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緊急會議
作為市委秘書長，朱一清和市委班子中的所有成員都有過交道。對於苟益橋，雖然因為工作的關係也幾乎天天都要打交道，但朱之清與苟益橋之間並沒有什麼私人交往，雖然兩人都是麗春本地人，但苟益橋從學校到縣法院再到市法院，一直就在法院系統工作。而朱一清則除了有五年多時間在縣上擔任縣長、縣委書記職務外，其他時間都是在市級機關工作，先是在市商業局工作，從業務科副科長到辦公室主任，後來從市商業局到市委辦公室，先是要綜合科任科長，後來在市委辦公室提拔為副主任，譚無忌擔任麗春市委書記後，把朱一清提拔為市委辦公室主任，沒幹一年時間，就被調到北苑縣擔任縣委副書記、縣長，在北苑縣幹了兩年多一點時間縣長，就又被提拔為了高山縣委書記。在高山縣委書記位置幹了三年多時間，原來的市委秘書長劉永世調到省級機關事務管理局後，譚無忌又藉此機會將朱一清調市委作秘書長。雖然剛開始時沒有進市委班子任常委，但也是不到一年時間，譚無忌又上上下下做工作，將朱一清提拔成為市委常委。這樣，朱一清就成了名正言順的副廳級領導。可以說朱一清從上到副縣級領導幹部崗位到上到副廳級領導幹部崗位，都離不開譚無忌一手一腳的關心，也因此朱一清對譚無忌非常忠心，譚無忌對朱一清也非常信任。譚無忌之所以對朱一清特別信任，就是由於朱一清考慮問題周到、細緻，往往能夠想到自己所不能想到的問題，這樣就很好地為譚無忌彌補了不少決策和處事的不足，使得譚無忌能夠在麗春工作十年之久但卻沒有大的矛盾存在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朱一清擔任了市委秘書長後，苟益橋在換屆時也從法院院長升為了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這樣一來，兩個人才開始有工作上的交集。
在官場上有一個值得研究的現象，就是在同一班子中的人，相互之間很難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這固然與因為在同一班子中存在權力分割矛盾有關，但同為班子成員，各自手中都握有一定的權力，在權力行使過程中，總會產生一定的利益。理論上講，權力必然伴生利益，而與權力伴生這些利益，有不少是灰色的，這些灰色利益是權力行使者不希望別人看見的。這可能也是民間有俗語說“官場無情誼”的原因所在。
由於朱一清和苟益橋之間完全是同事加工作關係，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利益糾葛，因而相互之間的關係非常平淡，再加上苟益橋在平常工作表現總是表現出一派比較強勢的風格，朱一清就有些不太以為然，所以對苟益橋也沒有什麼好感，相反還有一點反感。聽說苟益橋被省紀委的人強制帶走後，朱一清的心裡既沒有什麼興奮，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可惜，只是覺得這樣一來又會給麗春帶來一場不小的風波。朱一清覺得麗春這兩年很有些不平靜，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未明未出車禍前，朱一清都還認為譚無忌在下一次省上換屆時，在現在的職位上再上一個臺階應該不成問題，但現在麗春接連出問題，朱一清都覺得作為市委書記的譚無忌想要在省級班子換屆時上臺階已經不現實了。出於對譚無忌的感激，朱一清為此很為譚無忌感到有些不平。
按照譚無忌的包似正商量的參加常委擴大會議的人員範圍，被通知參加會議的人員中，有的已經大致聽到了一些情況，有的還完全不知道情況，十點十分左右陸陸續續就有人來到市委常委會議室。到會議室後大家一見面，之前不知道情況的人也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大家都在議論，說這個苟益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為什麼會做出常人不可理解的瘋狂舉動。
除市政府副市長吳天興因為到省上開會去了不能夠參加會議外，所有通知參加會議的人員都在通知的時間內趕到了市委。
看看參加會議的人員都已到齊，譚無忌也就沒有一定要到十點半這個時間才開始開會：“今天把大家通知來召開一個緊急會議，主要是通報一件事。下面請紀委書記包似正同志先通報省紀委的決定。”
因為事前已經商量，包似正只是簡單地通報一下情況，因此，包似正在會上只是簡單地說：“根據省紀委的決定，‘苟益橋同志涉嫌存在嚴重問題被省紀委留置’。因為省紀委也只是簡單地向我們通報了一下這個情況，並沒有具體的內容，所以也無法給大家解釋苟益橋同志為啥被省紀委留置。”因為是正式場合，包似正不可能說是因為懷疑苟益涉嫌在王未明車禍有問題，因為畢竟這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這個問題。
與會人員一聽，包似正說是的“苟益橋同志涉嫌存在嚴重問題被省紀委留置”，大家都還是第一次聽說“留置”這種說法，以往聽說的都是“雙規”或“配合調查”之類的用詞，這一次卻說的是“留置”，大家都覺得有點新鮮，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被“留置”，但既然是人家省紀委的決定，也沒有人在會上問什麼叫“留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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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事，只要是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即使自己不理解，也不能在這種正式場合表達自己的不理解或者不明白。就是真的不理解、不明白也不能為了理解、明白，而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如果這樣的話，至少說明這個人神經上有問題。
不過，從包似正通報的用語中，有人似乎還是聽出了點內容，那就是苟益橋的問題可能還並不特別嚴重，因為包似正在通報中對苟益橋仍然稱呼用的是“苟益橋同志”而不是“苟益橋”。官場上的人都知道，當稱呼某個人已經不用“同志”這個詞時，說明這個人已經被劃出了“同志”行列，成為了**物件，至少已經不是同一個陣營裡的人了。
包似正簡要地通報完後，譚無忌接著說：“同志們，今天開這樣一個緊急會議，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痛苦、非常不願意的事。苟益橋同志被省紀委留置，雖然沒有說明具體原因，但我相信省紀委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那麼肯定就不會是無緣無故。對此，我很痛心。想想我們麗春這幾年，非常不平靜，前些年的事我們不再說了，單就是市長出車禍死亡這事，就已經在社會上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相對平靜下來，現在又出現苟益橋同志被留置的事。雖然苟益橋具體觸犯了什麼問題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既然被省紀委帶走，那麼就肯定是出了問題，希望我們每一個同志都一定要認認真真地深刻反思，實實在在地從中吸取教訓。我們每一個同志的自身的一言一行，都是關係到我們自身家庭和個人榮辱的問題。一個人只要出了問題，不管這個問題的性質如何，它都可能使我們之前的所有奮鬥全部化為灰燼，身敗名裂不說，還可能家破人亡，禍害他們。希望我們在座的每一個同志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吸取教訓，警鍾長鳴。”譚無忌可以說是說得語重心長。
“苟益橋同志被省紀委留置以後，可能會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希望宣傳部下來後馬上拿一個輿情應對方案，妥善處置可能出現的洶湧輿情。對外的宣傳口徑就是剛才似正同志的那個說法，在省紀委沒有對苟益橋的問題給出具體說法之前，我們不能有其他另外的任何說法。這個問題請華華同志下來後迅速落實。同時，也請我們今天參加會議的同志按照這個說法對外統一口徑，不要擅自新增自己的主觀臆想。另外，請才長同志密切關注社會上可能出現的情況，一方面嚴密監控社會動向，另一方面如果發現問題及時採取措施果斷處置，要堅決防控出現群體性問題，麗春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了。這個問題請長才同志下來也抓好落實，拿出多種應急處置方案。另外請各位領導密切關注自己分管部門的情況，發現問題及時處置，並嚴格按程序報告。”譚無忌就苟益橋被留置後可能出現的一些情況進行安排。本來他想在會上提出要池長才抓緊對王未明車禍進行調查，但想了想沒有說，畢竟參加會議的人多，自己在這種場合要求抓緊調查王未明車禍的原因，很容易給人留下口實，認為是不是自己在苟益橋的問題上起了什麼推波助瀾的作用，或者是自己在用某種圈套整治苟益橋。譚無忌不希望出現任何可能被誤解的口實，這不僅關係到自己的人格問題，也關係到自己在其他班子成員心目中的形象問題。
“另外，苟益橋同志被留置後，涉及到政法上的工作就請有益同志臨時負責，請長才同志協助，有什麼重要的情況時我們及時商量。尤其是這一段時間，要特別關注政法系統的情況，也要密切關注社會穩定這一塊，防止有人藉機造謠生事甚至搗亂破壞，擾亂社會秩序。”應該說，在處置這些善後問題上，譚無忌還是考慮得比較周到的，不愧是擔任領導多年，有比較豐富的領導工作經驗和處理突發問題的能力。
緊急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實際上，因為沒有具體的證據、事實，這種會議也不可能開多久。召開這樣一個會議，主要是統一對外口徑，規範對外說法，避免因為沒有正面渠道的資訊而讓一些社會上的流言蜚語充斥社會，誤導人們的認識，影響社會穩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