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抬頭看看李睜，眼中透著詢問之意，李睜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笑道：“丫頭玩瘋了，我說早點出去，省得到時候人擠人，在遊樂園外頭看也是一樣，她非不肯，一定要看完了才走。”
李冉小腦袋一陣搖晃，把李睜的手甩開，回頭道：“才沒有，是你和冰哥說沒吃飽，又吃了頓夜宵，這才回來晚了。”
李睜好笑：“搞得好像你看我們吃似的，你吃的比我還多。”
李冉扁扁嘴：“我本來就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多點有什麼奇怪，你已經不長個了，吃多了只會橫向發展。”
“你再說一遍，有沒有良心啊，早知道就應該先把你送回家...”
看著猶如唱雙簧般拌嘴，假作真時真亦假的一雙兒女，李母有些恍惚，內心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你們兩加上薛冰，一共三個人，中午十二點半出發，一點半到的遊樂園，在裡頭玩了六個多小時，一直到八點才出來，是這樣嗎？”
李父第一次開口問道，語氣極為平淡。
李冉想也沒想就嗯了一聲，然後道：“八個遊樂專案只玩了七個，時間來不及了，還浪費掉一個呢。”
李父無聲地點點頭，抬頭看著李睜道：“小冉玩了七個遊樂專案，你就一直陪著，晚飯也在遊樂園裡頭吃的？”
李父不苟言笑，眼神很平和，與平常並無兩樣，可不知為何，被父親盯著，李睜心裡有些發毛，連眼皮也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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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自鎮定，苦聲道：“丫頭非要我陪著她瘋，排隊站的我腿都快斷了，晚飯就在遊樂圈裡頭的快餐店吃的，一葷一素五塊錢，貴的要命，量還特別少，我們三個人買了兩份套餐，隨便吃點對付著，等出去後再吃了頓夜宵。”
等李睜說完，李父還盯了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扭頭對李母道：“看來我們都老了，老眼昏花，連自己兒子都會認錯。”
李母苦笑了一下。
李父又道：“不光我們老眼昏花，季勇，春萍也是一樣，還有小芳，比小冉還小一歲，也得了老花眼。”
父親看著母親說話，又不是咬耳朵的悄悄話，兄妹兩聽得清清楚楚，李冉一臉迷茫，李睜卻是臉色一變，眼皮又跳了起來，心頭捲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季勇，春萍是爸媽對小姨夫，小姨的稱呼，小芳是她們的女兒，也是李睜的小表妹。
李睜腦筋急轉，片刻間，想到了一種可能，咽著喉嚨道：“爸，媽，你們今晚去了小姨家？”
“是啊。”李母看李睜一副試探的表情，就知道兒子已經猜到了幾分，也就不再打啞謎，嘆氣道：“本來已經要走了，小芳在房裡突然鬼叫一聲，我們以為出了什麼事兒，跑進去一看，原來是被電視嚇到了，嗯，電視裡放得是青歌賽決賽的現場直播...”
聽到這裡，李睜的表情瞬間僵硬，心中哀嚎一聲：壞菜！
......
另一邊。
何靜芸與父母也是聚在客廳裡，保姆已經回房了。
冠軍的獎盃放在茶几上，一家三口圍著茶几坐了半圈。
何母端著茶水，板著臉不說話，何靜芸也是垂目不語。
何父單手支著下巴，看看獎盃，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兒，臉上有著淡淡的無奈之色，片刻後，輕咳了一聲，開腔道：“靜芸，我們就是想瞭解一下你現在的真實想法...”
何母忽然吐了一口氣，接上道：“青歌賽結束了，一切到此為止，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要求，第一，和那個李睜斷了聯絡，第二，我已經給你聯絡好了一所市重點中學，等開學後，你直接去實習。”
何靜芸黛眉一蹙，抗議道：“媽，實習的學校我會自己搞定。”
“你自己搞定，怎麼搞定？”
何母不悅道：“等你們系推薦，還是你自己一所所學校去面試？市重點中學一共就那麼幾所，別說你才是本科生，就是研究生，人家都未必會給你機會。”
何母在教育局工作，對於全市各校招收老師的情況門清，每年師範類學校的畢業生大幾千，別說市重點中學，就是區重點，那競爭也是白熱化，沒有關係，連門都進不去。
何靜芸扯了扯嘴角：“反正，我會自己搞定。”
何母眼神嚴厲地盯著女兒，臉色有些發青，嘴唇微微顫抖，這是被氣的。
從小到大，何靜芸都是很聽話，就算偶爾甩小性子，在父母的堅持下，最後也會妥協，唯一一次忤逆，就是餐廳駐唱被耿明輝撞破的那晚。
正如李睜所料，那一夜，何家史無前例地經歷了一場家庭風暴，最後妥協的是父母，但何靜芸也答應了三個條件，其中兩個就是何母剛說的兩點要求。
而眼下，何靜芸對第一個要求沒有應，對第二個要求直接否定，顯然是反悔了。
“那晚我們可是談好的，我們不阻止你參加青歌賽，但大四你的實習由我來安排。”
何母壓著火道：“還有那個李睜，明輝說的有一點，我和你爸都認同，如果不是那個李睜慫恿，你一個女孩子絕不可能在學校操場上打籃球，還跑去餐廳駐唱，我也不管他的動機是什麼，過去的就過去了，現在青歌賽比完了，你和李睜再無瓜葛，這是你答應的，既然答應就要做到。”
何母想到了什麼，又道：“對了，週末是你外婆做壽，原本我們是明天下午出發，現在改到明天一大早就出發，這個暑假你表姐就住在你外婆家，你也在外婆家住上一段時間，等暑期結束前再回來...”
何靜芸一聽不幹了，直接否決：“不行，說好的明天下午出發，明天上午我還有事兒，要出去一趟。”
何母盯著女兒，冷冷道：“是不是要去和那個李睜見面？”
何靜芸抿著嘴，唇角彎曲倔強的弧線。
何母看在眼裡，氣得肝疼，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今晚你和他在臺上當眾擁抱，我和你爸不是瞎子，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和他絕對沒有可能，我也絕對不會同意！”
語氣堅決如鐵，沒有半分轉彎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