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兒總覺得這麼進場一次,就跟脫了一層皮似的,而且還是被剝皮了。
她就是以前不知道這燈會有多麼的火爆,這麼來一次以後,光是進個門,她就知道這燈會實在是個受歡迎的活動。估摸著是這古代的時候也沒什麼好的休閒娛樂活動,這元宵燈會又整好碰上大家都閒著的時候,所以來的人就格外的多。
而且聽說還兼有著相親和以詩會友的功能,還能免費將獎品抱回家什麼的,來的人自然就更多了。
蘭花兒都生生地被擠出一身汗來了。這大冬天的,她進門了以後伸手摸了摸額頭,上邊密密麻麻的一層汗珠。
她伸手拉了拉臧狼的手,發現之前臧狼撐著外邊人群的手都有點兒微微發抖的。方才旁邊壓過來的人群力道太大,就他這樣的,都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一直給蘭花兒撐出個空間來。這還得虧他們是順著人流走的,不是要往外擠。
要想往外擠,估計臧狼現在是真的連手都舉不起來了。
蘭花兒一進門就扭頭往旁邊看了。
不過這時候四周人多得厲害,又已經都黑了下來的,雖然旁邊有好多燈籠照著的,可還是不比白日,哪裡能看到改花和狗蛋在哪裡。
她環視了好久,最後也只能放棄了。想著自己和臧狼先逛一回,到時候再各自回去睡覺的地方就是了。
臧狼跟著蘭花兒進去了之後,也又周圍望了望,大概也是想找改花和狗蛋吧。等周圍看了一圈也找不到人以後,這才將頭低了下來。
他一低頭,就抽了抽手:
“小娘子……”
蘭花兒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還兩隻手捉著臧狼兩隻手的,姿勢看上去無比的怪異。她趕緊把其中一隻手給鬆開了,一手拉著臧狼的就往前邊走。
臧狼愣了愣,又往回扯了扯手,小聲地又喊了一句:
“小娘子。”
“啊?怎麼了……你要讓我鬆開麼。不要不要,這人這樣多的,方才我就是拉著阿哥的衣袖的,結果一下子就被衝散了。你瞧我現在一個人在這裡邊逛的,你能安心麼。拉著嘛,又沒人盯著咱看。”
臧狼伸手撓了撓頭,好像還是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可是望了望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最後還是安安靜靜地給蘭花兒拉著了。
這燈會裡邊的人的確是多了一些,他生怕蘭花兒真就丟了,默默地就握緊了蘭花兒的手。
不過看他的樣子,一點兒不像是來逛燈會的,反而像是條被主人牽著出門的大狗——而且還是那種性子沉默內斂的大狗子,一點兒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的,只是為了陪主人出門,才勉強被牽上牽繩,默默站在旁邊要保護主人的。
蘭花兒回頭看了他幾次,總覺得他在這麼個人來人往的地方一副拘束不安的樣子。看臧狼這麼個模樣,她都想著要不要直接領著人就回去算了。可後來一想,臧狼要是一直不接觸人群的話,估摸著永遠也就是這幅德行。要想他更放開一些,還是要讓他多跟外邊的世界接觸的,所以就乾脆拖著臧狼,邊走邊玩兒。
燈會佔地並不算十分大,大概也就兩三畝地的地方。可裡邊商鋪實在多,他們才剛走了一點兒距離,就已經看到了好多賣燈籠的攤位。自然也有賣小吃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有炸的也有烤的,甚至還有賣糖果和糖葫蘆的。
蘭花兒跟臧狼一起在旁邊盯著那糖葫蘆瞧了好久,最後蘭花兒實在是忍不住了,過去一人給買了一串。臧狼在旁邊搖手說不要不要的,被蘭花兒瞪了一眼,只能默默地將糖葫蘆給接了過去。
自然也有賣燈籠的攤位。
燈籠是用竹條和柳條給紮起來的,外頭用彩紙糊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好看得很。
蘭花兒總指著些奇形怪狀的燈籠讓臧狼瞧,臧狼在旁邊小聲地講:
“小娘子,我也會做。”
蘭花兒就在旁邊笑他:
“我知道你肯定會扎,可你做得有人家做得那樣好看麼。哎呀,那個燈籠還會自己轉兒呢,那是不是叫跑馬燈的?我以前聽說過有這樣的,還沒見過真紙糊——真做出來的呢。”
臧狼在旁邊捉了捉她的手:
“能做得比這還好看。小娘子你要買?”
蘭花兒想了想,倒真覺得有興趣了起來。就探著身子過去問了價錢。
那賣家都一臉笑眯眯的,大概也沒有看到蘭花兒後邊拉著個臧狼的,就說:
“普通的給三文,轉燈的要五文。小娘子好福氣,要不要買一個回去,看看能不能在這兒給碰上有緣人的咯?不是我說呀,要買就買好看的,到時候配上對兒了,也能配上個好點兒的人物是不是。你給買了以後,我們還給你再上點兒油,能亮好久的咧。”
蘭花兒一聽就給笑了出來,覺得這些人賣東西也真挺有趣的。不過想想也是,這邊的人要是真將那種偶爾的巧合事件給當真了,想著要發展什麼的,自然會希望自己遇到的物件什麼都優秀。既然是這樣的話,說不得也就捨得花多兩文錢,給買個好點兒的燈籠了。
要是連燈籠都只捨得買便宜的,家裡邊的情況能好到哪裡去?
不過,估摸著也有覺著便宜燈籠就是和眼緣的,或是家裡邊的確不那麼富裕,想著要找個門當戶對的。
蘭花兒倒是挺喜歡那個轉燈的,只是嫌略貴了一些,就笑著擺了擺手。那賣家也不惱,朝她笑了笑,就跟著去招呼旁邊的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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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燈籠的攤子十分多,一路上幾乎排得滿滿當當的都是。蘭花兒細心地看了看,發現果然每一種燈籠都只有兩隻,也就是一對兒的。還有的燈籠只有一隻,估計是被旁人買走了另外一隻或者是擺到別的位置去賣了的。
她看著好玩,有心想要買一個燈籠來玩玩的,又擔心自己這麼買了一個以後,還真就碰上了個燈籠跟她成對的人咧。那要是個姑娘也就罷了,可要是個男的……
蘭花兒想了想,總覺得她自己是沒辦法接受就因為買了同一個燈籠就開始跟人家交往的,她實在不好浪費別人對愛情的期許,只能默默地給忍了下來。
臧狼好像也不大希望蘭花兒買燈籠的樣子,每當蘭花兒看上了哪個燈籠,高興地指給他看,他就在一邊悶著聲音講:
“小娘子,那個我會做。”
蘭花兒聽他講了好幾次之後,都被他給逗笑了,扯了扯他的手,講:
“好好好,我知道你都會做。那又怎麼樣,你呀,一點兒情趣都不懂,以後怎麼娶媳婦兒?”
臧狼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顯然不知道情趣是個什麼東西,只能很茫然地說:
“我、我不想找媳婦。”
蘭花兒“哼”了一聲,裝出一副不愛搭理他的樣子。臧狼在一邊特別無辜地撓頭。
後來蘭花兒又看上了一對畫著紅梅的燈籠,指著給臧狼看:
“阿狼你看那個那個,上邊的紅梅畫得多好看。你說那些你都會做,這紅梅你不會畫了吧?這你做得出來外形,你也做不出來一樣的咧。”
臧狼又跟著在旁邊撓頭,站了一會兒,突然問:
“小娘子,你歡喜那個麼?”
蘭花兒已經在看別的東西了,被臧狼這麼一問,才又回頭看了看那個畫著紅梅的燈籠,點了點頭,“嗯,那個很好看咧,比剛才那個轉燈還要好看。”
臧狼“哦”了一聲,又想了想,突然就拉著蘭花兒往那個攤位上邊走了過去,開口向賣家問那個紅梅的燈籠。
這天色有點兒暗的,周圍的人又多,那小攤販倒是沒有注意到臧狼臉上的傷。攤主是個十來歲的娘子,穿著個紅色的襖子,在燈籠光下邊襯得整個人粉撲撲的,十分的健康好看。她笑著給臧狼拿了那個紅梅的燈籠看,又說:
“這是自家畫的紅梅咧,保證和旁邊的不一樣。因為是自家畫的,也要貴一些,六文一個。你要是買一對,就算你十文。”
那賣燈籠的娘子顯然是看到了臧狼拉著蘭花兒的,還抬頭衝蘭花兒笑了笑。
蘭花兒頓時覺得被誤會了什麼,臉微微地紅了起來。可人家沒有多說什麼,蘭花兒也不好接話,只能紅著臉微微垂頭站在後邊。
臧狼身上是帶著錢的。而且過年的時候,改花和蘭花兒都分別給了他一些銅錢。改花是以趙家當家的身份給他的,蘭花兒則是很直接地跟他講:
“你給家裡辦掙了好多錢,這是給你的紅利,你自己拿著花麼。”
當時臧狼推了好久,還是被蘭花兒瞪了幾眼,才默默地收下來了。這會兒臧狼倒是記得要把那些錢給拿出來花了。
他倒是豪氣,直接就買了兩個,轉身就憨笑著遞給蘭花兒:
“小娘子……”
蘭花兒想說他浪費,可又想起那是臧狼自己的錢,也不好說他什麼。
特別是後邊攤主笑著在講“小娘子好福氣”的,蘭花兒更是連脖子都有些紅了起來。
她覺得臧狼大概……沒有那個意思?想不到那個層面上去?
可她接過臧狼手上的那個燈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心跳加速了一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