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太太低著頭說道：“陳總，我就和你說說知心話吧。我其實是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最開始的時候，我是真的看不上你，你別介意啊，不過，看著你不斷地成長，我看到了你的潛力，做事果斷，說心狠手辣不為過，職場上，我知道你這樣的人才是最有前途的。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想盡一切辦法靠近你，拉攏你。只是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你，好在我還是進入你的視野，把我給提了上來。
所以，我才盡心盡力地做事，不敢有一絲懈怠，我知道你還是看不上我，只要我出一點問題，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換掉。可越是怕錯，就越容易犯錯，好在也算沒有犯什麼大錯！可就是這樣，我還是沒能讓你滿意。”
我搖著頭說道：“你錯了，你真的錯了！我從沒對你不滿意，更不會看不上你，我對於有著職業素質的人，我只是心存敬佩之意。你兢兢業業地做事，我是看在眼裡的，本來我們可以很親近的，但你的態度令我無法和你親近，你把我當皇上，我就只能把你當太監了！這比喻雖然不恰當，但話糙理不糙。本就是平等的地位，你卻總搞得低我一等似的，你是我長輩，我本就該尊重你的，可你為什麼總是卑躬屈膝的？”
老黃太太還是低著頭，不說話了。
我真誠地說道：“黃姨，只要認真做事，沒有私心，我會對待自己家長輩一樣對您的！”
老黃太太激動地說道：“陳總，太感謝你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急忙擺著手，說道：“黃姨，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叫我阿飛就行了！以後，就按著你自己的方式做事，不對的，我會直接和你，沒有人會一直做事不錯的！錯了不要緊，不要掖著藏著的，最怕用另一個錯誤去掩蓋一個錯誤！”
老黃太太很自信地說道：“放心吧，解開心結，我可以放手做事，我做事你也放心吧，保證滴水不漏！”
我笑著道：“我相信，我相信！”
老黃太太果然是很厲害的，以前一直都是收著的，怕我對她有意見。這回兒放開手了，做事起來也是自然有她的手段，畢竟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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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地叫張琪繼續工作，然後開始順藤摸瓜，一個個地查。
張琪這次初選招聘了450人，其中接近一半是要被淘汰掉的，這些人裡面到底有多少人，是她違規找進來的，我們無法得知。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黃太太利用自己多年的閱歷，很快就分辨出，這450人裡，有200人是不符合標準的，她不經意地問過張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兒？張琪的回答很合乎常理，今年公司招聘人數是歷年來最多的，而應聘的人數遠遠不夠，所以，也只能初步篩選出這450人，然後再逐一淘汰，這些人雖然不符合公司標準，但還是有可用之處，加以培訓，還是可以堪以大用的。
老黃太太沒有馬上揭穿她，而是等待著看她到底要淘汰哪些人？
初選我去看了幾場，都是問一下簡單的入職問題，像什麼未來的職業規劃啦，對薪資待遇的要求等等。大多數人答得都是模稜兩可，也看不出什麼來，其中倒是有幾個人答得是十分得流暢，像是預先背過一樣，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各個企業的面試問題，都是大同小異。
可奇怪的是，大概就20幾個人，回答的幾乎是如出一轍，我估計要是能抄起來，標點符號可能都一樣。
不用我說，老黃太太就格外留意起這20幾個人了。
筆試的時候，其實我們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專業知識，他們也不可能會懂，這些是大學裡根本學不到的知識。不過，是想看看他們應變能力，邏輯思維能力，文字水平。
成績結果一出來，這20個人就變得格外刺眼了，成績尤為突出，題目是一樣的，他們雖然答得不同，但也是十分接近，不用想都知道，他們一定是提前知道題目了。
再有能力的人，也答不出我們筆試的問題，連我也不行。出題的人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這畢竟不是學校裡的考試，出題本來就不嚴謹，也不在意他們是否能答得準確，可這20個人卻偏偏答得滴水不漏，這就有問題了。
我拿著這20個人的試卷，坐在會議室裡，我打算一個一個地審。
老黃太太坐在我左邊，張琪坐我右邊，安安安排人在外邊，一個一個地叫進來。
這20個人裡面，趙勢竟然也在，這叫我有點奇怪，他叔叔應該是和他說過，和我打過招呼的，根本就不用和其他人一樣，這麼偷偷摸摸的作弊。
他進來後，很淡定地看著我們，然後很坦然地坐在我對面，禮貌地和我們打著招呼：“陳總好，黃總好，張助理總！”
我嗯了一聲，看向張琪，張琪直接開口提問道：“趙勢，我們看過你的試卷，分數很高，現在對你進行最後一向面試，能不能先說說，在車間實習後，你打算進入哪個部門，發展你的特長？”
趙勢很自信地說道：“銷售，銷售是最鍛鍊人的，我想做銷售！我的優勢就是善於和人溝通，說話有說服力，而且我個人也比較外向，喜歡接觸人。”
張琪嗯了一聲，看向老黃太太，老黃太太提問道：“我聽陳總面試你的時候，你說只想把我們萬眾作為你的跳板，給你履歷鍍一層金，那你既然不打算，在我們這兒長期工作下去，我們為什麼要還要留你呢？”
趙勢很自信地把和我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對付我，還可以，可對於老黃太太顯然不行，老黃太太嚴厲地說道：“我們公司要的就是職工的穩定性，如果你打一開始就不想長期在我們公司做，那我們也沒必要留住你，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後，再決定到底要不要來我們公司？”
還不等我問題，就直接說道：“你先回家等訊息吧！”
我一時也是愣住了，因為之前我就和老黃太太說過，這個趙勢的事，是有領導打過招呼的，我本以為她會全力配合，就算是為難一下他，但最後也會給他透過，走走形式而已，雖知道她兩句話就把人給我趕走了！
趙勢像是無所謂地似的，走了出去。
我看向老黃太太，她卻始終沒向我看過來，諮詢我的意思，我面無表情，當沒事發生過一樣。
接下來，開始“審訊”其他幾個人，老黃太太出奇地嚴厲，沒放過任何一個人，這些人根本就答不出，試卷上的問題，老黃太太一律讓他們等通知。
結束後，老黃太太對著我說：“陳總，我看這批人都不行！要不就都不用了？”
我驚愕地點著頭道：“你安排就是了！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
再看，張琪明顯有點著急了，看我要走，急忙說道：“陳總，我覺得黃總，可能過於嚴厲了，畢竟都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可能也是一時緊張，答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稍加培訓後，我相信還是可以成才的，再說，這些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要作為骨幹培養的，這一下全部不要了，那前面的工作不是都白做了！您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我哦了一聲說道：“我就是來旁聽的，隨便看看能不能發掘出一些，我覺得有潛力的骨幹，至於最後怎麼定，不是我決定的，你該尊重黃總的意見！”
說完，不再看她表情，走了出去。
很快公司不知道哪裡就傳出了，我本來欽定的人選趙勢，被老黃太太無情地給篩了出去，一點面子都不給我，惹得我大發雷霆。
張琪倒是也挺能忍的，都等到新進員工名單馬上就要定下來了，她才過來找我。
我笑著問張琪道：“最近你們工作量很大，一定很辛苦吧？”
張琪急忙擺手道：“不辛苦，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我找您，是想和您談談心。”
我哦了一聲，指著旁邊的沙發說道：“坐吧，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張琪有點激動，沒想到我態度會這麼溫和，說道：“那我來泡吧，我是客家人，也經常在家裡喝茶的！”
我點了點頭道：“是嗎？你長得可不像客家人啊，說話也不像！”
張琪笑著說道：“您可能對我們客家人有偏見吧，我們客家人長相有什麼特別嗎？”
我笑道：“沒有，沒有，我也算半個福建人，說起來我們也是同系的，我們說話的語系根源，都是一體的。我們福建人長得是比較特點的，只是現在南北通婚的比較多，都經過無數代的演變，變得沒那麼明顯了！”
張琪嗯了一聲道：“是的啊！已經變化很大了！不止您一個這麼說，很多人都這麼說過！”
我知道張琪對我放鬆了警惕，就問道：“找我什麼事？想和我談什麼啊？”
張琪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找您說工作上的事，可能越級了，但我覺得我還是要說的，不吐不快啊！”
我急忙說道：“那趕快吐，不然憋著難受！”
張琪撲哧一笑，說道：“陳總，真風趣。是這樣的，我覺得這次招聘黃總她太過嚴苛了，好多好苗子都該留下的，可她卻全部給切掉了，太可惜了！現在人材不好找，這次公司這麼重視，是不是太草率了點啊？”
然後低著頭，把一杯沏好的茶，放到了我面前。
我喝了一口，點著頭道：“茶沏得剛剛好啊，看來是真下過功夫的。你說的這事，我也留意到了，不過，這是你們黃總決定的，我不好插手啊！”
張琪鼓起勇氣說道：“陳總，還有很多事情，您是不知道的！我一直憋在心裡，怕您對我有誤會，覺得我在搬弄是非，才沒和您說！”
我鼓勵她說道：“沒事，在我這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說完了，只要是事實，我給你做主！”
張琪嗯了一聲道：“黃總她其實對您一直不滿，尤其是讓袁總擔任行政副總的事，她是非常的不滿。這麼多年來都是陰奉陽違，您佈置下去的事，這邊看起來她都是積極響應，可背地裡一直說您壞話，我們部門的人都知道，我們其實一直對她也很不滿，可是她大權在握，誰敢說一點反對意見，就馬上給誰穿小鞋，打擊報復，去年走的幾個同事，都是因為得罪過她，不小心說錯話，就被她給整走了！我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工作環境了！”
我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著，然後說道：“這茶還真是一百個人泡，就有一百種味道，明明是一樣的茶，一樣的水！”
張琪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繼續問道：“是你一個人這麼想，還是你們部門的人都這麼想啊？”
張琪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吧？我私底下和他們都討論過的，不過，她們也是趨於黃總的淫威下，不敢出聲。”
我想了想道：“那這事也不好處理啊，畢竟我沒親耳聽到，又或者是你們集體反應，她也沒做什麼錯事，只能說她的領導方法有問題，她的人品有問題，這和她的工作能力無關啊！”
張琪急忙說道：“當然有關，像這次招聘工作，就是重大的失誤啊，人才流失不是比什麼都重要啊！我辛辛苦苦找來了這麼多好苗子，一下子全部給趕走了，這裡面有很多是家裡有關係的，我們以後都是可以利用上的……”
話沒說完，她就發覺自己說多了，急忙補充道：“就像這個趙勢，我聽說是您欽點的，這面子都不給您，您以後也不好向領導交差不是？”
我笑呵呵地說道：“是啊，趙勢是上面打過招呼的，這讓我很難做啊！其實，我覺得一般能過就過唄，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能有多大能力，還不是靠咱們後期的培養，能不能成才，就是要看他們進入公司後的表現，這麼早下結論，為時尚早啊，應該給他們點機會的！”
張琪笑著說道：“還是陳總您能理解啊，就是咯，本來就是無傷大雅的事，何必那麼吹毛求疵呢！”
我嗯了一聲道：“說得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