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光奇臉色奇差，他要的是迅速安定譚光月的罪名，既為了逼迫譚光月就範伏筆，也為了穩定部門人心。
可現在，卻是事與願違，南轅北轍。
五條半街的理論，連他都有種被驀然點醒的感覺，可想而知，眾人的心思定然被煽動得益發搖擺。
他心裡頭恨啊，部門裡頭有一個算一個，逼急了他都可以拿出領導的權威強行壓制，唯獨李睜是個例外。
別說是他，就是公司實際日常事務一把手宋副總，都壓不住李睜。
當初的雪藏一事，便是前車之鑑。
當一個歌手捨得拼上前程，無視經濟損失，也就徹底脫離了公司的掌控！
李睜的出頭，讓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偏離了軌道。
就在葛光奇糾結之時，沉默已久的喬莉抬了抬眼皮，出聲道：“葛總，今晚是譚光月的慶功會，鬧成這樣已經是個笑話了，趕緊收了吧。”
見葛光奇皺眉，一副很是抗拒的模樣，喬莉又道：“宴會廳裡那麼多人，今晚的事兒肯定瞞不住，公司上下都會知曉，圈子裡也會傳開。”
葛光奇聽出點意思，眉頭皺得更深。
喬莉看著他，主動湊近一些，壓著聲音道：“賭約的結果是以事實為準，而不是任何人的預測，你若是代表公司，那就當我沒說，若是代表個人，葛總，你真要和李睜徹底撕破臉？”
葛光奇神色一震，賭約，個人，與李睜徹底撕破臉...
喬莉分明是在暗示，華璨若是贏了賭約，滾雪沒有給他什麼承諾，又與李睜徹底撕破臉，他該何去何從？
要是慶功會之前，他還會不以為然，並不認為華璨有贏下賭約的可能，可譚光月丟擲的觀點，再加上論證的依據，能讓部門人心浮動，他的內心又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至少，現在的他對賭約勝負的判斷，不再是九一開，華璨怎麼著也有兩三成。
萬一，華璨真的贏了，作為失敗者，想要跳槽其他一線唱片公司出任音樂總監的可能性極小。
回滾雪的話，只有一個有過氣之嫌的堂哥為靠山，十有八九會被邊緣化。
而想要留在時光唱片，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李睜。
以葛光奇今時今日的圈內地位，以及在公司裡的權勢，他不會主動去當一個“叛徒”，但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卻是很有必要。
畢竟他是打工的，在滾雪沒有股份，在時光唱片也只是乾股。
“今晚慶功宴，跑題已經夠偏了，譚光月，切蛋糕吧。”權衡利弊之下，很快，葛光奇便是有了決斷，直接略過了這一話題。
眾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驚異之色，總監這是妥協了？
算上這一次，今晚總監的態度一變再變，已然先後三變。
再看向李睜，眾人的眼神當中，更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如果說之前心思浮動只是微瀾，那現在就是微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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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喬莉預言的那樣，慶功會上發生的事兒不脛而走。
賭約，滾雪根本沒有贏的可能，這條被譚光月論證的觀點，以及李睜甩羅雨生五條半街，這條被李睜論證的觀點。
很快，被公司上下人所共知，繼而在圈內傳播開來，引起軒然大波。
週二，一上班。
葛光奇與季曉蘭便是被宋思賢叫到了辦公室。
葛光奇將大致情況陳述了一遍後，季曉蘭冷臉道：“宋叔，譚光月明目張膽的妖言惑眾，擺明就是李睜在背後指示的，公司要是繼續寬縱李睜，他肯定會更加肆無忌憚。”
張林曉一事，譚光月一事，季曉蘭已經連續兩次被打臉，心中對李睜的恨意，到了一個非常旺盛的程度。
宋思賢表情並不太嚴肅，唔了一聲：“曉蘭，那的意思該怎麼處罰？”
季曉蘭切齒道：“雪藏他，再把他的行為對圈內公開，被千夫所指，人人唾棄。”
宋思賢苦笑，嘆氣道：“賭約正在進行，要是公司這樣處理，圈內很多人會認定這是滾雪欲加之罪，無視規矩，以大欺小，對滾雪的名聲不利。”
不等季曉蘭再說什麼，宋思賢思維一跳，道：“曉蘭，對李睜最重的懲罰，莫過於把他精心經營大半年的華璨贏過來。”
“昨晚李睜不是當眾揚言，他甩了羅雨生五條半街嗎？我想由你親自給羅雨生打個電話，把昨晚的事兒，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季曉蘭指指自己的鼻子，詫異道：“我？”
宋思賢點頭：“昨天在現場的人，你和羅雨生的私交最好，由你親口對他說明，可信度才最高，然後滾雪那邊估計明後天會和羅雨生聯絡，希望這次賭約，他能夠鼎力支持。”
季曉蘭心中有些為難，其實她和羅雨生沒什麼私交，有私交的是她父親，不過，宋思賢這麼認為，愛面子的她肯定不會自我否定，想了想後，答應了下來。
“那就拜託了。”宋思賢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又聊了幾句，季曉蘭便是先行離開。
她一出去，宋思賢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眼神銳利地盯著葛光奇，喝道：“你給我搞什麼飛機，季曉蘭沒有腦子，你難道也沒有？”
宋思賢對他與對季曉蘭截然不同的態度，葛光奇早有預料，沉默著沒有辯解。
宋思賢拿手指指他，恨其不爭道：“慶功宴的目的是團隊建設，凝聚人心，現在被你這麼一搞，反而是人心動盪。”
“這還不算，譚光月專輯爆出大銷量，基本鎖定賭約前五中一席，為滾雪這邊做出了巨大貢獻，正是該論功行賞的時候，你卻試圖給他按上罪名，公司其他人看了豈不心寒，圈內傳開，人人會認為我滾雪卸磨殺驢。”
他越說越氣，拿手拍了拍桌子：“要是罪名真按上了也就罷了，現在弄巧成拙，當下圈內真正第一詞曲人是誰，你心裡沒數嗎？”
“只不過這個話題沒人挑起，圈內閉口不談，現在好了，李睜當眾捅破了窗戶紙，甩大部分詞曲人十條街以上，甩羅雨生五條半街，是，這話會讓他得罪很多人，但同時，也有很多人會支援他。”
“你看著吧，你的自作聰明節外生枝，圈內就要起風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