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凌身子猛地一顫，似是想起那日站在崖邊想要自盡時的情景，同樣的也想起了被人一腳踹下懸崖之事。
見此，中年男子厲聲喝道：“看來你是已經想起此事，現在你可知你已經死了！”
牧凌並未回答中年男子的問話，族人慘死之時的詛咒與謾罵，林沐風那張染滿族人鮮血的臉龐，父母死前望向自己那慈愛的眼神，這一切種種好似過電影一般浮現在眼前。
“我死了嗎？這個樣子的我還有何面目面對父母以及族人？他們的仇我報不了，而我只能窩囊的苟活，甚至是想要跳崖自殺。”少年枯黃的小臉，有些猙獰，喃喃自語道。
“看來你承認是自殺了？”
“我不是自殺，我是被人踹下懸崖的，我不是孬種！”牧凌聽到自殺這兩字顯然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對於牧凌的大吼，中年男子也不惱，繼續說道：“來到我不歸城，前世便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吧。到了這裡之前種種，便已是過眼雲煙，不提也罷，以你生前天資，今後就留在我身邊，做一名鬼差吧。以後好好辦事，洗刷自身罪孽，也好繼續投胎做人。”
“可...可是，我不甘心！那林沐風還依舊逍遙的活著，他天雲宗依舊是這元唐帝國的霸主。我不甘心啊！”牧凌眼中邪異的紅芒閃爍，身後更是有著大量的黑色氣體凝聚。
見此，中年男子，大手一揮，牧凌便直接被按趴在地上。中年男子怒喝道：“還不趕快停下，如果你轉化成怨鬼的話，我不介意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中年男子的喝聲似乎有什麼魔力一般，牧凌眼中的紅芒漸漸的淡了下去，身後的黑霧，頃刻之間全部消散，少年隨之陷入了沉睡。
“老李，把這個小家夥抬下去，安排到西客房，再找個機靈點的丫鬟，照看一下，等他醒了，再帶他來見我。”中年男子望向大廳的角落，淡淡的說道。
本來空無一人，不對，是空無一鬼的角落裡，一道淡淡虛影慢慢浮現，待到虛影完全凝實之後，一名頭髮有些花白，滿臉皺紋，略顯陰森森的老者站在那裡。
“屬下領命！”老者點頭應道，隨後抱起少年，快步朝大廳之外走去。
望著消失在視線中的老者，中年男子面朝身後的屏風自語道：“二弟，大哥能幫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
“唔…”
當牧凌費盡所有力氣睜開那有些沉重的眼皮時，乾淨整潔的房間，頓時出現在了眼前。
“我這是在哪？”牧凌有些迷茫。
站在門外的少女，似是聽到了屋內的動靜，趕忙推門走了進來。
“牧公子，您醒了？”少女有些驚喜的說到。
“我這是在哪裡？”看到來人，牧凌依舊有些虛弱的問道。
“牧公子，這裡是城主大人為您安排的客房。”少女微微一笑道。
“哦，我睡了多久了？”顯然是還有些恍惚，牧凌並沒有完全清醒。
“牧公子，您睡了有一日了。”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靜靜。”牧凌很自然的說道。
“那牧公子您先休息一會，我去給您準備一些吃穿之物。”說完少女轉身走出了房間，慢慢的關上了門。
此時床上的牧凌，似是完全清醒了過來，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這是死了嗎？這感覺有點怪怪的。”牧凌抬起雙手，看了看有些透明的手掌，自嘲的說道：“唉…死了也好，本來我不就是受不了那番屈辱，想要跳崖一了百了麼。現在這樣豈不是得償所願了。”
莫約有一炷香的功夫，門外傳來了剛才那名少女的聲音：“牧公子，我給您帶了點吃的，和一些換洗之物。”
“進來吧。”牧凌淡淡的聲音傳入了少女的耳中。
少女推門而入，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了茶桌上，托盤中擺放著一套素白的衣衫，衣物旁邊擺著一瓶一尺來高的羊脂玉瓶。
牧凌好奇，問道：“這玉瓶裡是什麼？”
少女輕輕一笑，解釋道：“牧公子，這瓶裡裝的聚陰泉水，這聚陰泉水有凝聚鬼體的功效，像牧公子你現在這樣，這一瓶聚陰泉水，估計可以讓您的鬼體凝實不少。這聚陰泉水也是我們這些遊魂階段的鬼族主要吃食與修煉之物。”
“這泉水這麼神奇？我怎地從沒聽說過？”牧凌有些疑惑。
“牧公子，您說笑了，這聚陰泉水，只有像我們這樣的鬼城才會擁有一口泉眼，這泉水對活人不僅無益，反而還是致命毒藥。您之前是活人，自然不曾聽說。”少女手扶櫻口，解釋道。
“呃…”牧凌尷尬的捎了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就謝謝這位姐姐了。”
少女見牧凌這般尷尬模樣，頓覺可愛，俏皮一笑：“牧公子不必客氣，叫我小環就成。那牧公子您先休息，我在門外侯著，您有什麼需要，喚我一聲便可。”
“哦，對了，城主大人說等您休息好了之後，還要去他那一趟，公子不要忘記。”小環走出房間之後，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頭柔聲對少年說道。
“恩，好的，我知道了。”少年點頭應道。
在小環關上門之後，牧凌拿起玉瓶，躊躇片刻，嘗試著喝了一小口，泉水入口，便傳來一陣清涼之感，這股清涼之意，隨後傳遍四肢百骸，舒爽無比。
牧凌不禁又是猛灌了一大口，一陣舒爽。
牧凌抬起雙手手，在面前晃了晃，果然如小環所說那般，手掌確實凝實了不少，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把剩下的泉水一飲而盡。
攥了攥拳頭，牧凌終於感覺身體不再像之前那般虛弱，拿起手邊的衣服，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這…這是我牧家的校服，這個城主大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對我如此瞭解？”牧凌心中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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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牧凌推門走出房間，少女眼前一亮。
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素白金紋長袍，細眉杏目，額上系著一條一指寬的青龍紋白扶額，原本有些蠟黃的小臉，許是喝了聚靈泉水的緣故，也是飽滿紅潤了不少，恢復了幾分本來面貌，十分清秀。少年那有些雜亂的短髮，更是平添了幾分灑脫之感。
見少女這般模樣，牧凌嘴角卻是更加的苦澀，本來家族的校服就被外人戲稱“披麻戴孝”，如今再看這般打扮可不正應此言。
“小環姐姐，還勞煩你幫我帶下路。”
“牧公子，您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