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什麼玩笑...”李睜拿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搖頭失笑：“我跟你糾正兩點，第一，我和華璨之間不是等於，華璨的股東多了去，第二，賺錢最多的也不是華璨，自從圈內重金打造之風盛行以來，華璨旗下就阿德出了一張唱片。”
喬莉淡淡道：“就憑這一張唱片，便是最大的贏家，別看上週銷量表，前十中貝卡旗下歌手佔三席，這一個半月以來，貝卡旗下發片歌手可是多達8人，唱片總費用，4個200萬級，3個150萬級，1個百萬級。”
“目前唱片上市滿月的4人，兩個不滿25萬，兩個不滿預設白金，另一個上市四周，銷量未滿30萬，這5人統統不賺錢，其中3人還虧錢，虧損部分與聶蘭心的專輯利潤基本持平。”
“豔陽樂隊的專輯上市三週，潮汐樂隊的專輯上市一週，加一塊銷量才60萬張，而阿德的專輯銷量破70萬，你說到上週為止，貝卡和華璨哪個更賺錢？”
李睜無言以對，你都把賬算的那麼清楚了，我還能說什麼，總不能來個自我否認，好彰顯你的能耐吧。
沒等來李睜的回答，喬莉也不強求，若有所思道：“當初我們討論唱片成本上限，你說唱片市場在重金轟炸之下會迅速擴大，事實已經證明了這點，但跟你預期中，原本白金銷量的唱片會上雙白金，三白金會上五百金，卻是差了老遠...”
說著，眼中透出一抹憂色：“若是就這樣持續下去，會變成一個比拼資本厚度，剩者為王的遊戲，對華璨很不利，畢竟華璨的目標不是生存，而是壯大。”
李睜明白意思，所謂比資本厚度，勝者為王，這是標準的行業冬天，想要在人人自危的行業冬天逆襲壯大，難度與風險，遠比在行業春天時大得多。
可問題是，眼下真的是行業冬天嗎？
“莉姐，唱片市場的現狀肯定會被打破，我還是比較樂觀的。”
看著他一臉盡在掌握的自信，喬莉下意識地問：“何以見得？”
“上週演唱會票房參考出來，就能初見端倪了。”
李睜語氣篤定，與其說是猜測，不如說是預言，而事實證明了他的先見之明。
下午兩點，音樂協會提供的上週巡演票房參考資料，傳真到了各大唱片公司。
票房八成以上，9人。
除了劉明量，黎傑，郭逸夫，許巧玲這四位天王天后之外，還多了5張新面孔，這5人均是上週發片，同步巡演，上周末的首站，均是6千人以下的場子，均是請了一線中游以上的大牌出任演唱嘉賓。
而之前三站均超8成票房的阿德，上週輪空！
票房七成五至八成，1人，七成至七成半，3人，六成至七成，4人，五成至六成，3人，五成以下，6人。
這6人中包括了上上週巡演首站，票房超九成的，冰糖甜心，KMG組合，以及王凱。
這是一份讓人惕然心驚的參考資料。
明白無誤地宣示了一個冰冷的現實，那些最近崛起的新星，短時間聚起的人氣，遠遠不夠支援巡演！
首站風光，不過是藉助了大牌歌手的號召力，一旦失去，利馬打回原形。
阿德開創的先河，並沒有得到複製。
不光是他們，米雪等三名一線中上游歌手，也是相繼開啟冬季巡演，在沒有大牌歌手出任演唱嘉賓的情況下，票房都是不盡如人意。
演唱會市場與唱片市場雖然不能劃等號，但不可否認彼此存在直接關聯，只不過，眼下各大唱片公司的高層，暫時沒工夫冷靜下來思考，他們需要先解決當務之急！
華璀音樂工作室。
上午與下午，呈現了冰火兩重天的景象。
上午銷量表出爐後，唱片市場的整體銷量再度攀升，讓得人心躁動，嘆聲嘆氣，怨言不斷。
這就好似股市天天在漲，手裡明明有資金，卻冷眼觀望，遲遲不入場，豈不是急死人？
到了下午，巡演票房參考資料一出，那些怨言聲戛然而止，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論是林玥三人，還是梁秋莫，沈靜，內心都是驚顫不已，還帶了一股子慶幸。
他們就算再自大，也不敢奢望其他新星歌手集體翻船，他們要是身在其中，能夠平安倖免。
當然，一週的參考資料，還不足以讓他們徹底打消念想，卻是足以讓他們，以及與他們相關的些經紀人，製作人等乖乖閉嘴。
而辦公室裡的蘇婷卻是沒有閉嘴，她正跟李睜通著電話。
“睜哥，上週巡演市場一塌糊塗，新冒出來的歌手，沒有大牌助陣的，票房都是很慘淡，不僅是他們....”
蘇婷先彙報了一遍，已經看過參考資料的李睜哦一聲，平淡道：“不是早跟你說過，巡演歌手扎堆，那是抱團尋死。”
蘇婷苦笑道：“可問題是，阿德還身在其中啊...”
醞釀了一下，提議道：“阿德的巡演還剩下三站，尤其是10月3日至5日的京城站，連開三場，我覺得有必要考慮演唱會嘉賓。”
李睜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問：“人選呢？”
蘇婷試探道:“寧姐？”
李睜反問：“你想累死她？”
蘇婷被噎了一下，想想也對，十一期間，寧蘭出任黎傑魔都站嘉賓，連開兩場，還要上寶島，港島各一檔綜藝節目，另外還有一場商演，基本一天轉一個地方，再擠出時間去給阿德當演唱會嘉賓，太過勉為其難！
“那，你有空嗎？”
“我不是華璨旗下歌手，請我要按市場價來，萬人以上的場子，15個點，5千人的場子，分成就免了，一口價50萬，阿德個人的單場收入全部給我都不夠，要不，不足的部分，你個人貼補？”
隔著電話，沒法看到李睜的表情，但蘇婷還是聽出了李睜語氣中的玩味，不由撇嘴：“那，我問問其他唱片公司的歌手？”
“可以。”李睜乾脆應了一聲，然後道：“幾個要求，第一必須一線中游以上，至少是米雪這個級別的，第二要搖滾風歌手，第三費用不能超阿德的收入，嘉賓費用理應歌手承擔，規矩不能隨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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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中上游，搖滾風，費用不能超過阿德的當場收入，滿足這三個條件的歌手，圈內壓根找不出來。
蘇婷算是明白了，李睜根本就是否定的態度，這是在漂她呢。
“我這裡還有個急事要處理，我先掛了。”
蘇婷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冷淡，那頭傳來李睜的輕笑聲，然後吧嗒一聲，接著響起嘟嘟聲。
蘇婷看著被那頭搶掛的電話，小臉擰成一團，一副受氣委屈的模樣，貝齒咬了幾下唇瓣，撒氣般哼道：“太過分了。”
......
曙騰唱片。
“原因就先不要找了，說說吧，怎麼辦？”吳漢晃著手裡的參考資料，眉頭擰成疙瘩，掃視音樂總監，市場總監，曹猛，姜姍闌，倉平，以及他們的經紀人，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再有兩天，姜姍闌就要發行新專輯，專輯第一主打是李睜的作品，同步巡演。
倉平的巡演，則是10月3號首站。
原本有著阿德這個榜樣，他對兩人都是抱有厚望，可這張參考資料，卻是讓他心涼了半截。
姜姍闌還只是三線，倉平也只是二線，比起冰糖甜心，KMG組合，王凱，無論當下人氣，還是歌手級數，都是沒有優勢可言。
冰糖甜心三者巡演次站的票房連五成都不到，姜姍闌，倉平憑什麼逆襲？
曹猛等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無奈。
還能怎麼辦，已經是臨陣了，肯定是不能撤的。
“眼下，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演唱嘉賓了。”曹猛嘆了口氣，悵然道。
這話一出，幾人均是眼神一動，目光交織，絡繹點頭。
吳漢見狀，也是隨大流地一點頭，隨後指示道：“抓緊聯絡，時間不多了。”
市場總監應是。
......
時光唱片。
宋思賢與葛光奇碰了個頭。
宋思賢出聲詢問“冰糖甜心，SHF，葛文蔚...一個巡演第三站，兩個巡演次站，形勢很嚴峻啊，你有什麼主意？”
葛光奇沉吟了一下，道：“加大宣傳，不過這能起多少效果，誰也說不準...”
頓了頓，吐氣道：“我能想到立竿見影的法子，也只有演唱嘉賓了。”
宋思賢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要抓緊，估計其他唱片公司旗下的巡演歌手，也都在打演唱嘉賓的主意。”
他的判斷沒有錯，那些新星無一例外的，巡演首站票房與次站拉開巨大差距，讓圈內認清了演唱嘉賓的重要性，八仙過海地行動起來。
一下午，喬莉接到了不下十個演唱會嘉賓的邀請電話，而李睜卻是早早開溜了，無法和李睜確認，喬莉自然也不可能答應，只能是一個個地拖著。
李睜回家吃過晚飯，陪李冉到樓下散個步，然後打車去了夜一夢酒吧。
最近幾周，週一晚上和徐千秋，風墨碰個頭，已經形成了習慣。
眼下圈內風起雲湧，熱火朝天，大家時常坐下來聊聊，互通有無，交換看法，很有必要。
李睜到的時候，徐千秋與風墨已經喝上了。
李睜一坐下，徐千秋給他倒了杯洋酒，還沒來得及喝，風墨便是咂嘴道：“你那個腦核精廣告，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李睜聳聳肩：“什麼怎麼回事兒，我代言腦核精，並且提供廣告策劃案。”
風墨有些無語：“那個腦殘的廣告，還真是你發明的...”
說著，一搖頭：“這下你有麻煩了，今天好幾張報紙都是刊登相關文章，而且都不是小報，不光是娛樂報，還是社會上其他報，都在對你口誅筆伐。”
“我聽到個風聲，腦核精公司為了補缺你那個廣告帶來的負面影響，採取了回購的搶救措施，似乎還準備和你打官司。”
徐千秋接上話：“官司倒不用擔心，畢竟你們之間肯定簽了合約，現在最大的麻煩是，那些報紙上的報道都是站在腦核精公司一邊，對你口誅筆伐，我感覺，這背後要不是腦核精公司在推動，就是有人故意搞鬼針對你。”
李睜心中暗贊了一聲，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一眼就能看穿內裡。
“隨便噴，不信口水還能把我淹死。”
看李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徐千秋搖一搖頭：“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掉以輕心，這和當初你的首張單曲不一樣，單曲被人貶得再低，銷量一爆，立刻翻轉，腦核精要是滯銷的話，再有人惡意抹黑你，對你的公眾形象和名聲，會起到很大的副作用。”
“如果讓時光唱片為你危機公關不方便，那就是找曙騰唱片，曙騰和時光分庭抗禮多年，眼下雖然式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媒體資源還是不少的。”
李睜承情地點點頭：“我心裡有數，我的經紀人會掌控的。”
徐千秋沒再說什麼，抿了口酒，話題一轉：“上週演唱會市場，那些新面孔被紛紛打回原形，圈內都在說，被你帶溝裡去了。”
李睜有些莫名：“管我什麼事兒。”
“怎麼不管你的事兒，要不是華璨旗下歌手開一線以下歌手巡演的先河，怎麼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風墨抓起一把花生，拋了兩顆進嘴裡，邊嚼邊道：“要是阿德之後，華璨其他歌手繼續跟緊，那倒是還好說，可華璨卻是抽身而出，就好似買股票，賺了一票就走，你讓套住的那些人怎麼不眼紅？”
李睜攤攤手：“這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總不見得為了治別人的紅眼病，明知是坑，華璨也跳下去吧。”
說罷，話鋒微轉：“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嚴重，落到坑裡的是那些新星，再派一個大牌歌手把人撈出來就是了，新星賺名聲，大牌歌手賺真金白銀，公司並沒有什麼損失。”
徐千秋聽了，用異樣的目光看了李睜一眼，深深道：“你倒是看得挺通透，事實上，演唱會市場變成現在這樣，五大巨頭是樂意看到的，真正掉坑裡的是一線唱片公司。”
風墨悶聲補了句：“時光唱片是最大的冤大頭。”
李睜秒懂，時光唱片旗下樂隊，男女團，再加個人，目前一共確定七個巡演，上哪去找七個大牌把人撈出來？
徐千秋看了李睜一眼，忽然道：“華璨旗下那兩個新人，單曲滿月有一個月了吧，怎麼，還不準發行專輯？”
李睜只愣了一秒，便是反應過來，徐千秋口中的兩個新人，是指梁秋莫，沈靜。
“十一後應該會專輯立項，發片的話，最早十月底，遲的話會拖到十一月中。”
徐千秋聽後眉頭一蹙，沉默了會兒，才道：“最好早一些，一來，歌手級數評定，單曲是不計的，只有儘快發行專輯，待滿月後才能定歌手級數，這時，演出商才會給一個相對固定的報價，而來，你已經一個月沒有作品了，而這個月，羅雨生的作品接連爆出大銷量，此消彼長之下，他已經隱隱追上你，甚至有超越你的趨勢了...”
說到這，雙眼深深一眯：“圈子裡詞曲人這塊，大部分時候是沒有第一的，之前只出現過三個第一，一個是八十年代初的洪光，被稱為音樂教父，第二個是八十年代中期的竇亞，第三個是一手捧起金屬鳥樂隊的年冠華。”
“而如今圈內稱你們兩，南李睜，北雨生，這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代表了一種認可，認可在當下樂壇，你們兩要凌駕於其他詞曲人之上。”
“之前你在前，他在後，而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倒過來讀，北雨生，南李睜，這一前一後的位置交換，當中意味你應該明白，你別以為這是虛名，第一和第二差距是非常大的。”
“比如，國際賽事在華國舉辦，主題曲首選是第一的作品，又比如，圈內超一線的專輯，主打首選也是第一的作品，此外，第一要和第二過不去，第二絕對會非常被動。”
“羅雨生和蘇雅箐關係密切，跟滾雪也是淵源甚深，他為什麼轉會貝卡唱片我不清楚，但有一點，如果羅雨生被圈內公認為第一，你那次當眾扇了蘇雅箐的經紀人耳光，蘇雅箐要向你討回公道並不容易，但羅雨生要幫著討回公道卻並不難，他只需承諾幾首作品即可。”
“甚至於，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你一首捧紅的歌手搶走，比如，他主動提出為許巧玲，或者何靜芸寫歌，代石唱片，華格唱片都會傾向於他，歌手本身的意願並不重要，畢竟專輯的製作，終極拍板權只會屬於公司，而不會屬於歌手。”
“還有，無論是打壓華璨，還是從華璨挖人，他只要下定決定，有很大機率能夠兌現。”
李睜默默聽著，臉上沒有表露什麼，內心卻是大為意動，他知道，徐千秋不會無的放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警示意味已經非常明顯。
羅雨生要是被圈內公認第一詞曲人，會對他李睜大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