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的時候,史道長抬頭看了看我,末了他長嘆了一口氣。
我說:“道長聽到了。”
史道長臉上抹了層悲色:“唉,命數啊,命數,關家兄弟!師父現在是不便現身了,因為他還有要事去做。我這兩個師弟,可就有勞你了,有勞了。“
我:“道長不必客氣,我們身上練的是功夫,遇到這種事理應第一個往前衝。但到了三江鎮地界,還請道長用你身上的寶貝,給我們指一條明路。”
史道長聽了,忙說沒有問題!
當下,商量至此,我們就動身出發。
路上顧惜情跟我聊起道真縣三江鎮。
這個小地方對一些人來講可能很陌生,但在整個道教中卻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這裡要提一下,顧惜情講的是道教,而不是道家,道門。道門之中囊括了道教。而道家的涵義則更為廣泛一些。
說的大一點,道家有點像佛學中講的一切善知識這個理論。所以,整個道家包括了現在已知的全部人文,自然,社科,數理化等等許多的內容。
而道門就是在這些內容基礎上,分別演化生成的一個又一個門派和流派。至於道教,它是帶有明顯宗教信仰色彩的宗教。
顧惜情說道真縣附近的一些地方古時統稱為真正楚地,楚地人多信奉巫文化和鬼神,因故那裡又稱鬼巫之地。
東漢末年張道陵始創五斗米教的時候,就曾在巫楚一帶廣為學習。他在這裡,學到的都是散播於此的上古術法。
張前輩將這些術法融合後,統一編入道藏,亦就有了今天內容豐厚的道教著作。
郭書義把見面的地點安排在那兒,首先跟我們要拿的東西有關,這是其一,其二搞不好郭書義這人會引那地方的什麼高人出來與我們相鬥。
郭書義是小人,小人最擅長的就是挑撥離間,製造是非。
是以,這一行,防備小人伎倆才是最重要的。
顧惜情說的很是認真,我注意到,他真是下了心思去分析這件事了。
這人真有意思,一身陰冷卻又不走邪,思維細密認真的簡直稱得上是一個專家了。
“你大學,學的是什麼專業呀,看你頭腦特別的不一般吶。”我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問顧惜情。
顧惜情笑了笑說:“法醫!”
真的是一語道破了我心中全部疑惑!
顧兄弟他居然是個‘法醫’,法醫是幹什麼?他們可是成年到輩子跟死去的冤魂還有屍體打交道。這樣的人,身上陰氣怎麼能不重。但這陰氣,卻非陰邪之氣,因為他們心中有一股子陽剛的正義,他們研究屍體不為別的,是為給屍體主人討回一個公道!
我說:“參加工作了嗎?”
顧惜情感慨:“參加一年了,後來因為一個案子,我辭職了!”
我說:“為什麼?”
“那人用的是邪術,類似降頭,人偶之類的術法,前後佈置了將近五六年,然後將對方給害死。害死對方後,他也很慘,遇車禍,丟了兩條腿,一個胳膊,然後躺在醫院植物了。”
“我可能是剛畢業,太認真吧,我就把真相寫到報告裡了。可是上邊根本不認同,給我臭罵一頓不說,還讓我推翻了重寫。”
我笑了:“你寫這個,不是找挨訓嗎?”
顧惜情:“關仁,你現在是這麼說,你要是知道一切,然後你剛畢業那會兒,你會不會寫呢?”
我一聽,然後不說話了。
是啊,剛畢業的時候,多衝動,多熱血,心裡邊就知道較著那個真不放。現在經歷了幾年闖蕩,我可能是虛偽了,又或者是成熟了吧。
顧惜情:“其實我辭職也挺後悔的,反正當時是一時衝動吧,就不幹了。”
“那會兒,太年輕了呀,真的是太年輕了,也就是一晃在社會上經歷了一年,仔細想想,真不該較那個真,這些事情,是永遠無法公示的真相。對了,我跟你說,用邪術害人,確實是可以成。但千萬不要成,成了等於是兩敗俱傷。”
我說:“怎麼解。”
顧惜情望著窗外喃喃說:“以前我不信那些,一路學過來後,看到瞭解到的,讓我不得不信。反正……”
顧惜倩看我說:“老天是公平的,絕對的公平,有時候我們看著好像不公平,那只是我們個人的心理感受問題,其實它特別的公平,真的,非常公平!”
我一腳油門,加快速度同時說:“老天爺再公平,也不能等著它掉餡餅,人吶,得積極主動,這樣才行!”
顧惜倩贊了一句:“這個勁,我喜歡,真的喜歡。”
葉凝邊兒上聽了:“輪不到你喜歡,我自個兒還沒喜歡夠呢。”
顧惜倩:“秀恩愛,這麼秀恩愛可不行啊,我可還是一條單身狗呢。”
眾人聽了哈哈一通的笑。
一路輾轉,中途我們儘可能不勞累,晚上九點準時找地方休息,清早五點起來趕路。
就這麼,我們在一個下著稀落小雨的黃昏來到了距離三江鎮還有一百多公裡的地方。
史道長到了這裡,他開始擺弄他的羅盤了。
這次他說,他要測人事,因為那兩個人是他的師弟,是跟他心意相通的人。
花了四十多公里的路,史道長終於測出來了。
“咦,怎麼,他們不在三江鎮?”
史道長一臉驚訝。
我聽了說:“測的準嗎?”
史道長:“別人的事,我不敢說,這個測個方位,落在哪裡,囚困在什麼地方,這個還是沒啥問題的。”
我停了車。
後邊道長也跟著停車。
一行人下來,聚在兩輛車中間。
葉凝把手機掏出來,調到了地圖模式。
我們分別看了後,我對史道長說:“你測你的師弟們在哪裡?”
史道長一番模擬,又拿手比量了一下說:“大概在那個地方!”
他指了一下遠處。
我想了想說:“這樣,顧兄弟,你跟我一起去三江鎮!郭書義要是見不到我們人去三江鎮,他可能會對道長的師弟下手,這樣我們就被動了。另外,我感知三江鎮有什麼人在等我。這是一場因緣,我得去接。”
“其餘人跟史道長走,你們暗中潛行,一路摸過去,爭取找到道長的師弟並解救。還有,那兩個錫罐,我們一人一個!”
葉凝等人沒意見,但葉凝要堅持要跟我去,我說道長那邊更需要身手強的。
至於我,有顧惜倩幫我足夠了。
葉凝聽罷,這才打消顧慮。
接下來,我們分罐子。
在決定拿哪個的時候,我讓史道長來幫我選。
道長神秘一笑說這個讓他來選就對了,跟著他選了一個氣質上比較陰鬱的罐子,他說這個更符合我接下來要見的人。”
我知道史道長隱隱中,好像已經猜出點什麼了。
但我沒說透,我決定自已去親身體會一番再說。
商量妥當後,我們開始換車,他們人多開豐田越野,我們開斯巴魯,就此別過,然後我直奔三江鎮去了。
到鎮子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和顧惜情在鎮子上的一個麵館吃了點東西後,我掏出阿根手機給成叔打過去了。
“我到了。”
“東西帶了嗎?”
我說:“只帶了一個,另一個不在我身上。”
成叔:“你不誠實呀。”
我說:“沒見到人,我沒辦法相信你。”
成叔:“好!你到鎮子西北,找到一條直達西山上山的路,然後,往山上開,開到車無法走的時候,你再朝西北方向步行兩公裡。那個時候你應該能看到一個座落在山裡的,掛了不少燈籠的大院兒。你去那個大院兒,到裡面,把東西拿出來交給裡面的人就行了。”
我說:“你呢?”
成叔:“我跟你又不熟,我們不見。”
我笑說:“好!”
放下電話我對顧惜情說:“吃飽了嗎?”
飽了。
我拿起床上礦泉水說:“走,上山!”
吃完飯是上京時間晚上的六時三十分,我們上山找到那個院已經是九時四十五分了。
它好像是一個荒廢了不知多久的祠堂改成了那麼一個院落,它四周種了很多高大的樹木,是以我看不到裡面的人,但放出去的感知卻告訴我,這院子今晚非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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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鍾後,當我和顧惜情來到距離這院子五十米外的一個空地上時,我感知到旁邊一個爬到樹上的人動了一下,跟著一記響亮的口哨音就出現了。
我擰頭。
正好看到樹上那人正急忙地拿樹枝擋身體。
我朝他笑了笑。
他很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又往樹頂移了移。
“一會兒過去,不要急著動手,一切以禮為先,當然了,也不是說不動手,總之,要感知敏銳。”
我跟顧惜情交待完,這就到了大門前。
門很古舊,大破門板子,好像幾百年沒換了,上面全是裂縫,門上是一個屋簷似的門牌坊,上面書了三個蒼勁的古字‘儺戲堂’。
儺戲?
有意思!
我又瞟了眼門口吊的兩個血紅的大燈籠,伸手砰砰就拍響了門。
拍過門,門卻吱嘎一聲自行開啟了。
我感知到門後邊藏起來的兩個人,我沒點破,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大踏步地奔裡去了。
剛進院,迎面一股子熱氣!眼前竟然是一片的赤紅。再仔細看,那竟然是一塊塊燒的通紅的青磚,圍著青磚的縫隙間,竟還有一塊塊的木炭。
這場子好像是給我們準備很久了呀。
旁邊一直在支著一個大爐子,爐子裡燒的就是這個木炭,並且還有三四個人,不停地拿著火鉗夾著木炭扔到場中,跟著又將燒淨的炭灰清理出去。
除了這個木炭,另一側的地面竟然擺了一排排的刀,那刀的刃口都開的極為鋒利,它筆直地朝向了天空。
這是刀山火海呀,這些人想要玩什麼?
思忖間隙,兩邊就唰唰的,出來了十幾個人,他們身上都穿了色彩鮮豔的戲服一樣的服裝,手中提了刀,臉上戴著面具,一下子就給我們圍起來了。
“狗賊,快把我們族人的東西給交出來!”
這時面具人中,有一個人厲聲地罵我們。
我不動聲色說:“誰是狗賊?”
那個戴了兩個長角紅面具的人說:“呸,不要臉的狗賊,幾十年前櫻花國人搶走了我們的東西,現在你們又跟港灣區的有錢人勾結,要把那東西賣給內地的富人。呸,不要臉!”
我聽到這兒,已是明白了一切。
當下我沉聲說::“不要上了別人的當,我這次來是要把東西還給劉志清道長。“
“呸!郭師父說的果然沒錯,你們就知道提劉志清道長,劉道長要是活著,比我們村裡歲數最大的人還要大,他老人家早就仙去了,哼,你提他,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候。“
我一聽就壞了。
慘了,這些人讓郭書義給洗腦了。
最可怕的就是這樣的人,打吧,打壞了不值。不打吧,又被洗腦了……
我掃了眼圍住我們的人,又看了眼火海刀山的後面,我感知到那後面藏的才是真正高手,這裡的幾個人,身上功夫最高的不過是到了明勁。
我這時想了想對那個一直呸我的,明顯是女孩兒動靜的面具臉說:“我姓關,名仁,是上京來的,我是一個練武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東西!”
說著,我把包解開,拿出了那個錫罐的同時我說:“但我接到的資訊卻是,我朋友的兩個師弟,讓人給綁架了,他們逼我來,把這個交給你們。“
“你們應該是土家人吧,我敬重土家人是漢子,是這片大山養育出來的英雄!”
“一個漢子,一個英雄,怎麼能幹綁人的事情呢?”
拿刀的人一聽這話,向後退了一步。跟著有個人試著,要伸來來拿。
我瞪了他一眼。
他沒敢伸手。
我又說:“我是個習武的,我做事情很簡單,就是以武來論!這裡面的誤會,等等的一切,我先不提了,既然你們是土家的英雄!好!咱們打一場!一切話,道理,都在拳腳上!”
“打完了,明白了!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話,我沒對圍住我的人講,我是對火海刀山後邊的人說的,因為,這些人他們聽也是一個聽不懂!
果然,話一出口,我聽到裡面有人喊了一聲:“打就打!”
跟著,呼……
一道身影,就跳到了刀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