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式是精心烹調出來的美味佳餚,尤其是剁椒魚頭更是豐收魚莊的特色菜之一,但看那賣相就能令人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頤一番。
豐收魚莊最出色的的自然是做魚,江南地處長江中下游,水產資源極為豐富,江南的菜品中就很多用魚做出來的美味佳餚。
慶州有一句俗話,會做魚的廚師,才是一個合格的廚師。
“長勇,一直以來都想找個機會跟你見一見,你可是我們慶州市委大院裡孩子中最出色的一個,多少領導都拿你來做教育孩子的榜樣,我家那小子從小就把你當做了心目中的偶像。”
王德昌呵呵一笑,提起酒杯,目光一閃:“這一轉眼就過去幾年了,你也成長起來啦,朱書記後繼有人啦,來,為朱書記這麼多年在慶州的勞苦功高喝一個!”
他都提到了朱明誠在慶州的過往,朱長勇自然不敢怠慢,立即站起身提起酒杯跟王德昌輕輕一碰:“感謝王主任對家父的肯定,也感謝王主任對我的誇獎,其實也就是我以前的性子有些不合群,喜歡安靜而已。”
兩人相視一笑俱都一飲而盡。
朱長勇主動起身給王德昌斟酒,王德昌不過做了個姿態也就任由朱長勇充當了服務員的角色,雖然朱長勇是省委調查組成員的身份,不過真實級別只怕連副科級都不是,又不能讓梅寒煙來當這個斟酒的服務員吧?
王德昌對於朱長勇識趣還是很滿意的,拿起筷子夾了個魚頭,笑道:“長勇,這裡的魚頭做得很不錯,嘗一嘗,估計你畢業以後也要留在省委,再回慶州的機會不大了!”
這一句話的信息量不少,朱長勇略一思索就明白王德昌要開始進入主題了,在談話之前,王德昌丟擲這個問題來,就是想知道盧東來對於慶州發生的強拆案子的想法,是利用強拆事件在省委進行相應的要價,還是真正藉機對慶州官場進行一番整頓?
畢竟,父親調任衡川市長,等過上一段時間安穩下來之後,母親必然也要調走,倘若王德昌在一翻奔波之後,最後發現被當做梯子,上無靠山,下面得罪了慶州市的領導,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朱長勇在下慶州之前並沒有同盧東來見過面,而且,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說服盧東來整肅慶州官場的能力!
朱長勇伸手抓起香菸取了一顆點燃吸了一口,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笑道:“王叔,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王德昌呵呵一笑,擺擺手:“沒事兒,都是自己人不用在意這些。”
“浩哥,怎麼,今晚上沒去泡酒吧了?”朱長勇微笑著接通了電話,並沒有迴避王德昌的意思。
“大哥,現在我哪裡還有那個時間呀,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建一個江上娛樂城的主意,我現在已經在著手操作了,不過,就是太花錢了,簡直是在燒錢呀!”
話筒裡傳來盧浩有些誇張的聲音。
“放心吧,前期投入大,就表明以後的收入就越高,要麼不做,要做就做高檔次的,否則的話,你還不如去買上幾十艘小漁船,我保證你能賺錢,不過能賺多少就很難說了!”
朱長勇笑了,左手捏著手機,右手手指間的香菸在菸灰缸裡慢慢地滾動,將那燃燒後的灰燼盡數碾壓在菸灰缸裡。
“就是呀,我爸也是這樣說的,而且一再強調我一定要正規經營,遵紀守法,我哪裡不是正規經營了。”
話筒裡盧浩的聲音有些憤憤不平,朱長勇立即就明白了,這廝肯定是在省委大院的家裡打的電話,搞不好盧東來就在他的身邊。
“船已經找好了,是造船廠新生產的一艘渡輪,造出來之後,預定的航運公司破產了,我就接手過來了,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有不少具體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朱長勇苦笑一聲:“大哥,我來慶州是要工作的呢,起碼我也要做好一個嚮導的本分吧,估計還要兩個星期吧?”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爸爸說有幾句話要跟你交代。”
“長勇,我是盧東來,到慶州了吧?”
話筒裡傳來盧東來的中氣十足的聲音。
朱長勇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盧省長好,我們今天中午的時候到的慶州,皮主任安排休息一下午,明天正式進入調查程式。”
“你這小子,當初還是我想藉機讓你回家看看你媽媽,你倒好到了地方連個電話都沒有,不要跟我說你沒有我的電話!”
盧東來的斥責聲透過話筒清晰地傳了過來,與其說是上級的斥責,倒不如說是長輩對晚輩的維護之意。
王德昌聽到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捏著筷子的手就是一抖,想不到盧東來竟然會親自給朱長勇打電話,這是對朱長勇的信賴,還是對慶州的關注,或者說兩者兼而有之?
這個電話絕對是巧合,王德昌深信朱長勇跟自己吃飯這種小事壓不可能向盧東來彙報,尤其是電話還是盧東來的兒子主動打過來的,那麼就說明一個問題,未來的省長盧東來對慶州的形勢也是很關注的。
“盧省長,對不起,下午本來想向您彙報一聲的,正好有個朋友家裡出了點事兒跟慶州市政府的徵地拆遷工作有關,再沒有處理好之前,就沒有向您彙報了。”
“長勇,正因為你不是辦公廳的正式員工,所以,我才相信你能做公正地陳述你所看到的一切!”
盧東來的聲音很清晰地透過話筒傳來出來:“現在很多地方都在搞城鎮改造,但是,在改造過程中還存在許多不人意的地方,暴力執法,野蠻拆遷,暗箱操作,個別領導幹部政治覺悟不高,任人唯親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這一次慶州的強拆事件發生之後,省委高度重視,特地成立了調查小組去慶州調查事情的真相,接下來省委省政府的相關職能部門隨時都準備出動,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慶州的情況摸清楚!”
“盧省長,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做好調查小組眼睛和耳朵的角色!”
朱長勇用力地點了點頭,儘管盧東來遠在幾百裡之外的白沙。
“好了,你也不用緊張,只要做好分內事就行了,對了,我記得你媽媽還在慶州市計委吧?”
“謝謝盧省長掛念,我媽現在還在慶州市計委工作!”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朱長勇掛了電話,抬頭看了一眼王德昌,笑道:“我跟盧省長的兒子關係不錯,也在一起做了點小生意,這傢伙嘴巴上沒有把門的,弄得盧省長有點擔心,所以就找我瞭解了一下情況!”
高,高,實在是高呀,王德昌在心裡不由自主地對朱長勇的聰明舉動讚歎不已,好一個聰明絕頂的小子呀,剛剛在電話裡明明跟盧東來談論的是工作上的事情,這小子卻矢口否認,說什麼盧東來打電話來是瞭解他跟盧東來兒子做生意的事情,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呀!
而同時,透過這一通電話,王德昌心裡明白盧東來對慶州的強拆事件是很關心的,否則的話,以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代省長的身份不會主動給朱長勇打電話。
當然,這也印證了另外一個傳聞,盧東來對朱明誠父子都非常看重,這的確是事實,王德昌親耳聽到的一個事實。
“理解,理解,做父母的哪有不關心自己的子女的,梅主任,你說對不對?”王德昌呵呵一笑,拿起酒杯:“梅主任,在教育孩子方面更比絕大多數人成功呀,你在工作上對我的支援也沒得說,感謝,感謝!”
“主任,我是你的下屬,支援你的工作自然是應該的,主任要高升了,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
梅寒煙嫣然一笑,提起酒杯一飲而盡,她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朱長勇和王德昌聊天,打電話,把王德昌的表情變化盡數看在眼裡,心裡對於朱長勇的表現也越來越滿意了,真如朱明誠所說,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從政的料,只不過,為何幾年前一直都中規中矩,這兩年變化卻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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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無論怎麼變化,朱長勇總歸是她親生的兒子,做母親的哪有不希望兒子越變越好的?
“梅主任,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是組織部例行考核幹部而已!”王德昌呵呵一笑,慌忙擺擺手,旋即輕輕嘆息一聲:“不過,我倒是真想換個地兒了,從下面縣裡上來,一幹就是七八年,還不知道退休前能不能混個副廳的待遇呢?”
朱長勇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來,這個王德昌果然是想渾水摸魚,他是從下面的縣委書記提到市計委主任的,換個地方,還能去哪裡,再下去當縣委書記麼,只能是再進一步,哪怕是評級調動到市政府當個秘書長!
朱長勇從來不覺得領導幹部追求進步有什麼不對,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野望,都有自己的追求,人如果沒有追求,那和一條鹹魚沒有什麼區別。
那麼,自己的野望呢?
朱長勇慢慢地拿起了筷子。
“長勇,你是省委調查小組的成員,也是我們慶州走出去的領導幹部,有些情況可能你也聽說了,其實,這一次的強拆事件的真相很複雜,很複雜……”
王德昌低著頭彈了一下菸灰,聲音慢慢地低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