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酒吧已經開了十一個年頭，作為酒吧老闆，徐千秋閱人無數，寧蘭不懷疑他看人的眼力，但只是一次碰面，就給出定論，是不是有點武斷了？
人不是機器，誰也不能保證沒個看走眼的時候。
徐千秋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不等她開口，就繼續道：“我和他的碰面並不愉快，發生了點小誤會，理虧的是他，他是你的同事，又願意自罰一瓶，我就沒同他計較，前後也就五分鐘吧。”
簡單一說過程，旋即點出重點：“你的酒量不差，酒品看細節的道理你也懂，我就說幾點，第一，他在自罰之前，身上有喜合啤酒與威蘭忌的味道，我看他的狀態，不說醉幾分，但肯定已經喝了不少，而他自罰的是紅酒。”
“第二，我當時沒有強要他必須喝完一瓶，只說誠意到了就成，而他既沒有仰頭猛灌，試圖一蹴而就，也沒有喝一口咽一口，而是保持勻速，用了一分鐘樣子喝完的。”
“第三，我走後我叫了個服務員去觀察他的反應，他和他朋友沒繼續待在酒吧，出了門，他就吐了。”
寧蘭眸光微閃，正如徐千秋說的，她酒量不差，又有個開酒吧的表哥，對酒的常識，以及酒品的認定，遠超一般人。
三種混酒有多厲害，她心裡清楚，一口氣喝一瓶紅酒，保持勻速是在酒量極限之內，最大機率成功的，李睜顯然知曉這個技巧，且採用，說明他有心把酒喝完，最後李睜出門就吐，說明他並非是海量驚人，而是真心自罰，也就是徐千秋口中的誠意，若是敷衍，猛喝與慢喝，或者喝下後當場就吐，豈不是更具迷糊性？
徐千秋給了她消化的時間，卻沒有要她給出認同的意思，沉默了半分鐘，再度開口，已然轉了話題：“昨晚你說，你的新專輯宣傳，本來可以多一次上魔都音樂頻道專訪節目的機會，卻被他截胡了，我現在反過來問你，你確定這個訊息屬實？”
“就算屬實，他一個新人，公司在他身上投多少資源，這是他能說了算的嗎？”
寧蘭沒啃聲，抿著唇，兩邊嘴角微微下彎。
徐千秋過去不替她做決定，現在更加不會，他只是亮出自己的觀點，寧蘭懂了就成，笑了笑，拿手指著她面前的信封道：“既成事實，再怨再悔也無濟於事，你究竟是真的過氣，還是能東山再起，任何人說了不算，包括你自己，只有它說了算。”
寧蘭又緘默了會兒，微微頷首，重新拿起筷子，夾起盤子裡剩下的半個荷包蛋送進嘴裡。
......
星期一。
上週的銷量表十點準時出爐，《短髮》不出所料的依舊是榜首，不過受到盜版全面上市的影響，銷量下降了兩成多，134192。
排第二的是尼索唱片的一線歌手遊暢，新專輯上市第二周，銷量129837，僅比《短髮》低了不到5千張，按照正常趨勢，本週會再度上揚從而超過《短髮》。
排第三的是華格唱片的一號女歌手辛美琪，新專輯《怕黑》上週一上市，首周銷量110293，同期比較她上一張專輯，銷量提升了三成多。
再前一週排第三的陶亮，降到了第五的位置。
寧蘭的新專輯，同樣受到盜版上市衝擊，上週銷量再度滑落了近三成，35872，排名滑落到十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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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譚光月的單曲《光年》跌幅比寧蘭更大，銷量僅為7821，比上週下降了四成左右，他首月總銷量定格6萬7千張。
依舊是上午十點三刻開例會。
今天人到的特別齊，除了本週就要發新專輯，忙於預熱宣傳的黃曉天，其他歌手全部在了，寧蘭的經紀人李霞，盧彬的經紀人劉麗，以及他們兩位的對口製作人也都來了。
按照會議的座位安排，歌手以及兩位經紀人坐在會議桌左側，製作人，樂手，以及助理坐在右側。
然而，李睜，倪厚道，蘇婷三人提前十分鐘進來的時候，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左右兩側最後的位置空著。
李睜與蘇婷無所謂，本來就是坐在最後，可沒有給倪厚道留一個空位，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了。
規矩來說，右側一排，製作人在前，樂手助理在後。
李睜目光一掃，微微皺眉，扭頭看向倪厚道，不等他開口，倪厚道笑呵呵地道：“我上周二才來，第一次參加例會，咱們三個就坐一塊吧。”
李睜眉頭舒張開來，笑著一點頭：“好。”
三人便是走到了左側末尾的空位，挨著坐下。
喬莉和女秘書壓著時間點進來，喬莉還是先通報了上週銷量表前三，以及時光唱片各位歌手的成績。
末了，剛合上資料夾，劉麗舉了舉手，開腔道：“喬總，盧彬的新專輯本週就會錄製完畢，再有一週要進入預熱宣傳期，我想問一下，額外申請的兩個宣傳資源確定了嗎？”
她口中的兩個額外宣傳資源，是十一期間上京都音樂電臺和魔都娛樂頻道。
喬莉看向她道：“已經報給宣傳部了，還沒有確定。”
劉麗緊盯不放：“喬總，專輯全國銷量，京都，魔都，深市，這三個一線城市佔四成以上，這兩個宣傳資源能否落實，上下差距或許達到10萬，另外，我還想申請一檔深市娛樂頻道十一期間的節目，哪怕是臨時嘉賓，只要讓盧彬有唱一首歌的機會就行。”
說到這，又補充了一句：“這張新專輯，盧彬花了很大的心思，每一首歌都是精挑細選，不敢說能衝擊白金，但80萬張我覺得還是很有希望的。”
這邊聲一落，李霞立刻接上話：“喬總，寧蘭的下一張專輯第一主打已經有了，是劉淳錫老師的作品，我的想法是，下一張專輯儘快立項，趕在今年底之前發行，總費用還是維持這一張的標準不變。”
眾人一片低低的驚呼，盧彬要三個額外資源，在大家看來已經是獅子大開口，而寧蘭第一張專輯百萬重金打造，首月才賣出20萬出頭，年內都未必能達到黃金，這樣的成績想要下一張還維持百萬費用，獅子大開口之外，更是沒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