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金驛上空。
本該是黑夜的天空,卻突然泛起了一陣陣金光。
仿若璀璨的星河亮起,又如冬日晶瑩的飄雪紛飛。
無數輝光緩緩落下,落在人們的身邊,綻開一朵朵蓮花。
“這、這是什麼?”
“金色的花……”
“神蹟,這是神蹟啊!”
“叮——”
“咄、咄、咄……”
“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
鐘聲之後,彷彿是千僧共吟的佛音迴盪,帶著陣陣嗡鳴,傳入耳中。
無數的金線開始在高空匯聚,糾纏出一尊隱約的人像。
從一開始就呆立在原地的天佑和尚,突然一個激靈,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絲毫沒有剛才暮氣沉沉的模樣。
“啊……!大慈大悲的佛祖啊!是您來引渡苦難的眾生了嗎!”
他高舉雙手,涕淚橫流,像是久別父母的幼童,奮力地敞開胸懷,想要擁抱天空,又如同最為虔誠的信徒,不停地用五體投地的姿勢拜伏,絲毫不顧磕得青腫的額頭。
渾身僵硬的四方川堅將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這、這是什麼……”
“世上,真的有神佛嗎……”
饒是以他經年累積的養氣工夫,剛毅的面龐上,也不免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身邊的武士也俱是目瞪口呆地看向天空,看著那輪漸漸勾勒成型的金色身影。
沒有人再去關注那些徐徐落下的金色花朵了。
除卻不諳世事的嬰兒,顯金驛內的所有人,所有的男女老少,全部跑到室外的空曠場所,揚起腦袋,呆呆地盯住空中逐漸成型的宏偉人影。
“好亮……”
“那…那是什麼?是佛祖嗎……”
“卡密nia撒嘛……”
“哦哦哦~~!是天照大神顯靈了……”
“住口,無知小兒!”
“老婆…快出來看……”
“咯咯,喔~喔喔喔——”
“主啊,請憐惜您的羔羊……”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汪汪!汪!”
“終於…父親真的沒有騙我……真的有佛祖……”
“終於等到你……”
“無論是神還是佛啊,救救我們吧……”
所有生物都抬起頭,目瞪口呆看向這世所罕見的曠古奇景。
鐘聲停歇,餘音繞耳,半空中巨大的金色身影凝聚成型,散發出無盡的端莊、古奧與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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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開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對巨物的敬畏和對神聖的嚮往,壓倒了所有矇昧的心靈。
不知道多高的夜空中,宏偉的半身像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尊頂天立地的金身法相,聖潔莊嚴的身姿有如金鑄,無差別震懾著所有生物的心靈。
即使身處高空,佛像也只是露出了上半部分身體。
僅僅如此,也已籠罩了顯金驛上方的大半天空。
顯金驛的人們,仰望著天上巨大的佛像,呆滯良久。
他們無法言語,似乎貧瘠的大腦,已經被浩瀚鴻大的超量資訊填滿,在自我保護的機制下一片空白。
對於這些幕府時代的,正在思想開化階段的人類來說,天空中的一切,用震撼而強有力的景象,狂暴地扯碎了他們尚不完全的三觀。
在這樣的偉物面前,他們就像是螻蟻一般,渺小而不起眼。
一陣沉寂過後,開始有人喜極而泣。
他們在為得到佛陀的注視而狂喜。
在那陣陣佛光之中,透露著慈悲、寬仁、憐憫與仁愛的佛目,正靜靜端詳著顯金驛。
在這瞬間,所有人都感到佛祖是在看著自己。
——
“喂,喂喂…咳,算了。”
“嗶——”
天際隱隱傳來模糊的聲音,混雜在聲聲入耳的六字真言之中,沒有影響到心神恍惚的眾多民眾。
事實上,就算是位於高處的四川方府邸,集中畢生注意力仰望天空的天佑和尚,也沒能察覺到這隱約傳下來的普通話單詞。
天佑和尚涕淚橫流地看著天上的佛像,完全不能自己。
巨大的佛陀莊嚴神聖,卻又不失仁愛和藹。
祂的嘴角微翹,輕輕頷首,彷彿是在對顯金驛裡的人點頭。
就好像是在肯定著什麼。
天佑像個兒童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但他依舊捨不得閉上眼睛,任由大滴大滴的淚珠從臉旁滑落。
他拼盡全力地呼喊著佛祖大人。
就連四方川堅將,也感覺熱淚盈眶。
如此神聖、如此令人震撼的場景,讓他只覺得自己心底的所有堅持、所有信仰,此時都無足輕重了。
什麼都是微不足道的,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這更富有意義。
彷彿唯有天際的大佛,才是自己此生最終的追求。
他失神地看著天空,看著那神聖的佛陀偏轉佛首。
然後跟隨著巨佛的目光望去——
“——南方!”
“佛祖大人在看南方!”
“是那裡!那裡一定有我佛顯聖之地!”
良久、亦或是幾秒之後。
空中的巨佛緩緩消散,明亮的夜空逐漸黯淡。
眾人心中卻沒有悵然若失之感。
他們只覺得自己像是得到了什麼啟示,拼盡全力思考,想要找出佛陀最後一瞥的真意。
喜極而泣的天佑和尚猛地起身,看向面色複雜的四方川堅將。
他用一種與原先截然不同的、鏗鏘有力的語氣,斬釘截鐵道:
“一定要去南方!”
“現在就去!”
……
……
顯金驛上方,佛像消失的高空。
“風是真特麼大啊。”
傑克關掉虛擬投影系統,收回四散在空中的子模組,然後操縱腳下的綠魔滑板,忙不迭朝遠處的山下飛去。
這次場面恢弘的鋪墊還算成功,接下來,再過不久,就該是自己閃亮登場的時候了。
得抓緊時間回去準備,也不曉得手底下的哥布林們準備得咋樣了。
傑克的綠魔滑板是老綠魔版本的,長得像個蝠鱝滑翔翼。
它的最高時速是500km/小時,大概有接近每秒140米的速度。
可惜傑克永遠也不能飆到這個時速,因為他沒有配套的綠魔裝甲,沒辦法讓自己的腳固定在滑板上。
靠著仙人出眾的平衡能力,傑克趁著下方土著人還沉浸在視覺後象之中,迅速離開原地,向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