看了，人家隨便拉來的投資商都能嚇死人，說得嚴重些的，整個南海縣的招商額度還沒宋謙這回確定的大。
一路走著，譚綸就瞧宋謙說笑間眼中有些憂鬱，就問封清鑄：“宋大哥他是在犯愁？為這裡投資的事？”
“那到不是，你這裡投下去最多也就七八個億，金光多大的資產？要不是迴圈經濟吸引人，就算是你，他也不見得會來這一趟，投資也不會這麼快確定，”封清鑄壓低聲音說，“是五月印尼發生的那次事……”
譚綸恍然大悟。
今年五月印尼舉行了大規模的反華示威，最嚴重的是印尼人對華人慘無人道的燒殺搶掠，光死的人都有差不多兩百。回憶前世在辦公廳看到的檔案，可說是觸目驚心。
事件發生前大使館就曾發出通知，好些華人都躲在了家中，可也逃不過這次劫難，商店被燒，搶劫，強X都是隨處可見。
以宋家的訊息渠道，自是早早就察覺到了，該有的防護也都做到位了。
而就譚綸的瞭解，印尼政府背後的目的是轉移民眾的注意力，把受到亞洲金融風暴重創的影響轉嫁到華人的身上。
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那麼大，外交部方面由於政府在制定對臺方針，官方的焦點都在臺灣身上，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得已只能把影響壓縮，事後倒有些動作，但由於官方保密的關係，一般民眾根本就不知道。
整個事件牽扯到幾方面，跟國際局勢，國內的政局動作都有莫大關聯，倒不是簡單能說明的了。
封清鑄提起這件事，譚綸才想起，倒有些遺憾，可也無法可想。
重生者也不是萬能的，百百俱到，那是神仙，能做好一件事就不錯了，真想事事都插手，那招人顧忌不說，能不能事事做好，那都不知道。
“宋家吃了虧？”譚綸低聲問。
“宋家沒吃什麼大虧，是宋謙家一個從小帶他到大的傭人，老姆媽在**中被人殺了，家裡還被搶了。雖說事後用宋家的影響力，將幾個人全都抓起來槍斃了，可心裡還是不舒服。”封清鑄嘆息說。
像宋謙這種三代以上的世家子，打小就有貼身的保姆帶到大，很多都跟親媽的感情差不多了，出這種事，心裡是挺難受的。
“印尼政府做出這種事，國際輿論還風平浪靜，全都聚焦在臺海上，哼。”封清鑄突然冷哼聲，“我讓宋謙把照片錄影全都收集起來了，準備交給手幾個人，在海外的媒體上投放。”
“想用輿論吵起來嗎？讓印尼政府感到壓力嗎？”譚綸輕笑搖頭，“印尼在金融風暴上吃了美國人那大的虧，轉頭還要找美國合作，你覺得光憑那些東西，那些媒體又全在美國的巨頭手裡，會有什麼作用？你要找小媒體的話，那更加不受重視。發傳單呢？那直接被抓起來吧？至少你這樣做沒用的。”
“那你說怎麼做才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封清鑄沉著臉說。
香港那邊遊行隊伍一波又一波，驅逐印尼人的口號都有，卻也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慢慢來吧，有的債現在不還，以後終是要還的。以印尼那樣的小國，能蹦跳到什麼時候？”譚綸過來人，看得極開，笑說，“給我五年時間，我會讓他們吐出來的。”
封清鑄瞧著這個小鎮長，失笑起來。
終於登到蓮山頂，談清弦早跟林場工人準備好了釣竿，宋謙就跟譚綸坐在一處平臺上垂釣。
“要是林下迴圈經濟有長足的發展性，那金光能不能跟豐饒林場分享發展成果？不要讓金光光是投資在林漿紙一體化上，只在被砍伐光的林地上種植速成林，金光也做出了犧牲的。”
瞅著宋謙掛著淡淡笑容的神情，譚綸心想金光是想要全面合作，深度參與嗎？於是笑說：“讓我思考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