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換屆調研
對於麗春班子的這種安排，作為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呂方仁對麗春班子最後確定的方案有些不太滿意。呂方仁的想法是既然不調整譚無忌，也就沒有必要讓譚無忌兼任市人大主任職務。這樣的話，既可以讓譚無忌專心於市委書記這個角色，又可以另外提拔一個幹部為正廳級。呂方仁作為黨務書記，覺得多提拔一個幹部，就可以多調整一個人的積極性。秦為民考慮讓譚無忌既繼續擔任市委書記，又兼任市人大主任職務，呂方仁覺得是一個弊大於利的決定，不僅會使譚無忌的思想和精力分散，也會影響麗春符合提拔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即使不提拔麗春的幹部擔任市人大主任，但把這個位置在那裡，也可以成為麗春幹部的一個工作積極性激發源，為了能夠上到那個位置上去，每個符合條件的人都會努力表現，以贏得各方面特別是上級領導的認同，從而有機會獲得這個職務。這正如康熙皇帝廢了太子贏贏礽後就不再立太子，讓太子的位置空懸著，這樣一來，康熙每個想坐那個位置的阿哥都努力地在康熙面前表現，以爭取贏得康熙的認可。可現在，不提拔麗的幹部不說，還讓譚無忌一個人佔了兩位置，呂方仁就覺得真不知道秦為民是如何想的。在“五人小組”會上，呂方仁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但最後秦為民還是那樣確定，自己作為副書記雖然有不同意見，也只有服從書記意見。好在是最後秦為民確定讓呂方仁代表省委分別找譚無忌和歐陽永好談一次話，這樣透過談話可以明確給譚無忌和歐陽永好提一些要求。但呂方仁知道，談話雖然可能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效果並不會長久，並且譚無忌和歐陽永好之外的其他人那裡，呂方仁既不可能個個都找來談話，麗春的幹部中肯定會有人因為這種擺佈格局而自我選擇，做出對自己有用有舉動，甚至形成不好的風氣，最終影響麗春的發展。
既然想到了這些，並且秦為民又讓自己分別給譚無忌和歐陽永好兩人談話，呂方仁就覺得自己有責任認認真真地分別和這兩個人談一次，把自己想到的都明確提出，這既是對譚無忌、歐陽永好負責，也是對麗春的老百姓負責，同時也是對省委負責，對自己負責。
於是在省委組織部正式批覆麗春班子換屆方案後，呂方仁決定按照省委秦書記的要求，和省委組織部、省紀委的相關領導一起，到麗春，既瞭解麗春換屆工作的準備情況，也同時給譚無忌和歐陽永好談話。
黨務書記到基層的時間並不多，除非是有特別的事情需要到市縣，否則一般都會是在機關裡呆著。黨務書記的角色和政府常務副職的角色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特別是在管理的事務上，更是大致相同。我們都知道，政府的常務副職是要分管財政、人事、稅務等等實權部門，還有負責政府日常工作執行，管理政府辦公室。而常務書記也是分管幹部人事工作，負責黨委的日常工作運轉，管理黨委辦公室及相關機構等。大量的時間是用在處理日常事務上，很難道到基層調研之類。
接到呂方仁秘書賓中明的電話後，譚無忌馬上讓朱一清安排通知市委組織部，按照賓中明在電話裡提出的要求，準備麗春有關換屆前期工作情況的彙報材料。因為賓中明在電話裡說有就是呂方仁是到麗春瞭解換屆工作進展情況。當然這是呂方仁到麗春的一個由頭，如果不以檢查瞭解換屆工作進展情況為由，而是說專門到麗春找譚無忌和歐陽永好談話，就馬上會在麗春官場引起巨大感動。雖然省上已經批覆了麗春黨政班子換屆方案，但也正因為如此，如果外面知道省委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要專門找某某人談話，就可能馬上在全社會上引起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說法。特別是在換屆這種敏感時期，任何一個有關換屆方面的小道消息，都可能在全社會引導起巨大反響。
客觀上講，對全省各地換屆工作進展情況的瞭解，也是呂方仁這個黨務副書記職責範圍內的事。省委安排了全省的換屆工作後，各地的動靜如何，有沒有什麼問題，特別是各市的換屆方案批覆下去後，社會各方面的反響情況如何，等等等等，呂方仁都有必要瞭解，以便及時掌握全省換屆工作的動態情況，發現問題及時採取措施處置。儘管省上成立的省委換屆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每週都有一個全省換屆工作動態的情況週報，但畢竟那些情況都是下面報上來的，雖然不能懷疑其真實性，但報喜不報憂歷來就是官場痼疾，並且在方方面面都有體現，在換屆工作中也同樣如此。呂方仁還在當組織部長時，就遇到過在換屆工作中報喜不報憂，最後在選舉時出了不小問題的情況。所以這次到麗春，他也要認真瞭解一下麗春在換屆工作方面的情況。也正是對外公開講的是省委副書記呂方仁到麗春進行換屆檢查，呂方仁一行到麗春才沒有引起社會上這樣那樣的不同猜測和反響。
既然對外公開的是到麗春瞭解換屆工作的進展情況，呂方仁自然就要中規中矩地聽取麗春市委的相關情況匯報。
按照譚無忌和秦有益商量的意見，參加匯報會的人員有譚無忌、歐陽永好、秦有益、姜新生、包似正和市委組織部的所有班子成員及幹部科科長，市紀委的相關領導和相關處室的同志，市委辦公室、市委宣傳部、市委統戰部的相關領導，《麗春日報》和“麗春廣播電視臺的記者。本來歐陽永好作為代理市長和換屆工作關系不大，但譚無忌覺得既然省委對麗春班子的擺法，是擺明了讓歐陽永好很快接自己班，譚無忌也就覺得讓歐陽永好參加一下，瞭解瞭解換屆工作的相關情況，有利於他下一步在麗春的工作，更有利於他接任市委書記職務後對麗春換屆後的班子情況的瞭解。
陪同呂方仁到麗春調研的，有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徐志州，省紀委副書記周有全、省委組織部市州幹部處處長章文俊，真可以說是標準的輕車簡從。
匯報會例行的程式就是作為市委書記的譚無忌主持，市委組織部部長姜新生主彙報，之後作為分管領導的秦有益做補充彙報，最後由省上調研組的領導講話。省委組織部市州幹部處處長章文俊雖然是各市換屆具體方案的操刀手，但在這種場合，他還沒有資格發表講話，雖然呂方仁出於對他的看重，在譚無忌提出讓省上的領導講話做指示的要求後，呂方仁徵求了一下章文俊的意見，問他有沒有什麼講的，章文俊肯定說自己沒有什麼講的。呂方仁便讓周有全講話，周有全從換屆的紀律要求角度，對麗春下一步如何確保換屆工作順利進行提了一些要求。之後由徐志州講話，徐志州當然清楚在這種場合，自己和周有全肯定要在呂方仁前面講，最後再由呂方仁作總結性講話。既然呂方仁作為這一行的最高領導，講話的內容肯定會更全面，要求會更高，自己當然不宜講得太多、太細。
官場上的會都是這樣，官小的先講，官大的後講，甚至有的領導還會在講話結束時說一句非常客氣的話：“我講的這些都不作數，最後以某某某領導講的為準。”聽了這種客氣話，如果不知道這是官場式客套話的話，你就會覺得這個領導完全是在放屁，既然自己講了的不作數，那還滔滔不絕地講什麼呢？不如直接就讓參加會議的人員中職務最高的人講，還不耽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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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州在講話中，除了充分肯定麗春市委對換屆工作的重視，工作做得紮實細緻外，也沒有提出更多的意見。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種調研基本上就是一種程式，目的是透過這種調研顯得上級對這種工作的重視。
呂方仁到麗春的本來目的並不是聽取麗春換屆工作的情況匯報，而是以瞭解換屆工作情況為由頭。因此，在會上他也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也像徐志州一樣肯定了麗春市委重視，市委組織部工作做得紮實，同時，就下一步的工作提出了要做好宣傳，讓全市人民充分認識換屆工作的重視性，要鼓勵廣大群眾參與，特別是在選黨代表和人大代表時，要積極踴躍參加，力爭讓所有有選舉資格的人都參與到代表選舉中來。要做細代表工作，堅決防範和打擊各類非組織活動，確保選舉成功，確保省委的換屆選舉意圖圓滿實現等等。
這些話，可以說只要是領導都會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