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璨音樂工作室。
小會議室。
李睜，蘇婷，倪厚道，薛冰，四人圍著一張小圓桌。
華璨成立至今半年多，蘇婷負責整體運作，倪厚道管音樂部門, 薛冰管財務，沉冠昌管市場部，他們是公司最核心的管理層。
今晚是李睜召集，除了沉冠昌主動請纓，陪伴四伏天樂隊專輯次輪宣傳不在深市，其他三人都在。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如果我有輕功，飛簷走壁，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氣，哼...”
掛壁電視裡，播放著江市電視臺六省一市歌唱比賽決賽，四伏天樂隊作為嘉賓，現場演唱專輯第三主打《雙節棍》。
舞臺之上，四伏天樂隊主唱肖河，穿著惹眼的服裝，做了別緻的髮型，整個人又潮又酷，在六名舞者的伴隨下, 邊唱邊將手中雙節棍甩出一個個招式。
舞美燈光映照, 武俠風的畫面動感十足。
薛冰看著有些手癢，便是凌空比劃了幾下，笑道：“這首歌初聽覺得搞笑，多聽聽, 別說還真挺有味道的。”
倪厚道唏噓道：“這首歌現在很紅啊, 冠昌打聽了一下，深市，南市，江市等幾個地方電視臺的點播率，已經超越了二主打《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比起一主打《夜空中最亮的星》也是不遑多讓。”
蘇婷接話道：“這首《雙節棍》要是去亞域公告牌打榜，說不定能榜上有名。”
李睜眼神一動：“為什麼這麼說？”
蘇婷答道：“亞域歌壇與國內歌壇最顯著的一個區別，就是更強調個性化，之前幾年，華國歌手在亞域歌壇頹勢，說到底就是國內歌壇抒情慢歌系一股獨大，歌曲再是精益求精，但根本來說還是千篇一律，而《雙節棍》這首歌，即便是在亞域歌壇也能算是標新立異。”
說著，猶豫了一下，然後道：“睜哥, 我們華璨旗下歌手, 當初挑選的時候便是著重個性, 我覺得, 接下來不該拘泥國內，可以嘗試著往國外發展。”
李睜沒急著接話，看看她，又看看倪厚道：“倪哥，你覺得呢？”
倪厚道沒多想，就道：“我也這麼認為，華璨旗下歌手各具特色，尤其阿德，沉靜，四伏天樂隊，亞域歌壇的氛圍，甚至比國內樂壇更適合。”
公司日常負責人，音樂負責人觀點一致，與李睜不謀而合，李睜笑了笑，道：“不瞞你們說，我找你們正是要商量公司未來發展...”
隨後，便是將那晚徐千秋的意見說了一下。
倪厚道聽後沉默了一陣，點頭道：“我覺得這個方向不錯，即避免了與五大巨頭可能的惡性競爭，公司的發展也不會停滯不前。”
蘇婷微微皺眉：“這樣會不會受制於人啊？”
倪厚道出聲道：“想要把歌手推向亞域歌壇，與五大巨頭合作勢在必行，受制於人肯定會，但可以儘量減弱影響，比如，和兩家甚至三家巨頭合作，此外，寶島，港島，廣市那邊不少唱片公司，多多少少有著國外資源，可以考慮注資收購，為我所用。”
蘇婷想了想，都是沒有異議，眉頭卻還是蹙著：“那國內就不衝擊巨頭了，一些渠道資源只有巨頭可以涉及，比如國內大片主題曲配唱，幾乎被巨頭壟斷，再比如大型演出，基本都優先巨頭。”
倪厚道表情有些無奈：“華璨的根基太薄，即便並時光唱片，再收購一些唱片公司，內部整合都不是短時間能完成，有必要緩一緩。”
蘇婷沉默，看神色並不完全認同。
李睜笑了笑：“公司未來發展，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有個結論，我先提出來，讓你們心裡有個數，收集些資料，另外找個時間再議。”
說罷，聳肩一攤手：“當然，我這只是未雨綢繆，若是賭約輸了，那就一了百了。”
薛冰信心滿滿道：“賭約到了現在，十拿九穩，怎麼可能輸！”
李睜看了他一眼：“你也說了十拿九穩，不是十拿十穩，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說百分百贏了。”
說罷，切換話題：“有個事兒得提前做，華璨的市值計算，以及資產分割方桉，有備無患。”
蘇婷點點頭：“等下週，本週會注資收購幾家唱片公司。”
李睜怔了怔：“...幾家，那麼大手筆。”
蘇婷嗯一聲：“現在圈內等著資金救援的唱片公司可不少，正是買便宜貨的最佳時機。”
“行，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李睜沒多問，大手一揮，甩手掌櫃的風範盡現。
半小時後，四人出了會議室。
薛冰開車，先把倪厚道與蘇婷送回住處，然後送李睜。
“我週五會去京城，你要不要一塊去？”
李睜沒頭沒腦地一問，搞得薛冰有些怔然。
李睜解釋道：“亞域百達流行音樂盛典，莫菲入圍了一個獎項，並且確定會在盛典上演唱，找我約一首歌，此外，今天白天靜芸給我打了個電話，她會上京城電視臺跨年晚會，提議我和她同上唱一首對唱歌曲，週末過去，正好把這兩件事搞定。”
薛冰點頭哦一聲：“巧了，本週末我也正好要去京城，代表公司談注資收購...就是上次跟你提過的，夕陽唱片。”
李睜眨眨眼：“你這是去耍威風，還是橫刀奪愛？”
薛冰臉色而有些發黑：“去個蛋，我這是公事。”
李睜玩味道：“公中帶私，私中帶公，不好說不好說。”
薛冰懶得辯解，低罵了一聲。
李睜看他一眼，打個哈哈：“我聽說，有人追虎姐。”
薛冰眸光一顫，就聽李睜哼唱起江華的專輯二主打《讓我歡喜讓我憂》：“愛到盡頭，覆水難收，愛悠悠，恨悠悠，為何要到無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溫柔...”
薛冰瞪眼道：“停，再發噪音老子把你丟下去。”
李睜沒繼續唱，笑了笑：“受刺激了，碗裡鍋裡到底要哪個，好好想清楚，過了村沒這店。”
薛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一如他此刻的內心，吸吸氣：“何靜芸告訴你的？”
李睜嗯一聲。
薛冰沉默，好片刻後，冒話道：“週五什麼時候走？”
“下午，何靜芸的經紀人會來接機。”
“行，公司的人週六早上出發，我提前一天，和你一塊過去。”
李睜點頭一笑，應了聲好。
......
週五。
中午十二點半，李睜與薛冰在深市機場碰頭，透過安檢後，一點三刻登機。
飛機起飛後，兩人解開安全帶，問空姐要了兩杯飲料，邊喝邊聊。
薛冰吸著汽水道：“你搞出那麼大的緋聞，何靜芸就沒點反應？”
李睜隨口道“有啊，她的專輯滿月，公司結算了個人分成，前幾天轉了200多萬到我銀行卡上。”
何靜芸將收入交給李睜保管，這事，李睜連父母都沒告訴，卻不瞞薛冰。
薛冰臉肉抖了抖，苦笑不得：“你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碰到這種事，不是應該反過來，讓你把錢交給她保管。”
李睜笑笑：“她那是表示對我無條件信任，怎麼樣，羨慕吧？”
薛冰翻了個白眼：“少跟我炫...”
說著，嘆了口氣：“老實說，虎嘉那邊到底該怎麼辦，我到現在還沒想好，要是沒感情吧，肯定是騙人的，但她太暴力了，其實做兄弟挺好。”
李睜正喝著果汁，聽到最後一句，差點噴出來，這算不算罵虎嘉不是女人？
“感情的事情，你自己考慮，別輕易錯過，但也不要勉強。”李睜不喜歡討論感情的問題，因為那是一個沒有對錯的無解話題，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飛機上的衛生間無男女之分，兩間挨著，李睜進了其中一間，放完水，洗了個手，從裡頭出來，剛好隔壁一間的門也開了，走出來一個女人。
兩人照面，都是一愣。
女人正是季曉蘭，她的氣色不太好，兩隻眼睛都有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李睜...”李睜點頭示意了下，轉身要走，卻聽季曉蘭叫了他一聲，又回過身去。
季曉蘭看著李睜，眼神好不複雜，一時間不知怎麼開口，墨跡了片刻，才道：“那篇採訪文章是我弄出來的。”
李睜哦了一聲。
季曉蘭咬咬牙：“和我爸無關。”
李睜再哦一聲。
他過分平靜的反應，讓季曉蘭有種無處著力的感覺，糾結了一下，道：“你能不能幫幫我？”
說著，又改口道：“不，幫幫我爸。”
李睜有些莫名：“幫什麼？”
“我爸是為了保我，這才把事情攬上身，現在他被公司停職了，你幫他解釋一下行嗎？所有責任由我來擔，你讓我怎麼樣都行。”
季曉蘭巴巴地看著李睜，眼中透出一抹懇求之色，與過去那個優越感寫在臉上的嬌嬌大小姐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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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睜有些無語：“我怎麼幫你爸解釋，這是他主動接受媒體採訪時自己承認的，可不是我逼著他。”
季曉蘭欲言又止，沒等她說什麼，李睜又道：“免去你爸音樂總監職務，是滾雪唱片的決定，你左右不了，你應該去找韋浩南的主子，那位是滾雪總經理的公子，你應該去找他幫忙。”
聽李睜提起韋浩南的主子，滾雪總經理的公子，季曉蘭眼中閃過一抹恨色，脫口道：“那篇訪談文章，就是洛地北讓我搞出來的，他才是元兇。”
李睜絲毫不意外，又是哦了聲。
看李睜的反應依舊那麼平靜，季曉蘭莫名有些煩躁：“你應該去找洛地北算賬，幹嘛非盯著我不放，還要連累我爸。”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衝，眼眶隱隱紅了起來，眼中多了一抹委屈。
季曉蘭不算特別漂亮，但也長得不差，顏值來說八十分只高不低，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李睜看在眼裡，卻沒有半點動容，反而覺得好笑：“季助理，連累你爸的是你，而你無中生有地抹黑我，難道我不該反擊，讓你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至於說你是受洛地北指示，我信，但這事不應該是我找洛地北算賬，而是你去找他算賬。”
頓了一下，繼續道：“此外，我上次已經給你說過，現在再說一遍，因為賭約，我們是敵非友，你找我這個敵人幫忙，你覺得合適嗎？”
說罷，搖一搖頭，轉身走了。
季曉蘭呆呆看著李睜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
她不是沒腦子，只是父親被免職給了她沉重的打擊，並且由於父親被免職，這兩天感受到了周圍人對她的態度變化，更是讓她倍受刺激。
已經有點分寸大亂，病急亂投醫的意味。
......
兩個多小時後。
飛機降落京城機場。
李睜和薛冰下了飛機，透過安檢，在VIP通道口，見到了等候已久的方瓊，在後者的引領下，穿過VIP通道，盡頭，一輛商務車靠邊停著。
看到站在商務車邊上的女子，李睜咧嘴一笑，叫了聲虎姐。
虎嘉看看他，有些不耐道：“怎麼遲到了那麼多。”
李睜不好意思道：“飛機晚飛了一刻鍾，下飛機的時候又耽擱了會兒。”
“上車。”虎嘉撇撇嘴，隨手一拉後排車門，當先一頭鑽了進去。
被當作空氣無視的薛冰，臉皮有些發僵。
李睜讓出身位，示意他先上，薛冰也沒客氣，鑽進車裡，卻是沒有去和最後一排的虎嘉坐一塊，往前排的視窗一靠。
隨後上來的李睜看了，失笑地搖一搖頭，挨著薛冰住下。
方瓊落在最後，坐進了副駕駛。
方瓊回頭道：“現在靜芸出行，都是兩個保安陪同，要一塊過來的話，一輛車坐不下，先去飯店了。”
李睜不在意地笑笑。
方瓊的視線越過李睜看看虎嘉，又看看薛冰，沒再多言，轉回頭去。
隨著商務車起步，車裡變得安靜了下來。
李睜對薛冰擠擠眼，示意他坐到後頭去，薛冰沒理會，目光轉向窗外。
李睜見狀眼珠子轉了轉，回頭笑道：“虎姐，我聽靜芸說，最近有人追你，還是個大帥哥，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