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人際關係
諶建新雖然不是麗春人，在麗春工作的時間也不是太長，但畢竟現在在政府常務副市長位置上，希望麗春能夠有好的發展也是諶建新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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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種想法後，諶建新心裡自然清楚，自己作為市政府常務副市長，更不能和歐陽永好發生硬碰硬的直接衝突。如果自己和歐陽永好直接發生衝突，不僅不利於麗春的發展，最後自己可能還會遭受完全無法意想的災禍都未可知。
之前配合王未明工作時，以王未明公開的背景，諶建新知道自己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不敢和王未明對抗，只能老老實實地服從王未明的領導和安排。再加上當時自己也剛當常務副市長不久，也還沒有多少資格和王未明對抗。王未明車禍死後，本來並沒有想過當市長的事，但省委讓他臨時主持政府工作後，一度激起了諶建新對市長職位的慾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當上市長成了諶建新的一種願望。但就在自己剛剛體會到作為政府一把手的權力滋味的時候，新的市長來了，剛剛嘗試到的一把手的權力滋味又被生生地壓制了下來。對此，諶建新當然是心有不甘，但又覺得無可奈何。新來市長的背景，麗春沒有任何一個人瞭解，為了能夠大致對新來的市長有一個瞭解，諶建新也曾多方打聽，但都沒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資訊。諶建新還讓市政府駐京城辦事處主任辛勤也去打聽瞭解過，但得到的有用資訊同樣不多，基本上也就是省委組織部傳下來的他本人簡歷上的那些內容，對於他在京城的社會關系及背景，基本上沒有瞭解到什麼有用的內容。
不僅僅是諶建新在瞭解歐陽記好在京城的社會關系和後臺背景，不少麗春人都在到處打聽、瞭解歐陽永好的社會關系和後臺背景，但最後瞭解、打聽到的同樣不多。倒是歐陽永好有一次在與諶建新閒聊時，他自己聊到了一點他在京城的情況。
那次是歐陽永好偶然說到他與京城某要害部門的一把手是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兩人一起同窗三年，並說兩人的關係一直就比較密切，在京城時兩人經常聚會，一起探討一些國家發展的問題。事後諶建新在網上查詢這個領導人的簡歷，確實和歐陽永好的簡歷有一段是完全一樣的，都是在國外某大學讀博士，以此，諶建新相信了歐陽永好與這個領導人之間的關係不是一般的關係。
中國人都非常注重感情，哪怕是在國外讀過書、留過學，回到國內，在傳統文化氛圍的薰陶下，也同樣會融入到一直就以情感關係為紐帶的氛圍中。可以說在中國社會，情感紐帶影響著社會的方方面面，什麼“三個公章不如一個老鄉”，什麼“哪怕公章比較碗大，不如熟人一句話”，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等等。有人曾說，在中國社會，以下關係是最鐵的關係：什麼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從這些民間俚語中，就可以看出中國社會中人際關係的複雜性和多樣性。諶建新相信歐陽永好能夠給自己說的關係都是他在京城裡比較公開的關係，他的背後肯定還有沒有公開或者是他本人不願意公開的關係。諶建新知道，任誰，都不僅僅只有一兩個關係，所有的關係中，有的能夠公開，有的就不能公開。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識。
還有一次，諶建新正在歐陽永好辦公室商量事情，歐陽永好的另外一個同學親自打電話給歐陽永好，問歐陽永好這一段時間在麗春的情況，並問歐陽永好有沒有什麼困難，如果有就直接給他說。接完電話後，歐陽永好主動給諶建新說是某領導打電話，並說了這個領導是京城哪個部門的。從當時兩人在電話裡說話時那種隨便的語氣，諶建新可以感覺得歐陽永好和這個領導之間的關係確實不是一般的朋友關係，進而進一步印證了歐陽永好在京城的關係並不那麼簡單。
多少知道一些歐陽永好在京城的關系網後，諶建新雖然覺得歐陽永好在京城的關系網與自己關系不大，但也感到歐陽永好既然有這些普通人所沒有的關係，那麼他在麗春要實現麗春老百姓關心、關注的幾個民生願望如高鐵問題、縣縣通高速問題、修建民用機場等等就不是什麼難事，歐陽永好在麗春要做出政績也不成問題。
作為一個靠自己打拼一步一步從基層成長起來的幹部，諶建新自然羨慕那些在高層有關係的人。古話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在高層有關係，自然就很容易得到關照，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辦起來也都要絕對地非常順暢、快捷，特別是仕途上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也可以少吃甚至不吃一步一步打拼奮鬥所吃的苦頭。諶建新覺得最無奈的，是自己沒有一個可以靠得住的高層關係。雖然和省政府常務副省長高遠志的關係相對近一點，但那都是因為工作有接觸後，自己主動投靠，每到傳統節日總會找這樣那樣藉口去孝敬、去低三下四討好，才勉強把關係拉得近一點，但這種關係，遠不是可以放心依靠的關係。諶建新心裡也清楚，表現上高遠志對自己表現得客客氣氣，但實際上這種客氣是一種表面的、應付的，自己和他沒有特別的關係，真正有什麼急難問題時，不一定就值得自己放心去求。諶建新也曾想過進一步和高遠志拉近關係，但除了送大額的好處外，自己沒有其他任何途徑。但要送大額好處，首先說自己並沒有多少，雖然這些年透過各種渠道，自己也有一兩百萬的積儲，但如果要送出去，也不知道高遠志會不會收。平時逢年過節時諶建新給高遠志送一些禮物，但金額都不大。諶建新對高遠志的人品缺乏根本瞭解，不知道他是不貪婪。如果是一個不貪的人，自己去行賄，等於是自己把自己置於小人境地。
就因為自己在上面沒有過硬的關係，諶建新也才沒有勃勃雄心，當然更沒有野心。當初臨時主持政府工作時，有人曾給他建議去找一下省上的關係，趁此機會爭取“轉正”。但諶建新反覆考慮過，覺得自己所擁有的關係還不足以把自己從副職弄為正職，並且從麗春的現實情況來看，雖然自己是政府常務副市長，並且又被確定臨時主持政府工作，但自己並沒有什麼優勢，並且譚無忌在宣佈自己主持工作時特別強調“臨時”兩個字，諶建新的心裡就非常明白，省上完全沒有考慮自己到市長位置上去的問題，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去花心思做一些明顯不可能的事，順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歐陽永好作為市長人選到麗春後，剛開始時諶建新的內心雖然也有比較強烈的失落感，但後來覺得自己並沒有失去什麼。特別是他聽說秦有益為了能夠上到市長位置，在省委副書記崔振興那裡投入了不少，卻和自己一樣什麼都沒有得到的資訊後，諶建新的內心裡也就更是平衡。
面對歐陽永好，諶建新在弄不清楚他背後的關係到底有多深的情況下，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和歐陽永好爭鬥。諶建新覺得以自己一個人的能力要想和歐陽永好爭鬥，無異於用雞蛋去碰石頭。
不過，一個人在理智的時候會很冷靜，但在衝動的時候或者是被某種東西迷惑的時候，常常會做出一些完全意想不到的事。譬如對女人，《婚姻法》頒佈已經幾十年了，當今社會，不僅僅是中國，全世界極大多數國家都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應該說至少在中國社會，所有人都知道一夫一妻之外的男女交合是違法的，至少是違反道德的。但在現在生活中，卻總有人特別是有權有錢有勢的人在一妻之外，有二奶、三奶甚至四奶。這實際上也是被所謂的男女情感或者是男女情慾所迷惑。當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因為一時衝動帶來的後果使其無法自拔，只能在裡面越陷越深，以至於有人為了從中解脫出來，不惜買兇殺人甚至自犯殺人大罪，以期望讓套住自己的繩索從自己身邊解脫。這實際上不少是開始時為情色所迷，等冷靜下來或者是理智戰勝激情後，明白了相關問題想中途收手時，事情已經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的結果。
諶建新後來落入到秦有益的圈套中，某種程度上講也是他潛意識裡就有一種對權力的追逐和崇拜的結果。如果在諶建新的潛意識裡沒有對權力的追逐和崇拜，也就不會有後來的問題發生。當然這是後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