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光鮮背後
再說為歐陽永好挑選秘書的事，在秦有益的直接干預和過問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郝正剛終於拿出了最後的推薦意見：麗春市委統戰部黨派科科長鍾一昧排在第一，團市委學校科科長吳定安排在第二位。
本來郝正剛挑選確定了三個人，還有一個市經委經濟運行科副科長毛楠竹，並且在郝正剛看來，三個人中讓毛楠竹作歐陽永好的秘書更合適一些。毛楠竹不僅是學經濟管理的，而且在市經委負責全市經濟運行管理好幾年了，對全市經濟情況比較熟悉，並且為人處事也比較老誠、低調。同時，市長作為負責全市經濟工作的主要角色，也需要一個對麗春經濟情況比較瞭解和熟悉的人給他當參謀和助手。但秦有益專門將郝正剛找到他的辦公室，就為歐陽永好挑選秘書的事明確地談了他的看法後，郝正剛反映過來了，明白了秦有益的意圖是想讓市委統戰部的鍾一昧作歐陽永好的秘書。為此，為了能夠達到秦有益的願望，郝正剛不僅在推薦名單中排除了毛楠竹，將原來準備推薦三個人作為備選人改為了只推薦兩個人作為備選人，還把鍾一昧排在了推薦的第一位。同時，郝正剛也想好了充分的說辭，想在自己如果見到了歐陽永好後去說服歐陽永好選擇鍾一昧。
郝正剛之所以能夠完全按照秦有益的想法去做，是因為他和秦有益的關係不一般化。可以說沒有秦有益就沒有他現在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位置，並且郝正剛也知道自己如果還想在仕途上有所作為，更上一層樓，還必須緊緊依靠秦有益。也因此，郝正剛對秦有益可以說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秦有益也把郝正剛視為心腹之一，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姜新生曾兩次提出要將郝正剛安排到縣上去擔任縣長，秦有益都找各種理由否決了姜新生的想法。應該講，縣長的位置遠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誘人，並且讓郝正剛從副縣級位置上到了正縣級位置，同時，也為郝正剛今後的仕途開啟了廣闊的空間。雖然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也是一個很是讓人豔羨的位置，並且上升的機率也非常大，但畢竟先上到縣長位置，也就可能先上到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到了縣委書記的位置，以後再要上副廳級位置也可以說是捷足就近的事。但秦有益卻不同意，這種先上位的可能就沒有了。秦有益並不是不關心郝正剛，而是覺得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位置對他來講更重要，因為郝正剛在這個位置上，他要安排自己的人或者是要安插自己的親信到重要崗位也就容易得多，好辦得多。如果郝正剛離開了這個位置，自己又還沒有物色到比郝正剛更值得信任的人到這個位置上來，如此的話，自己在麗春幹部人事問題上的控制權就會削弱，這是秦有益極不願意的。
從秦有益對郝正剛的這一思想上可以看出，權力對於一個人的魔力會有多大，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只要涉及到可能削弱自己權力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
當然，郝正剛是不知道這些情況的。不過，即使他知道也無能為力，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說，自己以後還得依靠秦有益。
在最後確定了歐陽永好的秘書推薦人選後，郝正剛又專門去給秦有益作了一次彙報，秦有益看了材料後非常滿意，對郝正剛說：“正剛，你辦事我放心。希望你繼續把工作幹好，對於你的問題，我秦有益心裡是清楚的，有數的，你就不要在這方面擔心，只要有我在，我就決不會對你的問題不管不問。”
“謝謝秦書記的關心，我會按照秦書記的要求去做。以後有做得不好或者不對的地方，還請秦書記多包涵和教誨。”郝正風聽了春有益的話後，心裡當然很感動，這等於是在讓他吃“定心丸”。能夠有市委副書記如此關心，郝正剛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不努力，不全心全意地為秦有益搞好服務。
徵得秦有益同意後，郝正剛就給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何敬業聯絡，請何敬業給歐陽永好市長彙報，希望歐陽市長安排個時間見一見市委組織部推薦的兩個秘書人選，並把具體的人員確定下來。
在為歐陽永好挑選秘書這個問題上，何敬業心裡有一肚子火。本來為市長挑選秘書是市政府辦公室自己的事，在剛知道要新來一個市長時，何敬業就按照以往的做法在考慮如何為新來的市長挑選秘書的事，何敬業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問題上有發言權和一定的自主權。何敬業的前任，也是推薦何敬業為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的前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現在為瑾河縣縣長的高永剛聽說要為新來的市長挑選秘書時，便向何敬業推薦了他的一個叫郝興蔚的外侄兒，希望何敬業能夠發揮政府辦公室主任的作用，把這件事搞定。居於自己與高永剛之間的關係，何敬業當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高永剛的要求，哪知道半路上會殺出個程咬金，市委副書記秦有益直接插手讓市委組織部來負責這件事。為此，他不僅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發揮多少作用，而且也把高永剛得罪了。當何敬業把這個情況給高永剛說了後，高永剛還不相信，認為這本來是市政府辦公室的事，市委副書記怎麼可能插手？高永剛就覺得是不是何敬業在搪塞他，不賣他的帳，有意把問題推薦到秦有益和市委組織部那裡去。
因為心裡對這件事不滿意，所以接到郝正剛的電話後，何敬業就有意撂挑子，想對這件事不聞不問，他對郝正剛說：“郝部長，這個事你可能要給趙秘書長說，或者是你親自給歐陽市長說，我們沒有參與秘書的挑選，萬一市長問到我情況時，我說不清楚，豈不是容易壞事？”何敬業的理由也是堂堂正正的，都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只要要找理由，哪怕是不正當的事，也會找出十條八條正當的理由。
郝正剛當然不知道何敬業肚子裡的彎彎繞，聽了他的話後覺得有道理，也就不好再說啥，便直接給趙成雙聯絡，請趙成雙給歐陽永好彙報挑選秘書的事。
趙成雙當然不知道何敬業拒絕了郝正剛，更不知道何敬業拒絕郝正剛的原因，接到郝正的電話後，就對郝正剛說：“郝部長，這個事你給何主任說吧！辦公室的事都是他在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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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正剛聽趙成雙又把問題推給何敬業，只好在電話裡對趙成雙說：“我已經給何主任聯絡過，何主任說他沒有參加這件事，害怕到時候市長問到情況時說不清楚，讓我直接找你。”郝正剛沒有說何敬業讓他找歐陽永好的話。
因為不清楚何敬業拒絕郝正剛的原因，聽了郝正剛的話後，趙成雙當然不好再推給何敬業了，當然他也不可能象何敬業那樣讓郝正剛直接去找歐陽永好，就對郝正風說：“那好吧，我找時間給市長報告一下，看他哪個時候有時間。但郝部長你是不是還是先把大致情況給我說一下，以便萬一市長問到時我也好具體說明，否則我也說不清楚情況。”
聽趙成雙答應了，郝正剛也就稍稍放下了一點心。事情沒有最後結束，心就不可能完全放下。“好的，趙秘書長，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到時候我和初步確定推薦給歐陽市長作秘書的鍾一昧一起到你那裡來，讓你先瞭解一下情況。”郝正剛說。趙成雙提出了要求，郝正剛當然只能同意。
“要不就今天下午下班後吧！上班沒有時間，但往後拖時間長了也不好。”趙成雙在電話裡對郝正剛說。趙成雙也還是希望歐陽永好的秘書能夠早一點到位，這樣他這個政府秘書長也就輕鬆一點，不然象現在這樣，因為市長沒有秘書，自己在很大程度上就充當起了秘書的角色，大事小事都要幫市長考慮。
聽了趙成雙的安排後，郝正風當然只能服從，畢竟市政府秘書長也是政府領導系統的領導，並且是自己主動找到趙成雙的，趙成雙怎麼說，郝正剛肯定就只有怎麼做。
市委組織部分管幹部工作的副部長這個位置實際上是一個“人前風光，背後悲傷”的角色。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我們這個官本位思想非常濃厚社會，不光是“學而優則仕”的思想土壤非常濃厚，人人想做官的意識也非常強。但是，雖然人人都想當官，可官位畢竟就只有那麼多，每一個官位盯著的人都不少，而最後能夠上到那個位置上的，肯定只有一個人。而組織部門雖然是管幹部、戴官帽的部門，但那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在選人用人、提拔任免幹部上，組織部門只是一個履行程式的工作部門，雖然在具體工作上有一定的主動權，但提拔誰不提拔誰並不是組織部說了算，而是黨委說了算。因此，只要是對組織部工作有一點瞭解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但人們卻並不因此理解組織部門，相反，只要是在提拔晉升問題上稍有不如意，就會把責任和怨氣撒到組織部門身上，認為是組織部在其中做怪。而被提拔的人，他們卻又並不認為是組織部為自己努力的結果，而是認為是因為某領導對自己關心或者是自己工作表現突出的結果，並不是組織部做了工作的結果。因為這個原因，郝正剛在市委組織部分管幹部工作這個位置上，可以說沒有少受委屈和窩囊氣。苟益橋在位時，有幾次苟益橋希望提拔幾個幹部，但在事前溝通和協調時，相關領導不同意，苟益橋就認為是市委組織部沒有把工作做好，他不敢對組織部部長姜新生發火，就專門把郝正剛找去，狠狠地把郝正剛罵了一頓，還說是如果再出現這種情況，他就要明確提出讓市委免去郝正剛組織部副部長的職務。郝正剛雖然清楚他苟益橋還不可能說一句話就把自己組織部副部長的職務免了，但心裡覺得很窩囊、憋屈，但對這種窩囊和憋屈，自己又還找不到地方排解、傾訴，只有窩在自己心裡。象這樣的情況還並不是一次兩次。這是在領導那裡，在其他幹部那裡，經常受到諷刺、挖苦，有的人諷刺說：“哼！組織部的官有什麼了不起？還不就是書記的一條狗。”也有的人挖苦說“喲！當真是組織部的官，眼睛都長到了天上去了。”還有的人詛咒說“不要以為那個位置能夠坐一輩子，下來後還不是同樣的下場。”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這些，都是當組織部領導當面光鮮，背後辛酸的體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