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趁機排異
對譚無忌的問話，秦有益自然明白他心裡想的意思。在這個時候，正是表達自己想法的最佳時機，秦有益心裡清楚，此時不管自己說什麼，譚無忌都會同意。於是他便字斟句酌地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市委必須成立一個重點建設項目領導小組，以便統籌對幾個重點項目的領導。我個人意見，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還是由譚書記你來任組長。歐陽永好是市長，由他和我一起任副組長，為了好安排，也可以考慮讓浩天和建新、一清、華華幾個同志任副組長，相關部門的領導為成員。在領導小組下面，設立一個辦公室，負責領導小組的日常事務，並掛靠到市委這面，便於你瞭解情況，隨時協調和處理相關問題。”
譚無忌心裡想的也就是這個意思，現在從秦有益的嘴裡說出來，心裡自然很是滿意。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說是其他同志的建議，避免讓在歐陽永好那裡產生是自己要制約他的印象。對於歐陽永好，譚無忌現在是想制約但又不願意直接和歐陽永好面對面。
對秦有益，譚無忌可以說是既滿意，又顧忌。滿意的是他能夠準確的領會自己的意圖，說自己想要說的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這讓自己很多時候少了不少周折；顧忌的是既然他對自己的想法把握得那麼準確，那麼他對自己其他方面的情況，是不是也把握得這麼準確呢？如果他對自己其他方面的情況也把握得這麼準確，那他對自己的威脅就不可小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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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譚無忌對秦有益既信任又防範的根本原因。
聽了秦有益的建議，譚無忌非常贊同。歐陽永好來麗春後提出的三大專案，如果自己真如前期想的那樣不再過多過問，睜只眼閉只眼，讓歐陽永好自行去折騰，以歐陽永好對麗春情況的瞭解程度以及他對有關問題完全缺乏深刻認識的現實，完全可能還會弄出問題，甚至出現完全把控不住的問題都可能。等問題發生後再採取措施，問題可就複雜了。現在自己既然還在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不理這些還不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既然歐陽永好的來頭不小，那麼如果最後麗春出了問題上面追究起來，自己肯定推卸不了責任，哪怕完全是歐陽永好的責任，最後都完全可能壘到自己頭上，讓自己承擔全部責任。
“我同意你的意見，下來後你給一清同志說一下，市委辦出一個成立領導小組的通知。至於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人選你也考慮一下。辦公地點就落實在市委這面。”譚無忌對秦有益說道，他完全同意了秦有益的意見。
秦有益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個順水建議，贏得了譚無忌的完全認可不說，自己還可以從這個建議中得到極大的機遇，把不是自己圈子裡的人排斥出局，進一步把自己圈子裡的人擺放到這些要害和肥厚的崗位上。
在秦有益的內心裡，早就想把市交通局局長陸有方撤換掉，將自己圈子裡的人安插到這個位置上去。
現任市交通局局長陸有方是王未明到麗春擔任市長後從市交通局副局長位置上提拔起來的，正因為這樣，陸有方心裡就只有王未明，對秦有益並不怎麼賣帳。
市交通局局長可是一個肥缺，每年手上經手的資金可以說都是上億元甚至幾十億，這裡面就是走正常程式都有不少的好處。如果不走正常程式，那這裡面的貓膩就更是不用說了。
交通上的不少專案可以說水分都非常重。就拿最容易發生的公路垮方來說吧！僅僅一個小小的塌方工程，至少就有兩個空子可鑽，第一空子就是因為這種塌方工程的處置基本上都是作為應急搶險工程實施，應急工程就可以不走招投標程式。因為不需要走招投標程式，那麼就可以由交通部門指定施工方施工；第二個空子就是塌方量，沒有誰會去對塌方量進行精確測量，一般都是由所謂的專業人員估計，那麼這個估計量也同樣有很大的水分。普通的人可能對一方的量大致有一個概念，對十方、幾十方也可能有概念，但如果說是幾百方、幾千方甚至上萬方，可能就不會有概念了。這裡面，就有不少可以利用的空間。僅僅是這種塌方的小工程，就有這麼大的空子可鑽，那麼大工程就更可想而知了。雖然大的工程必須走所謂的招投標程式，但招投標裡的貓膩，那又是另一番景象。更何況在建築行業，早就有“金橋銀路草房子”的說法，意思是修橋是賺得最多的，就象是掙黃金，而修路則次一點，象是掙銀子。只有修房子是最不賺錢的，就象是掙草。雖然後來房地產商都是富翁，但那是賣房子的而不是修房子的。
因為是王未明手裡提拔起來的，陸有方在秦有益那裡就不大好使喚。有幾次，一些和秦有益關係密切的企業老闆找到秦有益，想在交通上做一點專案，希望秦有益能夠給交通局局長打個招呼。秦有益也按照這些老闆們的要求給陸有方打了招呼，但陸有方雖然口頭上答應，行動上卻並沒有動靜，最後當然也就沒有拿到專案。為此，秦有益覺得自己很多失面子，心裡就一直對陸有方感到非常滿意，但那個時候王未明在那裡，秦有益也不敢對陸有方怎麼樣。
前一段時間在搭建縣區和市級部門換屆班子時，秦有益也曾想過趁機將陸有方從市交通局局長的位置上調開，但諶建新卻出面為陸有方說情，想到自己正想和諶建新拉近關係，為了不讓自己拉近諶建新關係的意圖受影響，秦有益也就賣了諶建新一個面子，暫時打消了調整陸有方的念頭。這一次“縣縣通高速”專案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也就有了調整陸有方的最佳機會，這個時候把陸有方從市交通局長的位置上弄開，秦有益相信諶建新不會認為是有意為之，進而對自己產生不滿。
“譚書記，這次出現這麼大規模的群體性上訪，與政府事前沒有做好相應的預防措施和宣傳有直接的關係，雖然從目前看似乎群體性上訪的勢頭有所緩解，但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還決不能掉以輕心。這次是‘縣縣通高速’專案，下一步說不定就會是高鐵專案，還有機場專案，這些都涉及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如果這一次不嚴肅處理，底下的人就會覺得既然做好不做好都一個樣，那自然也就不會用心去做了。如果對這次事件的相關人員不嚴加處理，就會起到非常不好的示範效應。雖然目前已經採取了一些後續應對措施，但在思想上不引起大家的高度警覺，這些措施很可能還會流於形式。因此，我個人覺得，對這次大規模的群體性上訪問題，必須對相關責任人予以處分，否則不足以從中吸取教訓，在接下來可能還會出現的群體性上訪中，就可能出現懈怠，進而引發更大的事件都完全有可能。”
譚無忌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再出現這種大規模的群體性上訪，聽了秦有益的話後，覺得非常有道理。確實，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卻沒有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確實可能起到極為不好的負面示範作用。
“那你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譚無忌問道，由於之前思想上的懈怠，譚無忌真還沒有深入地去考慮這個問題。
“這次事件主要是交通上的問題，我個人覺得應該免去市交通局局長陸有方的局長職務，給予交通局分管副局長以黨內嚴重警告處分。由於上訪事件是從瑾河縣開始的，因此，應該給瑾河縣縣長以警告處分，給瑾河縣分管交通的副縣長嚴重警告處分，至於瑾河縣交通局和初次出現上訪的刑瑾河縣土坪鎮的領導，責成瑾河縣給予相關人員相應處分。只有這樣，才能起到警示、教育作用，也才會讓全市的幹部引以為戒。”秦有益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在秦有益的這些建議中，免去陸有方交通局局長職務是秦有益的主要目的，對其他人的處分，則完全是為了對社會有個交待，否則，既然是那麼嚴重的一件事，卻只免去一個交通局局長的職務，難以自圓其說不說，也起不警示教育作用，甚至可能還會起負作用：人們完全有理由認為是有人藉此懲治陸有方，而不是為了教育和警醒全市幹部。
秦有益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抓住譚無忌想借這次群體性上訪事件重掌麗春局勢，但又沒有對相關問題做認真深入考慮的機會，丟擲了自己的想法。秦有益的這些想法當然是有利於他自己的。得到譚無忌的同意後，秦有益滿以為自己這次打的算盤也能如意實現，內心裡很自然地就產生一種自大感，覺得自己現在在麗春完全能夠做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自己在麗春只是三把手，但卻可以起到二把手甚至一把手的作用。
讓秦有益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原以為自己滿打滿算打好的如意算盤，卻差點在“五人小組”會上翻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