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堅持下，村長把我之前住的那個院子改成了學校，把學校的房子變成了我的住處。
但村長覺得這十分的不妥，因為我現在住的這所房子周圍就有個牲口棚子，睡覺的時候總有一股豬糞味道飄過來。
不過我是說什麼也不想再回那間詭異的房子裡去住了，再說現在這也什麼壞事。無非就是味道不太好聞而已，等回去了這也算得上跟家裡老頭子吹牛的一件談資不是。
老太公似乎昨天晚上等我的時間太久，居然是病倒了，我接連幾次去探望都在睡覺，結果我來了一個星期之後連他的面也沒見上。
村長對我是相當的客氣，安排村裡最大的孩子--一個叫劉十三的男孩安排我的起居飲飲食。
還對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說：“小先生，在村裡有什麼要求，只管跟十三說，我們都儘量的滿足你，知道你就在這呆三個月，希望您能多教孩子們認點字，還有就是數學。再多說一句，就是千萬別去村東頭的那條河邊，那邊不乾淨！”
我心裡咯噔一下，怎麼還有不乾淨的，村長見我臉色不對，連忙解釋說：“你放心，我們這雖然窮，但是不缺水，村裡有機井，我們村以前的習俗是水葬，所以那河是我們祖宗的安眠之地，不能讓外人去的。”
我聞言點了點頭，問了村長最後一個問題：“怎麼這村裡我沒見到女眷呢？”
村長沉默了一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們村窮，媳婦大部分都是花大價錢娶來的，可就這樣，婆姨們也不願意在這窮山惡水裡呆著，沒幾年就跑了，久而久之我們村就沒有女人了。”
“都跑了？”這句話我沒好意思問出口，畢竟這村子的男人都夠可憐的，再追問也不合適。
送走村長之後，我迎來了我來這惡鬼村的第一個難題，這村裡沒有教材，別說教材了，連張紙我都沒找到。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我，來之前，我就準備了一些筆記本啊，鉛筆啊什麼的小東西，準備當成禮物送給這些孩子們的，再說也就是教教漢語拼音，還有九九乘法表之類的，沒有書也一樣教。
帶著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天天aoe的多少讓我有點彆扭，但認字就是這樣，總要從aoe開始。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我開始教他們寫字，還好我在行禮裡帶了一塊手寫板，要不然這村裡連塊黑板都找不到。
“跟我一起讀！媽媽！”我指著黑板上的兩個字對著端坐在屋子裡的孩子說道
“媽媽！”大家一起跟著我讀。隨後那個一個叫劉海子的小孩舉手問我：“老師。什麼是媽媽？”
我第一個念頭是這小子在故意搗亂，但看他那純真的眼神也不像，於是強壓著不讓自己生氣，反問劉海子：“那你知道什麼是爸爸嗎？”
劉海子點點頭：“當然知道，不過他在我小時候就死了，我一直住在村長伯伯家！”
原來劉海子是個孤兒，我有點心疼這個瘦弱的孩子，不想再傷害他，就指了指他身後的小十三：“就是跟他媽媽一樣的！”
沒想到小十三也站起來，認真地問道：“老師，我也沒有媽媽。媽媽是什麼，能吃嗎？”
我的手抖了一下，手裡的寫字筆掉到了地上，九個孩子的九雙清澈透明的的眼睛都盯著我。
我仔細回憶這九個孩子的名字，叫了坐在第一排身體最瘦小的劉銀鐲站了起來，這孩子是九個孩子裡面歲數最小的，手上一直帶著個銀鐲子，鐲子的尺寸很大，上課的時候總是從孩子的手上掉下來。所以我猜這個鐲子應該是孩子的媽媽留下的。
我蹲下來問劉銀鐲：“銀鐲你也沒見過媽媽嗎？”
小孩子怯生生的看著我，仔細的想了一會，：“嗯….嗯….老師您說的是婆姨吧？！”
我頓時長出了一口氣連聲答應道：“對！對！媽媽就是你們爸爸的婆姨，你們爸爸叫婆姨，你們叫媽媽！”
九個孩子互相看了看，劉銀鐲又小聲的說道：“可是，林老師，我們的爸爸都沒婆姨啊，我們村的人都沒有婆姨的！”
我讓這孩子說的有點煩躁，有點不悅的問道：“那你們不問爸爸你們是怎麼來的嗎？”
九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是從村東頭的河裡飄過來的！”
這下我徹底的生氣了：“胡說！這簡直就是欺騙，你們都是你們媽媽懷胎十月從肚子裡生出來的，怎麼能騙你們說是從河裡飄過來的呢？！”
坐在最後一排的劉小虎站起來看著我說：“我們村裡的孩子都是從村東面的河裡飄來的，我爸爸是這麼說的，爺爺也是這麼說的，老太公也是怎麼跟我們說的，所以我們就是這麼來，是老師說的不對！”
我讓一個孩子給我問住了。尷尬的站在寫字板前面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我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問題，居然需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去跟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去解釋。
我十多歲的時候學校都開始有生理衛生課了好嗎？！
更讓我鬱悶的是，跟這群沒有媽的小孩子我什麼都解釋不了，說得不好很可能就會對他們的心靈造成傷害。
就在我站在那尷尬的時候，班裡最小劉鐲子突然是大聲喊道：“老師我肚子疼，我肚子疼！肚子疼！要屙粑粑！”
我這才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說：“下課！”
孩子們一窩蜂似得湧出了教室，除了劉十三，剩下的一眨眼就都跑光了。
那個叫劉虎的孩子站在門口，回頭客氣的跟我說道：“林老師，您今天去我家吃飯吧，教我寫我的名字好嗎？”
我無力的擺了擺手：“今天不行，我待會要去村長家，明天再教你！”
劉虎“哦”了一聲，看了看劉十三，又看了看我，拍著手跑了出去。
教室裡只剩下我和劉十三。
我看了看劉十三，問他：“十三你不回去吃飯嗎？”
劉十三回答道：“我以後就不回去了，村長讓我就住在您那邊幫你做飯洗衣服！”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十三你知道村長家在哪吧？正好，帶我去他家，我有事想要問問他。”
這村子不對勁啊，這是我剛才突然想到的。就算村裡的女人都跑光了，也不能九個學生都是男孩吧，我得問問村長，這裡的女孩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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