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是敵非友，說的好，說的好啊，沒想到他一個出道才一年，不滿20歲的毛頭小子，竟然看得那麼透徹，以前倒是小覷他了。”
聽到電話那頭洛少傳來的冷笑聲, 韋浩南有些詫異，他跟了洛少兩年多，對後者非常瞭解，這種暗含譏諷的語氣，通常只有在有把握拿捏對手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洛少，那現在怎麼辦？李睜這次是鐵了心要把事做絕了。”
“把事做絕, 呵呵, 那也要他有把事做絕的資格, 到底是個愣頭青，這一次，正好給他上上課，讓他明白什麼叫過猶不及。”
“呃，洛少，你的意思是？”
“他自以為搬了救兵就可以農奴翻身把歌唱了，卻是沒掂量清自己的分量。”
洛少輕蔑道：“我要的就是他盲目自大，不留餘地，把事做絕的決心。”
韋浩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太明白...”
“呵呵，歷史上著名的童齊之戰，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在2千多年前的亂戰時代，童國與齊國相鄰, 彼此間摩擦不斷，童國國力不如齊國, 多年來土地不斷被齊國蠶食, 又因為童國龜縮防守, 齊國也無法一鼓作氣將童國吞併。”
“有一次, 齊國與強國雨國交惡，隱隱有了兵戎相見的跡象，備受凌辱的童國覺得雪齒的機會來了，就主動派出使者去了雨國，提出與雨國夾擊齊國，隨後又去了同樣與齊國接壤的為國，兵國，把這兩家也拉下了水。”
“按照四國商定，雨國對齊國是主戰場，為國與兵國聯手對齊國是次戰場，童國對齊國是次次戰場，而戰事爆發後，齊國三線作戰，一時間處於了下風，這讓童國起了野心，想要乘機一舉把被齊國奪走的土地收回來，於是乎，原本龜縮佈防的軍隊開赴前線, 攻入齊國境內。”
“齊國君主當機立斷，一邊秘派三路使者前往雨國, 為國, 兵國罷兵言和，一邊傳命與童國作戰的將領不必死戰，且戰且退，十日之內，童國大軍連勝五陣，深入齊境兩百裡，而這時，齊國與雨等三國和議談成，與雨等三國交戰的兩支主力軍迅速調回，對已經深入齊境兩百裡的童國大軍形成了合圍。”
“一場本該四國聯軍與齊國的大戰，就此成了童齊大戰，最終，童國12萬大軍被全殲，被迫割了半個國家給齊國，從此從亂戰時代的中型國家淪為了附屬小國。”
說到這，洛少冷笑一聲，道：“童國大敗的最大原因，表面看是雨等三國背信棄義，實則是對自身認識不夠，你實力不足，卻妄想藉助他人之力稱火打劫，野心一口吃成胖子，他人又憑什麼成全你？”
韋浩南聽後豁然明朗，眉眼間的凝重與憂色淡了不少，附和地輕笑一聲，道：“李睜就是童國，本身實力不夠，卻非要把事做絕，等於自取滅亡。”
洛少笑了笑，轉而問：“季曉蘭知道了嗎？”
“...應該還不知道，昨晚我和她去通宵唱K，早上六點才出來，她到現在也沒來公司。”
“辦事得力，彩，現在木已成舟，沒必要繼續瞞著她了，回頭她知道後肯定會找你，你就告訴她，我這裡在積極想辦法，儘可能不讓她頂鍋，但記住，別把話說死，是儘可能，而不是一定。”
韋浩南面露難色，想說什麼，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應了一聲。
那頭，又聊了幾句，洛少結束通話了手機，臉色隨即沉了下來。
別看電話他說的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事實上，他心裡頭明白，這一次，他大大低估了李睜，被搞得灰頭土臉。
之所以沒有完敗，不是他本人還有什麼招架之功，而是他有個好爹。
尼索，華格，代石，華璨一塊施壓，娛樂最當時就範，連滾雪都沒能擋住，但他父親親自周旋，尼索，華格，代石三家，以及娛樂最當時還是給了面子。
尼索三家都答應了不會在後續的問題上進一步深究。
而娛樂最當時並沒有將報道他與何靜芸飛緋聞的背後真相曝光，洛少這才能以受害者的身份公開澄清，而這個澄清方式，得到了華格的認可。
失去外力的支援，李睜再有刨根挖底之心，那也是有心無力，反而能為他所用。
洛少來到了父親的辦公室，將李睜的態度如實相告，那兩件事，本就是他父親讓他找人與李睜面談的。
洛總聽後嗯了聲，隨後道：“老季一點的飛機，六點到京城，你親自去機場接一下，把情況當面和老季說明。”
洛少愕然：“季總不是週末才回來？”
“上午娛樂最當時的新聞發佈會一開，老季就接到了秘書的電話，當即定了回程的機票，後頭幾個天的事情，交給了龐副總監。”
洛總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搖頭道：“老季對這個女兒寵溺過度，難怪會被慣壞，他急著回來也好，後頭的事兒就讓老季自己想辦法搞定。”
洛少應了一聲，略微沉吟，又道：“那李睜要求我再度出面澄清，華格那邊會不會...”
“你又不是公眾人物，以時光唱片董事長身份接受採訪，已經給足了華格面子，華格不可能再得寸進尺。”
洛總一揮手，語氣不容置疑。
有了父親這話，洛少心中最後一絲憂慮化作烏有，暗自松了口氣，默默點頭。
......
週三。
李睜踩著上班點進公司，先去辦公區晃悠了一圈，然後慣例地去辦公室和喬莉碰個頭。
張林曉不在秘書位置上，李睜正要抬手敲門，門自己開了。
門裡頭的季曉蘭看到李睜，不由怔了一下，本就不太好的臉色驟然一冷，拿手指著李睜的鼻子道：“李睜，你到底想怎麼樣？”
前天晚上季曉蘭的手機進水了，又唱K一個通宵，昨天索性就沒進公司，直到晚上與韋浩南碰頭，這才從後者口中得知了娛樂最當時曝光了那篇採訪文章背後的實情，並且還得知，公司準備推兩助理頂鍋，可李睜不接受，非盯著她不放。
於是，今天一上班，季曉蘭沒見到李睜，就找上了喬莉，而喬莉一推三四五，讓她鬱悶的要死，眼下見到李睜，當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李睜有些無語，昨天韋浩南找他也是這個問題，搞得好像是他無事生非，欺人太甚似的？
“什麼叫我想怎麼樣，你應該問問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兒承擔後果。”李睜退後一步，沒給好臉色，對於這種有公主病的大小姐，他向來不感冒。
季曉蘭咄咄道：“公司裡有關你潛規則的傳言漫天飛，有媒體的朋友向我打聽，我不過是把自己聽到的說出來，現在公司要我公開向你道歉，我認了，你還不滿意？”
李睜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微嘲道：“我有腦子，有自己的判斷，真要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你只管公開道歉就是了，我滿不滿意又有什麼要緊，我可以向你保證一點，我李睜絕對不會給你加莫須有的罪名。”
季曉蘭銀牙咬得咯咯響，那模樣彷彿恨不得把李睜吃了一般，李睜視而不見，又道：“別在我面前耍大小姐脾氣，我不吃這套，你要不心虛，也不用這樣急赤白臉的。”
“昨天韋浩南就來找過我，我跟他說的話，今天也跟你說一遍，賭約，滾雪輸不起，華璨也輸不起，你我立場對立，是敵非友，對待敵人管他男女老幼，我都不會婦人之仁，能夠把事做絕，絕對不會留情餘地。”
“明著告訴你，娛樂最當時鐵定沒有把全部幕後事實曝光，公司對外交代，要是沒個夠分量的人承擔，這事就別想掀過。”
說罷，轉身走人。
季曉蘭倒是沒有追上來，死死地盯著李睜的背影，冰錐般的眼神當中，帶了一絲糾結與忐忑。
正如李睜說的那樣，娛樂最當時並沒有曝光幕後全部事實，要是真爆出來，她圈內名聲就徹底臭了。
別說她父親只是滾雪的音樂總監，即便是總經理，也不可能再扶她上位。
再說，只要待在圈子裡，日後總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那種日子又豈是她這種極好面子的大小姐所能忍受的？
......
一刻鍾後，李睜再次來到了喬莉辦公室。
季曉蘭已經不見了。
張林曉請了半天假，喬莉沒有給他泡茶的覺悟，李睜只能自己動手，泡了杯大紅袍，來到辦辦公桌前坐下。
喬莉開腔道：“我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了葛總，葛總那邊沒聲了，看樣子是準備冷一冷了。”
李睜毫不意外地點點頭：“我不急。”
“你不急？”
“是啊，我急著什麼，急得應該是公司，是滾雪。”
喬莉有些無奈：“公司肯定要對外做個交代，這沒錯，但越是往後退越是會淡化，等熱度過了，公司推兩個助理出去頂鍋，季曉蘭再公開道歉一下，你不接受又能怎麼樣？”
“難不成到時再回頭給娛樂最當時施壓？”
“華璨是可以，但尼索，華格，代石就不好說了，娛樂最當時會不會再就範也難說，既然你要刨根究底，打鐵就要趁熱。”
李睜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那你的意思是，現在就讓尼索，華格，代石，華璨繼續給娛樂最當時施壓？”
喬莉沒有直接回答，而一攤手：“昨天下班前，我已經聯絡過尼索，華璨，代石，把你的要求說了說，三家雖然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意思是等時光唱片給出交代再說，這樣消極的態度，明顯是不太想繼續折騰了。”
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你要洛少再次出面澄清，我也和華格那邊提了一嘴，華格那邊沒接話，直接含糊了過去。”
李睜聽後想了想，有些茫然：“你究竟什麼意思？勸我放棄，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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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莉螓首輕搖：“我的意思是，這種事要一鼓作氣，之前我聯絡的是三家唱片公司對公的聯系人，你要下定決心的話，我現在就聯絡莫菲，許巧玲，何靜芸她們本人，讓她們再去逼宮。”
李睜恍然一哦，卻是擺擺手：“不著急。”
喬莉黛眉一蹙，嘴角扯動，似想要說什麼，但看到李睜一副篤定的模樣，突兀地沉默了下來。
她捧起水杯吹了吹，慢慢喝上一口，這才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計劃？”
“什麼計劃？”
“你說呢？”
喬莉看著他道：“這種事擺明了應該當機立斷，你不急，肯定有你的計劃。”
李睜矢口否認：“我就是因為沒計劃，是以才不急，做事要謀定後動，急...”
“你有心瞞著，我不可能撬開你的嘴，這事我不管了，這些上午發行的娛樂報，沒什麼特別新聞，你高興就翻翻看，你可以走了。”喬莉拿起幾張報紙丟在李睜面前，而後一低頭，自顧忙活。
見她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李睜莞爾，被喬莉抬頭瞪來一眼，趕緊收了笑容，拿起報紙隨便翻了幾下，起身道：“我十一點一刻來找你，中午一塊吃飯。”
不等喬莉答應，便是起步離去。
一個多小時後，十一點一刻準時，李睜又來了辦公室，叫上喬莉一起去了食堂。
兩人各自打了一份飯菜，找了食堂大廳靠邊的位置坐下。
平日裡，喬莉不是話多的人，但面對李睜卻不會刻意保持沉默，不過，眼下面對面吃飯，氣氛卻有些冷場。
原因李睜心知肚明，卻也不主動開口，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他目光轉向上方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機，螢幕裡播放的是風雲榜新歌推薦。
今天是週三，第四輪，總共八首歌入圍。
隨著時間的推移，八首歌一一揭曉，近乎來了個上週的翻版。
八首歌，分別為蘇雅箐的專輯一二主打，舒甄的專輯一二主打，四伏天樂隊的專輯一二主打，以及孔燕音的專輯一二主打。
被滾雪與華璨旗下各兩名個歌手包攬。
“尼索，華格，代石，它們之所以答應給娛樂最當時施壓，莫菲，何靜芸，許巧玲的逼宮是個重要因素，但不是唯一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賭約的勝負。”
李睜拿著筷子，指指電視屏幕：“只有你自身強大，別人才會願意幫你，眼下賭約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等本週銷量表出來，甚至本週兩榜新歌推薦的結果出來，很可能就明朗化了，”
“我不急，就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