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暫住點的房都緊挨著連成一排, 隔音非常不好，到了晚上能清楚聽到隔壁的呼嚕聲和磨牙聲。
這種環境裡，夏未霜在回來後沒立刻告位夥伴剛和桑露出做什麼了, 她打算等離開這裡再說。
人多眼雜，小心上，不僅是夏未霜, 在來之前，鄭珀薔就叮囑過在暫住點的時候不要亂說話。
索性也就一天，熬一熬就過了。
到了白天，暫住點的人大部分都出找工了, 天雖然冷，一直住在這的人都是本身就沒什麼家底的，一天不努力日都能過不下, 也只能拼命工作。
而夏未霜和鄭珀薔人已經決定搬走, 實際上他們就開了兩輛車，帶來的物資並不算多。按照正常的情況，他們在暫住點住下後應該趁這一月的免費期，努力想辦法多賺物資積攢家底再換房屋，鮮少人這麼“浪費”的。
但人來基地的目的不同，對他們來說, 時間和安全的駐點比物資珍貴。而且再基地的路上, 人也積攢了些晶石, 晶石在基地內部同樣是一種極受歡迎的貨幣。
在鄭珀薔的幫助下, 人換到了三室一廳的屋, 雖然擠了點，但大的也換不起了。現在的基地和初期不同，人越來越多的情況下, 房也就不再免費分配，而是以租借的方式交給民眾。
鄭珀薔帶過來臉圓圓的女孩，給大家互相介紹了下。這女孩叫呂媛媛，是鄭珀薔的隊友，之後鄭珀薔會離開這裡，她負責跟陳佳偉那邊的人搭線，若夏未霜人什麼需要的事找不到自己，也以找呂媛媛幫忙。
走之前，鄭珀薔給夏未霜留了對講機，這玩意以定向通話，這樣雙方什麼訊息以及時溝通。
鄭珀薔走後，呂媛媛說要帶人在基地裡轉一轉，熟悉一下附近。
天冷，街上人少，夏未霜拄著手杖慢吞吞地走著，倒也不怕撞到別人。
呂媛媛一邊走一邊介紹基地的情況，這女孩活潑又機警，鄭珀薔早與她透過氣，她對這人來此的目的心中數，因此著重介紹了他們能會感興趣的內容。
“你們已經租到了房，但沒體驗過找工作，能不清楚，實現在把分配房屋改成租借房屋的措施，是因基地內部的糧食並不豐裕。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大家肯定都想著存糧，存的越多越好，但基地內並沒這麼多糧食給大家，所以要透過房租來回收部分，盡力使大家能夠平緩度過這段時期。”
呂媛媛說道：“你們沒想過要做什麼工作？”
地主家也沒餘糧，要是鄭珀薔發話，呂媛媛等隊友擠一擠也能接濟一下人，這樣總不是長久辦法。
“我聽說你們都沒異能。”呂媛媛頗深意地說道，“這樣不管是官方的異能者組織是民間的異能者組織，你們都沒辦法加入了。”
夏未霜問道：“民間的異能者組織做的怎麼樣？”
呂媛媛解釋道：“一般般吧，大部分異能者是加入了官方，那邊保障也安全，雖然自己行動自由，但外面畢竟是危險了，而且一靠的隊友很難得。”
夏未霜點了點頭，明白這邊的官方掌控力應該很強。
她又問：“說起來，你今天沒聽說到什麼奇怪的訊息？”
呂媛媛疑惑一瞬：“奇怪的訊息？你是指哪方面？”
夏未霜道：“比如在基地內突然發現奇怪的屍體。”
呂媛媛搖頭說道：“沒聽說呀。”
看來昨晚那事被壓下了，不道官方是什麼考量，但對城內輿論的控制是很強大的。
而後呂媛媛帶著人了自由交易集市、官方開的商店、一些能常的辦事處等地方，以及大家最關心的種實驗室。
種實驗室和種植區在一處，地方偏僻沒居民區，平時來往這邊的都是工作人員，而且看管極嚴，閒散人等靠近就會十分明顯，所以呂媛媛只帶著他們遠遠地看了一眼，沒敢湊過。
基地不是很大，但這樣逛下來，天也就黑透了。
天一黑，路上本來就少的人加的少了。
呂媛媛她們開始往回走，她小聲說：“這只是內城，外城你們道的，就是暫住點那圈，那邊也很多意思的地方。而且外城的管比較鬆散，一些內城不常的東西，那裡也賣的。不過我這兩天沒什麼時間，你們要是想的話以自己看看。”
謝過她之後，夏未霜人回到新租來的冰冷的家開始打掃衛生，並把車裡的物資搬上來，不得不提的是這裡的停車位竟然也要收費，真是讓人心痛。
“嘶……屋裡真冷。”搬完東西出了一身汗，歇一會兒汗涼了，卻又開始冷了。
因車裡裝不下，人沒把爐拿過來，此時到簡陋的房間不由得些發愁，這地方想要長期住下，不添置些東西不行。
夏未霜便道：“先用這取暖球燒熱水吃點東西吧。”
把裝著屍塊的小布兜開啟，一數，只剩下七八塊，不做別的用途的話，能用一周。
桑露對此沒什麼意，她試圖搓夏未霜的手她取暖，只惜效不佳，越搓越涼越懷疑人生。
“昨天晚上我和桑露出一趟，看到了些東西。”
喝上熱水，吃著餅乾腹的時候，人身上已經了些熱度，人圍著小小的取暖球取暖，屋裡一片黑布隆冬，沒電，只能憑藉那微弱火光來觀看彼此。
夏未霜倒是不受黑暗影響，端坐著，手搭在手杖上輕輕摩挲著，把昨晚所聞告給了同伴。
“我記得那顧敏之的異能就是控制異獸，會不會這些作亂的東西都是她控制的？”
煤球深受顧敏之異能所害，白倩對此記憶猶新。
“不排除這能。”夏未霜抿了抿春，說道，“大家小心點，最好不要讓自己落單。”
“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總要出看看情況的。”白倩說道，“我和小魏不怎麼出名，能認出我們的應該很少，我們兩明天出再打探一下情況。”
租借房屋的時候，人選擇了用晶石支付房租，所以留下來的物資能夠支撐一段時間，也就不急著找進項。
夏未霜說道：“出的話做好準備，那次顧敏之帶人過來，能也看到了你們的臉。被發現這種事，只能盡力避免，但無法確保不會發生，我會催促鄭珀薔那邊快一點。”
總不能了不被發現就一直縮著不動，使用假身份只是了爭取時間，而不是了一輩藏匿。
夏未霜是來反擊的，不是來寄人籬下的。
白倩連忙說好好好，她會和魏雲琅米樂樂綁成一團，不管哪都不分開。
夏未霜便又說：“你們記得我說的預中，夜間被偷襲的事吧？”
人都說記得，這種事然要牢記於心了。
夏未霜轉了轉身，轉向一直不停向屋裡輸入冷風的方向：“這間屋的廚房窗戶是壞掉的，關不嚴，沒法從內插死。我現在懷疑夜襲隔離室和預中夜襲我們的是同一種東西，所以最好做點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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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今晚會來嗎？”白倩問。
夏未霜回憶了下，說：“應不會，我記得，那時候屋裡已經被安置上了取暖的爐。”
“那白天再佈置吧，今天已經很晚了。”
米樂樂都已經開始打哈欠，白倩自然捨不得再讓她熬夜。
“也好，你們晚上小心些。”夏未霜說道，“今天晚上，我想和桑露出一趟，只你們三的話要多加小心。”
“哪？”魏雲琅問，“要不一起唄？”
“實驗室。”夏未霜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和桑露先探探路。”
“……你們加油。”魏雲琅誠心說道，“要不要我幫你算一卦？”
“不用了，今晚探探路。”夏未霜一本正經地說道，“相信桑露的速度吧。”
也確實，如桑露不能相信，那誰能信？
出發之前，夏未霜和桑露都套上了黑色羽絨服外套，這將成她們的夜行服。白倩也在廚房弄了簡單的警報裝置，要是人從那扇壞掉的窗戶闖進來，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音喚醒白倩。
房間分配按老樣，夏未霜和桑露一間，白倩和米樂樂一間，這次魏雲琅總算不再受委屈，他自兒獨自一間，不用在客廳睡了！
……
桑露的速度夏未霜道，風如刀割，即使外面套著厚厚的羽絨服，裡面穿著三層保暖衣物，再被抱著以高速飛馳的時候，夏未霜仍舊覺得透心涼心飛揚。
想到這裡，她竟真覺得桑露在歪歪扭扭地向上飛，如此一來，速度也就和緩了些，風不再譁啦啦地抽人，夏未霜感覺強多了。
耳畔傳來呼哧呼哧的扇風的聲音，夏未霜些驚詫：“你飛起來了？”
桑露淡定地回應她：“嗯，冷嗎？”
她伸出觸手籠罩著夏未霜，背後延展出兩扇黑色的肉翅，渾身上下都是黑的，再加上身處空中，倒也算隱蔽。
夏未霜輕輕搖搖頭：“不冷了，不過你什麼時候會飛的？”
桑露頓了頓，說：“好久之前了。”
夏未霜委婉道：“你上一次飛不熟練呢。”
桑露幽幽回答：“現在會了，只是之前，我忘了。”
夏未霜忽然很是好奇，因自己對現在的桑露，好像很多不曉的地方，她抓住桑露的一根觸角，追問她會什麼。
桑露茫然地擺擺頭，對她而言，一些事情並不是意識到自己會做能做到的，實際上，她並未特別關注自己本身的技能，僅僅只是想做於是便做，做得到自然好，做不到就換種方式。
就像今天，在地面飛奔的時候，因要注意不讓人看到所以要高速疾馳，但這樣風大冷，霜霜受不了，所以想要換一種溫和些的方式。
於是想到了飛，於是飛了。
在此之前，她並沒想過自己到底會不會飛。但現在，夏未霜既然問了，桑露也就開始努力地想自己應該會做什麼。
好像……也沒什麼值得特別說的。
桑露低頭看看下方，說：“到了。”
到了種實驗室了，遠處是一大片空曠的田地，這邊人煙稀少，但時值深夜，仍舊人值班。
桑露降低位置，躲到了實驗室外的牆下。
“實驗室的內部構造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記得吧？”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夏未霜說道，“我不方便，你把我放在這就好，你觀察一下，成敏住在哪裡，要確定他活著。”
雖然桑露對自己的能力說不上一二三來，但夏未霜卻道，她能做到的很多，比如身體變形，比如變色偽裝。
今晚倒也不是夏未霜一定要親自過來，只是她清楚，桑露不會離自己遠，所以便也跟著過來了。實際上要是只桑露一人，會安全。
在桑露溜進前，夏未霜提醒道：“最好隱蔽一些將成敏帶出來，如不行的話，就不要打草驚蛇了。就是，別被傷到。桑露，你道怎麼分辨成敏吧？”
桑露沉默三秒，回憶了一下，說：“道。”
是這樣的，今晚她們確實擄走成敏的打算，只是沒告訴小夥伴，不算是撒謊。畢竟要是說了，魏雲琅他們又該擔心死了。
沒多廢話，夏未霜便龜縮在桑露她挑選的安全小角落裡接應，她相信桑露，這裡一定很安全。
而桑露在溜進實驗室之前，伸手摸了摸夏未霜的頭髮，輕輕地，溫柔地。
夏未霜愣了一下，心頭一軟，抬手捉住桑露的手，對著她的方向露出笑容。
昏沉的黑夜中，這笑並不明顯，瘦削的女隱沒在冬夜裡，彷彿和這寂靜的大地連一體，溫柔寬廣而包容。
“我等你接我。”
“好，我會來的。”
桑露這樣回應著，而後收回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明明基本沒聽到什麼聲音，夏未霜卻清楚地道，桑露已經走了。她嘆了一聲，握著手杖向周圍探了探，找了片相對乾淨的枯草地坐下歇著。
桑露挑的這地方不錯，隱蔽又躲風，夏未霜藏在這不用挨凍，在黑暗裡等人也不煎熬。她甚是心平氣和，不僅是因已經適應了黑暗，也是因她對桑露懷抱著前所未的信心。
她的實力加強大，她甚至克服了冬眠的慾望……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在一點一點地加溫柔。
黑色一片的視野中，夏未霜又看到了那次預到的未來。
很遠很遠的未來裡，桑露仍舊守在她身邊，她們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身後是乾淨軟和的沙灘，身前是波濤陣陣的碧海。
海鷗在天空盤旋飛翔，成碧藍天空的點綴，遠處天際著最絢爛溫暖的晚霞，橙紅夕陽一點一點落下，海面卻仍舊將它的光輝反射成耀眼的磷光。
就好像，就好像是……生命最後迸發出的灼熱色彩。
盤發中著絲絲縷縷蒼白的夏未霜，躺在桑露懷中，她抬起頭便看到了桑露一如既往永恆不變的美麗容顏。
“桑露，你沒想過……”她伸出手，撫摸著她烏黑的長髮，微笑著問她，“你沒想過……”
啪嗒。
外界突然出現一聲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將夏未霜的思緒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