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李家小六說，應該是香港的愛國華僑祁連山捐獻的。”紀明正沒敢說自己的看法，隨便拉了一個狐朋狗友出來當炮灰。
一般來說能明確知道祁連山捐獻F14戰鬥機的，在共和國國內都算得上是消息靈通人士了，在普通民眾眼裡，祁連山和香港的其他知名富豪類似，都是回國投資的愛國華僑而已。
紀明廉重重的哼了一聲，看在自家兄弟終於學會了使用一些笨拙小手段的份上，難得的沒說出蠢貨二字。
“祁連山於1950年生於本溪，祁氏家族在清嘉慶三年闖關東至盛京，祁連山的曾祖父在九一八事變時從盛京遷至本溪桓仁滿族自治縣至今，上溯百年，東北這支祁氏就和關內老家斷了聯絡，東北祁氏可以說是世代務農無人經商。”
“1946年，祁連山的父親祁保中參加了東北民主聯軍，至此祁家才有了第一個離開耕種土地的家族成員，祁保中跟著東北野戰軍轉戰全國，平津戰役時受傷到後方修養，傷好之後全國已經接近解放，祁保中最終退役回了老家出任桓仁縣人武部長負責剿匪等工作……，直到F14戰鬥機歸國前兩個月，祁連山才移籍香港。”
紀明廉如數家珍的把祁連山的老底翻了個遍，然後對著紀明正說道：“小四，現在你還認為F14戰鬥機是祁連山捐的麼？”
“嘶……。”紀明正抽了一口涼氣咂了咂嘴巴，雖然紀明廉弄到祁連山如此詳細資料讓人感到意外，不過更意外的還是祁連山竟然是某人或者某些人推出來的手套或是靶子。
紀明正雖是紈絝，不過這幾年屬實收心了不少，加上出身因素也算是見多識廣，琢磨了一會恍然說道：“遼寧？本溪？空三十駐地？大哥，難道這個祁連山是寧老三代理人！”
“不對，把寧老三賣了也沒那麼多錢去買飛機，難道是老寧家和老唐家聯手從哪裡擠出來的軍費？也不對，如果國家掏錢，這種事情說什麼也輪不到這兩家主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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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明正連續說出了七、八個理由，都自己一 一否決掉了。
想了半天，越想越迷糊的紀明正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紀明廉，等著自家這個無所不能的大哥給自己解惑。
“小四，你看著我也沒用。” 紀明廉說道。
紀明正以為紀明廉在考較自己，只好絞盡腦汁的繼續思考，片刻之後。
“小四，你能想象得到，事情的所有起因居然是老寧家的那對雙胞胎麼。” 紀明廉忽然難得的一笑，笑意裡居然是滿滿的自嘲。
“發明了空調扇的那對雙胞胎？”紀明正的聲音全是不可思議。
“老寧家那兩個小丫頭發明的空調扇，累計從盛京軍區手中得到了大約八千多萬現金。”
“居然這麼多，前兩年唐婉還忽悠說只從鐵路那邊得到了幾百萬的樣子。”紀明正有些不屑的說道。
“小四覺得八千萬覺得有些多了？”
紀明正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空調扇這幾年挺火的，總後去年從這上邊搞了好幾個億，不過那東西的技術含量簡直太簡單了，要是沒有軍方在後邊撐腰，哪可能壟斷生產到現在，我要沒記錯的話，光沐陽就帶人抓過不下五次盜版吧。”
紀明正口中的許沐陽是紀明廉的小舅子眼下正在共和國陸軍任職，由於空調扇基礎版本的技術含量實在太低，在空調扇火了之後盜版行為簡直是遍地烽煙防不勝防。
幸好共和國軍方的據點也是全國遍佈，在海、陸、空三家齊心合力之下全國省城和較大城市的市場被總後生產的空調扇牢牢掌控在手中，至於偏遠城市和鄉、縣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了事。
不過這兩年圍繞空調扇產生的奇葩事件無數，個人盜版還好說，人贓俱獲後扭送相關部門即可，而一些中、小型國企的盜版行為根本是肆無忌憚，部隊能打著保護軍用戰略物資的旗號去打擊盜版，國企職工也敢扛著保衛國家和人民財產的名頭大肆反抗。
僅八八年一年，這類亂七八糟的糾紛官司捅到******的就超過十起，一時間軍政系統間雞毛亂飛、硝煙彌漫，連副總理級別的中央大佬都頭痛不已。
官面上慧眼識珠的空調扇發現者王衛國，由於在軍、地兩系統皆積累了相當工作經驗的緣故被軍方調去了京城，專門和******的相關部門打侵權官司，結果老頭去年忙得連家都沒回，梁遠上門拜年都走了個空。
紀明廉沒給自家兄弟更細的解說八千萬是多還是少的疑問，而是略帶感慨的說道：“就算八千萬有些多，F14一出也不會有人敢拿這個由頭說事了。”
雖然心裡有了準備，紀明正還是愕然一愣，有點結巴的說道：“大、大哥，F14戰鬥機真是老寧家捐的？這怎麼可能？”
打死紀明正也想不出，要如何使用8000千萬人民幣才能採購到8架F14戰鬥機，對於紀明正這類人來說8000萬人民幣還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數額，最起碼紀明正拉上身邊那群狐朋狗友湊出來8000萬都不算什麼十分為難的事兒。
“在採購飛機之前，寧老三找到了他一個戰友的弟弟，這是整件事情的第二個關鍵點，大名鼎鼎的火箭幹部梁海平，小四應該聽說過吧。”
“特區銀行董事梁海平的哥哥是寧老三的戰友？”紀明正的語調不由自主的又高了半分。
得到了梁遠大力支援的深圳發展銀行終於漸成氣候，把招商銀行的業務範圍壓制在部分工業領域之後，開始了肆無忌憚的擴張。
此時發展銀行在特區的網點已經突破七家，八十年代末可不是新世紀市區面積大大拓展過的深圳市，如此高密度的營業網點佈局除了銀行領導者過於愚蠢之外就是業務實在火爆，只能用多開網點的方式來分散業務流量。
眼下特區人都喜歡用特區銀行這個本地化的親切名字來稱呼發展銀行，畢竟發展銀行的中堅業務就是針對特區中、小企業或是個人的商業貸款，這種金主在深圳這片創業熱土上簡直再受歡迎不過了。
“小四，你這個名頭可說短了，中國北方機車車輛工業集團董事長、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深圳發展銀行執行董事，原中國民用航空進出口集團總經理、原香格里拉（中國）有限公司總經理，原豐遠物貿集團總經理。”
紀明廉如數家珍的把梁海平的現任職務和曾任職務一 一列出，當然，那個聽起來高階大氣上檔次的中國北方機車車輛工業集團就是某人曾經念念不忘，兩年前差點破產的東北機車廠。
可以說自打長徵三號燃氣輪機車試跑之後，東北機車廠在鐵道部的內部排名如火箭般躥升，不光人力、資金等方面的要求於第一時間得到滿足，還得到了探索共和國鐵路制度改革先行者之類的角色，這個拉風無比的中國北方機車車輛工業集團稱號就是制度改革的表面成果之一。
當然此時的梁遠還不知道，為了配合北車成立所要求的新公司新氣象，共和國鐵道部已經挖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正眼巴巴的等著某人回國填土，而梁海平最近幾月都把精力都放在了商飛的人力組建上，對剛剛改制完畢的北車內部業務動向瞭解不細，因此暫時還不知道鐵道部剛剛提出來的某個新建議。
“聽完這一系列名頭，小四找到我讓你上京表達善意的根源沒有？”紀明廉目光炯炯的盯著紀明正。
“梁海平怎麼兼了這麼多不相干的職務？居然還在民用航空進出口集團幹過？”紀明正的聲音又一次充滿了難以置信。
由於家庭出身的原因，紀明正很快抓住了問題的核心，民用航空進出口集團背後的股東是海、空軍兩家，那個北車的股東明顯是鐵道部，紀明正不熟悉的香格里拉和豐遠物貿暫且不談，如果加上特區銀行執行董事的職務，梁海平的背景已經橫跨整個軍方、鐵路、銀行、地方政府等數個龐然大物。
雖然還有著無數疑問，但以梁海平為代表這股巨大力量已經明顯在共和國北方崛起，特區銀行的職務怎麼看都像是這股力量伸向共和國南方的觸角。
紀明正忽然有給自己一個耳光的衝動，這事怎麼看怎麼都像做夢一樣，這等力量的浮現簡直是毫無預兆，根本就像是憑空生造出來一般，好歹自己也是共和國國內有名的衙內，這等幾乎追上整個紀家的政經力量居然絲毫沒有覺察到，紀明正感覺自己這幾年好像是在國外生活一樣。
一絲汗跡猛然自紀明正額頭浮現，廣國投和港中金在香港玩弄的手腳紀明正簡直再瞭解不過了，畢竟紀明正在香港闖下諾大字號的時候，結識了許多香港甚至南亞富豪的二代子弟，這次跟著唐婉的動作插手怡和的舉動，召集資金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紀明正居中聯絡的。
“家裡的經濟向來歸二哥管，大哥從不過問，今天大哥把我找來說了這麼多，難道是想讓我通知二哥取消計劃？”紀明正快速的思索著。
單單的經濟力量紀明正從來沒有放在眼中的時候，單單的政治力量紀明正也能想出無數的辦法對付，不過這兩者緊密結合之後，紀明正從來都沒敢輕視過，因為自家就是這種力量最為直接的體現。
此時的紀明正已經顧不得猜想老寧家到底是如何用8000萬把F14戰鬥機搞回國的，又是如何不可思議的膨脹成這般模樣，對於自己大哥消息靈通的程度和判斷力，紀明正從來都沒懷疑過，此時紀明正頭疼的是該如何說服二哥放棄關於怡和的那個摘果子計劃。
“已經和凱撒克家族談過兩輪了，就這麼放手簡直太可惜，這可是數百億港元的買賣，用二哥的話說，只要這筆生意做成十年後紀家就是國際性的家族了，和清末的盛宣懷家族一樣，哪怕國家起落破滅也能保證家族長盛不衰富貴流傳。”紀明正搓著手指考慮著到底該如何說服紀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