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州將太子來的信遞給了李蟲娘。
屋內明燭一暗後更亮了些。
“快把窗戶關上，凍死了。”李蟲娘看完了太子對自己的關心，可憐兮兮的用一雙會說話的雙眼望著李九州：“難得太子在京中還記掛著咱們。”
她只看了太子問候的一段話，後面那些談論國事的話她卻沒看。
李九州微笑著走到旁邊坐下，說道：“太子素來最是心疼你，我也在回信中替你道了謝。”
“你倒是挺懂事的。”李蟲娘笑著嗔了一句。
李九州調笑著這個小妻子，算起來，她今年還未滿十六，放在現代社會，還是一個被父母捧在在手心裡的小姑娘，正上著中學，裹著無憂無慮的學校生活。
而今卻成了自己的妻子，年紀小小便為人婦，說不準哪天便為人母了。
她還調侃起自己來，李九州也回了一句：“哪像你，小屁孩一個。”
李蟲娘也不反駁，輕聲嗯了一聲，整個人倚在了他的懷裡。
窗外風雪依然，衾被之中溫暖如春。
李蟲娘有些害羞，還沒習慣過來，轉了話題：“咱們以後是不會不會回去京城了？”
李九州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反問道：“你願意跟我過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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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黑暗之中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想來一定是很緊張，出嫁從夫，哪有半途而折返的道理，於是又氣又急道：“為何這樣問。”
李九州這才知道問了句不合適的話，苦笑解釋道：“只是隨口一問。”
其實他畢竟還有著前世的某些想法，雖然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但出軌離婚的故事，自己以前可沒少聽說。
“隨口一問？”李蟲娘半信半疑，柔弱說道：“是不是因為那位封文靜？”
這一說，讓李九州瞬間愣住了，這才想起來那位極容易吃醋的封文靜來。
他安慰說道：“既然咱們成了夫妻，旁人的心思也不用多管，不過她也是個好人，興許以後你們能成為很要好的朋友。”
李蟲娘心頭一片溫潤，十分滿足，幽幽應道：“那明天開始我便去找她玩，時間長了，她肯定也會對我好的。”
“那是一定的。”李九州微微笑著，唇角的線條顯得十分溫柔，輕聲說道：“你兩好好相處，還能互相有個伴。”
窗外風雪漸漸停了，這雪已經下了有些時日了，再下的話，可就到了十二月了。
無法入睡的李九州藉著雪色望著黑夜裡的遠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但願李蟲娘跟封文靜能成為好朋友，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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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剛晨練完的李九州就看到了急促闖進來的郭子儀。
李九州忙上前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我先前整理了一下近來各地的收入情況。”郭子儀說著將一本冊子遞給了李九州，勻了口氣說道：“別的地方都還算正常，只是勝州的收入有些古怪。”
“有何古怪？”李九州翻了翻冊子，上面記錄的是朔方境內六州、三受降城、兩個都護府今年的收支情況。
郭子儀並沒有立刻回答。
上面記錄得很詳細，特意翻到了勝州的那頁，仔細看了看，李九州才發覺，勝州的收入逐月減少，稅收也是逐月減少。
雖然減少的不多，並不明顯，但還是讓郭子儀看出了端倪。
等他看完，郭子儀這才說道：“各地的收入都在增加，只有勝州是減少，這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李九州點了點頭道：“按照如今朔方境內的措施，各地收入都是大幅度提升，是萬不可能收入減少的。”
“其中定有古怪。”郭子儀從李九州手中接過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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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還得麻煩你了。”想到郭子儀對於這一帶比自己熟悉太多，讓他去查會效率更快，李九州拱了拱說說道：“還請郭公前去調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有人從中做手腳，那他目的何在。”
“我一看到這賬本，便發現不對勁，定是有人搗鬼，節度使請放心，我會盡力去查明的。”郭子儀回了個禮，“若是讓我查到有人從中貪腐，我定不會輕饒的，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他這一句還倒提醒了李九州，貪腐之事古往今來都是屢禁不止，如果真有人貪腐，還是在自己境內，那可不能輕饒。
從古至今，石崇、魏忠賢、和珅這些大貪，無一不是剝削百姓，提起貪官，誰都是一陣喊打之聲。
郭子儀雖沒有他這樣討厭貪腐，但也不能容忍這類事情發生，還有些氣忿說道：“朝廷這般混亂，就是因為多了許多貪得無厭之人。”
李九州補充了一句：“特別是以李林甫、楊國忠之輩為首。”
郭子儀點了點頭，他也被李林甫和楊國忠使過絆子，對二人並無好感，一直將其視為禍國之臣，旋即想了起來，道：“莫非我朔方境內有人跟楊國忠之輩暗中勾結。”
這事可是萬萬不能容忍的，想到這，李九州想起了葉正，也是因為跟楊國忠勾結，在自己管轄的境內竟然吃裡扒外，面上有些惱怒道：“若有這等人，必須即刻清除。”
“我就這去查。”郭子儀說道，“我對朔方境內頗為熟悉，這事要查起來也並不難。”
“有勞了。”李九州對他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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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儀沒再回禮，帶著一腔怒氣轉頭而出。
李九州微微一怔，心想這寒冬天氣，卻來了這麼一遭糟心的事情，真是讓人愈發寒冷，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跟楊國忠也有來往，可是李九州總覺得，但凡是跟楊國忠有關係的人，都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好人，也許是因為史書看多了的緣故，對楊國忠那些齷齪事記載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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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以，跟楊國忠來往的人，一定不會是什麼好鳥。
這話還是有些貶低了自己，李九州的眉宇間顯現出一絲惘然，很努力的想著一些事情。
看著遠方的厚厚雪林，遠處的霧氣，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