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王錦把手裡提著的四五個監控攝像頭丟進垃圾桶，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牌子。
冷冽者駐努克鎮第二教堂。
“嗯。”紅桃轉過頭笑笑，“這算是約會嗎？”
“你要真能這麼想就好了。”王錦抓住她顫抖的手，冰涼而潮溼的感覺傳來，他輕輕嘆了口氣。
一位狙擊手，抖成這個樣子。
紅桃的輕鬆是裝出來的。
那個給了她生命，卻在她遭受痛苦時不聞不問，最後切斷聯絡的男人，她從華夏來到格陵蘭島也要找到的混蛋，她的生父——
就在不到五十米的前方。
王錦牽著紅桃的手走進教堂，在長椅上坐下。
紅桃的目光釘在不遠處那個神父身上，王錦也跟著看了過去。
亞洲人，眉眼間跟紅桃有幾分相似，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些。
那是位老牌的怪談工作者，應該比老趙輩分還大。
能活到今天，實力絕對不弱。
“你想討個說法還是親手報仇？”回頭看了一眼在門口徘徊的六名女孩，王錦在紅桃耳邊輕聲提問。
薩爾的情報早些時候傳了過來，今天，這裡應該會很熱鬧。
“報仇吧。”紅桃從腳下的揹包中拿出手槍，“沒什麼好說的，聽他訴苦然後選擇原諒什麼的…不適合我這種壞人。”
“他拋棄了我，”紅桃摘下兜帽，露出化著濃妝的臉，“我想讓他死。”
“加入冷冽者是件好事，這樣我就能殺他兩次了。”紅桃抽出手槍，鬆開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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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王錦笑笑。
他不討厭紅桃這種性格。
“那就動手吧。”
——
蓮在街上走著。
這片土地對他來說確實不太一樣，冷冽者的總部在這，神使的身份在這裡能夠起到最大的作用。
時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蓮則一一點頭回應。
他偶爾也要履行自己的職責，比如視察各個教堂的佈道進度，順便敲打敲打那裡的神父。
當然，他不在的時候，這些事有其他人去做。
能夠發展的如此龐大，甚至覆蓋了整個格陵蘭島，普通的教會模式已經不適用於冷冽者了。
主教，修女，以及護道騎士，這些與其說是神職人員，不如直接稱他們為考察組。
這些傢伙按照慣例會在每個月的七號舉行一次集會，將各自的成果總結起來，彙報給教皇。
今天是七號。
集會的地點…
冷冽者駐努克鎮第二教堂。
“這種工作以前都是她去做的…”蓮嘆了口氣，頗有些不滿地邁開步子。
——
今天的教堂，依舊寧靜祥和。
站在高臺上佈道的主教這樣想著。
燭火搖曳，陽光穿過頭頂絢爛的琺琅天窗，在潔白的牆壁上投下彩色斑塊。
臺下的長椅滿滿當當，幾乎沒什麼空位。
教眾們面色虔誠雙手合十，眼中甚至帶著些狂熱的光芒。
兩名神父捧著聖盃與托盤，今天似乎有新生兒將要得到洗禮。
唱詩班的孩子們面色肅穆地回憶著歌詞，修女則面帶笑容地站成一排，輕聲祈禱。
啊…今天是七號。
高層們花上一年時間才能把每個教堂都走一遍，這是今年唯一的考察。
平靜啊…這樣就好。主教笑了笑，在心中暗自想著。
“你幹什麼！你想去哪？”
人群中突然出現的騷亂讓主教皺起眉頭。
“我說，能請您讓一下嗎？”少年很有禮貌地對那個老女人笑笑。
老女人騰一下站起身，身上的法袍獵獵作響，她怒斥著面前的少年，口水在空中噴成薄霧。
“現在是佈道時間！任何事都不能打擾我聆聽主的教誨！”
“你早晚會溺死在神的鮮血中！這個信仰不虔誠的奸詐之徒！”
“那你的信仰很虔誠嘍？”少年打了個響指。
無聲的爆炸升騰而起，門鎖被炸斷，這座教堂正式和外界分隔開來。
“啊…”主教的佈道聲停止了，他認出了老女人的臉，那是教會的高層之一，負責考察的修女長。
看來她先行來到了這裡。
“那是當然！你不認識我…”
嘭！
老女人的腦袋毫無徵兆地爆裂開來，血霧混合著粘稠的固體飛濺落下，染紅了教堂潔白的牆壁。
鴉雀無聲。
無數張寫滿了驚愕的臉微微抽搐起來。
不同教派之間的爭鬥確實時有發生，可孤身一人來到對方教堂裡殺人的，這些信徒確實第一次見。
“還有誰虔誠的，能舉下手嗎？”王錦甩了甩霰彈槍上的血跡，很有禮貌地笑著。
——
“瘋子！啊！！救命！！”
“門！門打不開！窗戶呢？”
“外面有幾個女孩見人就殺！窗戶走不通！”
“別過來…求求你！求求你！啊！！”
混亂是從槍聲響起那一刻開始的。
無數人在掙扎逃跑的過程中摔倒，被同伴踩成了肉泥。
這是殺戮的序幕。
王錦不打算放走任何一個信徒，哪怕他們拼命解釋自己的信仰並不虔誠。
不虔誠？不虔誠你來教堂？
不虔誠剛才那個老太太鬼叫的時候你們一點反應沒有？
王錦的猜測是正確的。
發現求饒沒有用途，信徒們抽出藏在袍子裡的匕首，整齊劃一地衝向王錦。
他們訓練有素。
主教還沒從修女長死亡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沒能成功處理眼前的資訊——
信徒們一擁而上的同時，那個陌生的年輕人憑空消失了。
眼角微微跳動，主教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紅色的古怪印記。
他下意識想離近點仔細看看，可身體還沒動，印記就以驚人的速度放大。
直到後腦勺跟地板碰撞在一起，視線中出現不斷噴血的無頭屍體時，主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自己一瞬間就被斬了首。
那道身影在人群中時隱時現，刀槍轟鳴，血花四濺。
時不時從人群中升起的爆炸剛好被控制在不會炸穿牆壁的程度，煙塵四起，教堂開始顫動。
王錦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紅桃毫不猶豫地舉起手槍，朝著角落裡那名神父扣動扳機。
復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