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軍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不以為然，他準備也要利用村裡的閒置土地，開發房產。
張為康看了馬明軍一眼，又說道：“這種舊村改造房，就害怕國家出政策，在政策的導向下，老百姓就不敢買了，賣不出去不就賠了！”
馬明軍點頭應著，心想國家是年年出政策，但都是罰款了事，而且罰了錢，反而價格更高了，房子更好賣了！而且他這幾年手裡有了幾個錢，看著人家掙錢這麼容易就有點不甘心，在一些朋友的鼓動下也很想試試。
馬明軍不想聽張為康和父親的擔憂，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就轉移了話題，問張為康最近怎麼樣。
“怎麼樣”這個問話很籠統，有可能是身體怎樣，也有可能是感情，也可能是工作。這時候馬明軍問張為康怎樣，張為康就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提拔了事情。
張為康猶豫著想把自己的好事告訴他們，但忍了忍還是沒說，就說還那樣吧！
馬明軍問的籠統，張為康回答的也籠統。可能這就是中國的語言表達藝術了，要是讓外國人來聽，估計就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可是馬明軍聽了這話，理解的是比較到位，他反過來又開導張為康了，“弟弟，不是我說你，你也太老實了，也不知道走走關係，這年頭光傻幹不行！該走動就得走動，該送就得送！”
馬玉國也嘆了口氣，說：“軍子這話倒是對，我聽鎮上好多人都說，現在的官場是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小跑小送，平級調動；多跑多送，提拔重用！”
張為康笑了笑，這句順開溜凡是在機關上混的人都知道，沒想到，像馬氏父子這種村野之人都知道，可見真的就是金科玉律了。
張為康感慨著嘆了口氣。一會兒，又覺得今天的話題有點出人意料，特別是馬明軍，這傢伙這幾年掙了不少錢，連說話都有底氣了，以前他可從來不這麼說自己。
“你要是還這樣一成不變，連個媳婦都難找！你說吧，你要用多少錢，哥哥給你拿！”馬明軍豪爽的性格倒是沒變。
“行！我要是需要的時候就來找你！”張為康無奈的一笑。
這時，馬明涵進來了，眼睛一瞪馬玉國，“你就胡說吧！你現在有了幾個錢快不知道自己姓啥了！當初要不是人家……為康…….人家幫你一把，你能有今天，現在還反過來教訓人家了！人家心裡比你有數！”馬明涵雖然沒坐下吃飯，但是卻一直聽著這邊的動靜，聽哥哥說話越來越牛皮，特別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還指手畫腳的，就忍不住出來呵斥他。
馬明軍苦著臉說：“我這是為了小康好啊！”
張為康深深的看了馬明涵一眼，卻說：“軍哥說的也對，現在的社會真的是這樣，但是還是得掌握點原則，太出格的事情咱們最好不要幹，小心點好！”
張為康這樣說，固然是給馬明軍臺階下，另一方面也是提醒他有些事不是想當然那麼容易的。
這時，張為康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是文寬田的，他頗感意外，印象裡，自從下派結束，文寬田就很少主動跟自己聯絡過，這會打自己電話，還是晚上，到底是什麼事呢？心裡納悶著，他接起了電話。
“張局長，你好！”
一聽到這個“張局長”，張為康的臉騰地一紅，心裡卻是無比的激動，雖然在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局長，但是卻從來沒人這麼稱呼過。文寬田是第一個人，事後張為康想，文寬田這個電話對自己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明白！”雖然心情激動，但是他還是裝作不明白。
“別裝糊塗了，張副局長！你提了農業局的副局長，你自己會不知道！”文寬田笑罵道。
“是真的嗎！我真的不知道！”張為康的語氣又驚喜又不敢相信，在說到不知道時他差點就要發誓賭咒了！
“你真的不知道？嗯，也有可能！今天剛開完組織部長辦公會，等到湊齊了常委再開會，政府辦下文，也得有段時間！反正你就等著請客吧！”文寬田分析道。
張為康趕緊表態：“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請客！”
兩個人又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然後互說再見掛機。
馬明涵等人看著張為康又是激動又是高興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都在等著張為康的下文。
張為康還沒等說話，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居然是剛提了建委副主任的金毳。她的語氣平淡，但還是祝賀，“祝賀你，為康！”
既然文寬田已經告訴了他，張為康也不能裝傻了，他說：“謝謝！老文剛剛告訴我，要不是他給我說，我還不知道呢！”說完了，張為康就後悔了，他後悔自己以前從來沒有喊過文寬田老文，都是客氣的要麼喊文組長，要麼喊文部長！這會兒剛知道自己提了副局長，居然就大言不慚的喊起老文了，讓人家聽了會笑話自己的。
幸虧金毳沒意識到，要不然張為康真的尷尬的要死，而且萬一要是傳到別人那裡，顯得自己這個人太沒涵養了。
金毳語氣平淡的說：“我早就看出你這個人不簡單，組織上早晚會有重用，果不其然！記得一定請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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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為康忙不迭的說著謝謝，一定請客。
放下電話，張為康不禁感慨萬千。第一個感慨是，政府內部的人事訊息，果然傳的得快，組織部長辦公會剛剛結束，還沒過夜，這個訊息居然是盡人皆知了。金毳的舅舅是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她知道無可厚非。可是文寬田怎麼知道的呢！這只有問當事人才會知道，而且就是問了估計人家也不會說；第二個感慨是，人真的都長了一雙勢利眼。原先自己在學校沒安排工作，在區委辦幫忙時，這兩個人從來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而現在居然就像是關係多麼好的朋友像感情多麼深的親人一樣，熱情的給自己祝賀了！
世事如此，怎不叫人爭權奪利，誓做人上人呢！
馬明涵看張為康神情古怪，問有什麼事。
張為康微笑著說沒事，馬明軍父子詫異的看著他。
馬明涵嘟囔了一句：“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說就算了！”
晚上張為康回到宿舍興奮的好長時間沒睡著，一會兒躊躇滿志，想著上任以後正兒八經幹幾件漂亮事，爭取兩年解決正處，最好幹上農業局長；一會兒又患得患失，擔心萬一情況有變，常委會上通不過，自己的事情不就又黃了，文寬田他們照樣不會理你！就這樣，張為康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第二天到了區委辦，百無聊賴的張為康又開啟遊戲準備打發時間，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是處於關鍵時期，千萬不能做這種違反工作紀律的事情，要玩怎麼也得等到自己的任命檔案下來以後再說。不僅如此，就連跟老趙老米他們說話都特別注意，唯恐自己跟他們一樣對區委區政府的工作牢騷滿腹。他現在覺得區委區政府的決策是無比的正確，特別是在幹部任用上，絕對是任人唯賢的！這時候再跟著老趙老米兩個行將就木的老家夥發牢騷，就他不講政治，太不講大局了！
就這樣呆了兩天，馬明涵打電話過來了，她語氣不屑：“嗨！不就是提了個農業局副局長嗎！值當得神秘成那樣嗎！切！”
張為康知道肯定是常委會透過了，葉青告訴了馬明涵，這樣，他的心才算是真正放到了肚子裡。
因為是副處實職安排，不用單獨進行考察，政府大樓裡對同樣性質的幾個人做了任職前公示。而田間也同時解決了副處，任職紀委監察局副局長。張為康心想，怪不得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田間那樣興奮，原來是知道了自己馬上就要提拔了，但也是像自己一樣的心情，不好張揚，只好借題發揮了！這時候將心比心，張為康特別理解田間。
與此同時，清河區職業學校的同志們也知道了張為康的職務變動，大家紛紛表示祝賀，有一句話是少不了的，那就是請客。當然大家嫉妒者有之，替他高興者有之。
替他高興者如李珊穎宋承瑛等。大家議論，8歲不到，就是副處級的副局長，雖然不是清河區最年輕的副處，但是也是屈指可數的最年輕的副處之一。再想想自己的年齡，還有什麼優勢可言呢！
嫉妒最盛的就是車川勝了。想當年兩個人競爭團委書記，自己略勝一籌，也早早的解決了正科，副處也是棋差一著，如今人家已經把自己拋在了後面，越想他越覺得憋屈，好長時間都有點懨懨不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