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秘書問題
趙成雙在官場上呆了不少年頭，也算是接觸過方方面面的人，就是從京城到麗春工作的官員也接觸過好幾個，雖然他們到麗春後擔任的都是副市長或者是市委常委之類的職務，不象歐陽永好這樣地方擔任正職。這些人剛到地方時也非常謙虛，但在地方工作時間稍長一點後，就開始擺起了架子，似乎自己來自京城就非常不了起，就比地方上的幹部高一等。有的人甚至還明確地說：“哎！地方官嘛，就那個水平。”有的雖然不會那麼直接地說一些瞧不起地方幹部的話，但那個架子擺的，可以說也是要多大有多大。趙成雙剛當政府秘書長時，就有一個京城某機關一下屬單位的幹部下派到麗春掛職任市委常委、副市長。有一天市政府市長吳勝海召集召開一個專題會，研究招商引資和投資促進問題，通知會議時，這個下派的副市長說他有事參加不了，會場上自然就沒有給他安排座位，更沒有擺他的桌牌。但會議沒開多久，這個下派副市長又到會議室要參加會議了。大家一見他進了會議室，都急忙挪身給他騰位置，但這個下派副市長一看，既沒有他的座牌，也沒有他的座位，心裡馬上就不高興了，和誰都沒有打招呼就又徑直離開了會議室。參加會議的人包括主持會議的吳勝海都以為他是去辦公室拿筆記本什麼的，左等右等就一直不見他再到會議室。主持會議的吳勝海覺得既然這個下派副市長在會議室露了面，為了尊重他，就讓參加會議的政府辦公室主任何敬業去請。這個下派副市長一聽，馬上就對何敬業發作道：“既然都不給我擺位置，我去參加會議幹嗎？”何敬業給他解釋說：“因為會議室的座位事前已經擺放好了，想到你說參加不了會議，也就沒有擺放你的桌牌。我們現在已經把你的位置和座牌都擺好了。”沒想到這個下派的副市長根本就不賣這個帳，對何敬業說：“擺了位置我也不去參加，既然你們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我何苦去自找不是呢？”最後，還是作為政府秘書長的趙成雙去給他一再解釋，這個下派的副市長才心裡很不高興地去參加會議。還有一個也是京城下派的幹部，給他任命的職務也是市委常委、副市長。地方上的幹部都知道他的這個職務，為了體現地方對他的尊重，只要見到他，都按照地方的習慣叫他“某某市長”，把“副”都省了，但這個下派的副市長聽了後非常不高興，有好幾次直接批評叫他的人：“你不知道我是市委常委呀！什麼市長不市長，叫我某常委。”他的意思，是要稱呼他為“某常委”才能體現出他不是一般的副市長。在這個下派的副市長心目中，市委常委就比副市長地位高。這些，都是趙成雙直接接觸過的京城下派到地方任職的幹部的表現。雖然他們並不具有普遍性，但卻非常具有代表性。也因此，趙成雙聽了歐陽永好的話後，覺得這是因為歐陽永好剛到麗春，地頭還沒有踩熟因而表現出來的謙虛，一旦到地方後把地頭踩熟了，可能就是另外的態度。
實際上，歐陽永好的表現，是一個人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的正常表現。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嘛！哪怕自己再強，但也要注意發揮地方幹部的作用，調動地方幹部隊伍的積極性，依靠他們開展工作。
對於歐陽永好的話，趙成雙雖然可以理解為是他謙虛，但有些實實在在的現實問題卻必須考慮。譚無忌明確要求市政府辦公室要選一個各方面綜合素質都比較好的年輕幹部給歐陽永好作秘書，以便於為歐陽永好提供周到細緻的服務。但具體選一個什麼樣的人，趙成雙和何敬業在譚無忌安排後，給政府常務副市長諶建新彙報，諶建新因為對此事不太關心，也不想具體過問，就提出讓趙成雙他們聽一下歐陽永好的意見後再考慮具體人選。現在歐陽永好已經到位，物色秘書的事自然不能再等，必須加快進度。否則，就只能自己一邊當秘書長，一邊當秘書。
對於領導來講，秘書這個角色非常重要，他既是領導的幫手，也是領導的參謀，還是領導的僕人。雖然秘書這個角色只是為領導做一些具體的事務性工作，尤如外界對秘書的印象就是提包包、端杯子一樣，但就是這種非常具體的事情，如果沒有一個人去做，就會讓領導把精力陷在非常具體的事務中，既耽擱時間，也影響工作，這也是為什麼領導都要配備秘書的基本原因。並且秘書這個角色遠遠不是外界人印象中提提包包、端端杯子這麼一點點事情，一個好的秘書不僅要承擔領導工作和生活方面的具體事務的處理，還要為領導處理政務、協調事務做許多具體工作。僅舉一個方面的例子，就知道作為領導秘書的其工作的繁雜程度。現在各種各樣的公文、材料、資料可以說是非常繁多，作為領導的秘書，要為領導能夠如何快速處理這些檔案、材料做好服務，首先就必須把要送給領導看的檔案、資料、材料先看一遍，然後根據檔案、資料、材料的類別和輕重緩急程度進行分類，對於一些長篇材料，還要將材料中的主要內容進行梳理，形成文字簡潔精煉的提綱，讓領導能夠花很少的時間瞭解到材料的主要內容。對於一些檔案、材料，還需要秘書提出一些處理建議提供給領導參考。同時，對於領導參加的各種各樣各種場合的會議、活動，一方面需要搞弄清楚領導參加這些會議、活動的日程安排，搞好時間協調，另一方面還要對領導的講話稿進行稽核、把關，避免領導在講話時出現低階的錯誤或者笑話。另外，秘書還是領導面前的一堵牆，要首先為領導把幾乎所有的事務先擋在外面，經過秘書過濾後再到領導面前，這樣，領導處理起來也就容易得多，還可以為領導減少一些麻煩，讓領導在棘手、麻煩的事情上少花費精力，少耽誤時間，處理問題的效率也就快得多，這樣也才能夠騰出更多的時間去考慮問題。
但作為秘書來講，完全就是領導的跟班，他與領導之間必須如影隨形，領導在哪裡他就必須跟到哪裡，領導不下班，秘書也不能下班，領導還沒有上班，他卻必須先上班。也因此，作為領導的秘書，必須要有極強的犧牲精神，自己都照顧不到自己，就更不要說照顧家人了。
從需要秘書處理的這些事項和需要做出的犧牲方面就知道，要當好領導的秘書，必須具備各方面的綜合素質。特別是既要有較強的文字寫作能力和較強的綜合協調能力，還要有處理複雜問題和協調複雜關係的能力。
在秘書行裡，有一句很流行的話，說“秘書不是人。”
有一個民間流傳的笑話，說的是一幫領導下鄉，路遇一頭老牛攔在路中間就是不讓路，領導後來跟了一大群人，見這種情況，便主動上去和老牛商量，希望它能夠讓路。組織部長對老牛說：“老牛，你快點離開吧！只要你讓了路，下來後就提拔當領導。”老牛不理會組織部長的話；紀委書記見狀，上去對老牛說：“老牛，你如果不離開，我就把你‘雙規’起來，看你怕不怕。”老牛仍然是不理會；宣傳部長見老牛沒有動靜，也上去對老牛說：“老牛，你是不是想成為典型啊？只要你離開大路，我就馬上安排記者們把你塑造成典型，讓你全國出名甚至全世界出名。”老牛同樣不理會；政法委書記上去對老牛說：“老牛，你如果不馬上離開，我就把你拉去坐班房。”老牛仍然是置之不理。看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最後領導讓秘書去想想辦法。秘書無奈，只好走到老牛身邊，無可奈何地對老牛說：“老牛啊！你如果不離開，他們會讓你象我一樣，讓你去當秘書。”老牛一聽這話，馬上就急速轉身迅速離開了大路，還跑得離這一行人遠遠的。
這雖然是一個黑色幽默式的笑話，但卻說明了秘書這個角色的艱難，連牛都害怕當秘書。
不過，當秘書也並不完全象這則黑色幽默所說的那麼可怕。當領導的秘書也有當領導秘書的優越性和風光的時候。首先，作為領導的秘書，很多時間就是領導的代言人，領導要安排什麼事情，要處理什麼問題，基本上都是透過秘書安排佈置出去的，就是領導要見什麼人，也是透過秘書安排後才可能見到。更不要說那些想見領導的人，除非是和領導的關係熟悉到可以隨時隨地聯絡的程度，否則，也必須透過秘書來安排。還有就是秘書隨時隨地都跟著在領導身邊，冷不丁在領導耳邊說一兩句某人的好話或者壞話，可能對某人會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官場小說上不是說秘書是“二把手”嗎？所以一般人都不會輕易得罪秘書的，擔心會因此形成對自己很不利的影響。還有就是領導的秘書藉助領導的名頭可以辦不少的事，不管是私事公事，如果秘書說某某事是領導交辦或者安排的，下面的人難道不聽從？秘書說領導交辦或者安排了什麼事，難道還會有人去找領導核實？
另外，作為秘書，還有一個因素讓人關注，那就是其政治前途異於常人。由於是領導的隨從，在領導身邊既做出了大的犧牲，也為領導辦了不少事情，這中間誰也說不清有多少私事，瞭解領導多少秘密，對此，領導們都會有所顧忌，擔心把自己的秘書安排不好，秘書把自己的這些秘密揭露出來，最後受影響的還是自己。同時，如果自己不把自己的秘書安排好，也會形成一個不關心的人印象，既然作為領導都不關心，那麼誰還願意為領導買命？因此，一般來講，做秘書的的政治前途都比較光明。有人曾對官場上官員的晉升進行了統計調查，發現秘書是一個提拔得最多的群體。也因此，不少人只要做了領導秘書，也就意味著政治前途有了保證。這也是不少人願意做領導秘書，並且做了領導秘書後也會感到自豪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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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任何職位都是有好處的同時也會有風險。作為秘書這個職位來說也同樣是如此。如果一個秘書跟著的領導犯事了，最後多數秘書也會受到影響，甚至跟著領導進班房的也並非沒有。這正所謂收益越大風險也越大。
所以，秘書的命運很大程度上是和領導的命運息息相關，緊密相聯，也正因為如此，秘書與領導之間的關係才顯得非常特殊。領導在物色秘書時也才會特別注意，要求擔任秘書的人一定要穩重矜持，要忠誠可靠，要守口如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