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館。
包房裡，八仙桌上菜餚豐盛。
對許巧玲的專輯上週銷量預測，風墨為28萬，寧蘭為33萬，徐千秋為37萬，李睜為44萬。
風墨差得最遠，這頓飯是風墨請客。
李睜手裡抓著一根羊肋排，不介意形象地啃著，電話裡已經給許巧玲揭秘過一次，此刻，嘴裡時而清晰，時而含糊地又複述了一遍。
風墨三人聽後，沉默消化了一陣，先後露出恍然的神色。
徐千秋夾了一片肖肉，慢慢咀嚼，慢慢道：“你給許巧玲首張專輯寫的那首主打，就已經在為六月畢業季鋪墊了？”
李睜呃了一聲，搖頭失笑：“哪有，當時可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許巧玲的個人條件在圈內並不突出，要是沿著《短髮》走憂傷情歌的路子，上升空間有限，必須走一條別人沒走過，或者走的人很少的歌路。”
徐千秋點頭嗯了聲。
寧蘭出聲道：“那鄧雅萱呢？她的上週銷量，為什麼會一下子提升那麼多？”
李睜一聳肩：“我怎麼知道。”
寧蘭苦笑：“要只是許巧玲的銷量異常，那還好，再加上一個鄧雅萱，兩人又都是公宣封後，這下子全亂套了。”
李睜眨眨眼：“什麼意思，怎麼亂套了？”
寧蘭答道：“我聽李姐說，毛星宇和朝陽想要效仿鄧雅萱，一個公宣封準天王，一個公宣封王，已經正式向喬總提了。”
李睜愕然，那天午飯，聽譚光月幾個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真有人付之行動了！
風墨忽然嘆了一口氣，曼聲道：“何止你們公司，圈子裡好多一線歌手，乃至二線歌手，都是蠢蠢欲動...”
說著，抬眼一看寧蘭：“這事啊，源頭是你，三月份你一舉封后，圈內多少人眼紅，又有多少人心思浮動。”
“只不過，你畢竟是準天後，三月又是神仙打架，你力壓了好幾個一線頂流，包括準天王趙永康，這才封后成功，那些人眼紅心動，卻也不敢貿然仿效。”
“可這一次，只是兩個小天後，上週銷量又異常到無解，有了榜樣的力量，那些人還能按耐得住。”
說罷，再度搖頭一嘆：“真以為天王天后張口就封，等看著吧，槍打出頭鳥，有人要倒黴了。”
......
時光唱片。
喬莉來到總經理辦公室，與任總面談了一個多小時。
喬莉離開後，任總眼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凝重。
喬莉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毛星宇，朝陽的意願非常強烈，洛副總監二人的態度也很堅決，要是強行駁回，音樂部門就會瀕臨失控的邊緣。
任總知道，這不是危言聳聽，近幾個月，公司旗下歌手一個接一個發片失利，已經是亂象頻現。
現在，鄧雅萱的專輯，上週銷量飆升，猶如一針強心劑，讓大家來了精神。
這就好似深陷泥潭裡的人，忽然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這個時候，誰要是將這抹曙光給抹了，他絕對會拼命！
任總頭大如鬥，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該給鄧雅萱的專輯費用破格提到那麼高，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該對鄧雅萱的專輯進行回購。
然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有些事做了，哪怕是錯，也只能繼續錯下去。
他抽了兩根煙，然後抓起話筒，給財務總監打了電話。
很快，財務總監來了，任總先扯了幾句別的，這才切入正題，將毛星宇，朝陽二人想要公宣封王的事兒說了一下。
財務總監眼皮直跳，之前他也聽到了些風聲，卻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種荒唐事兒，根本就過不了喬莉這關。
可現在，任總正兒八經地說出來，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儼然是當作了正式議題，找他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費用問題！
財務總監吞了吞口水：“任總，公司賬面已經不足200萬...”
任總按按手：“我知道，朝陽距離發片還有一個多月，眼前就一個毛星宇，我就是先給你打個招呼，最終決議，下周一例會上，我會提出來。”
財務總監欲言又止，糾結了片刻，終究默然點頭。
......
這一週，圈內亂象，媒體好不熱鬧。
華語樂壇單週銷量被破，許巧玲在上週下半周逐漸降低的熱度再度回升，重新成了媒體的絕對焦點。
不過只是持續了一天，隨著嶽鵬的公宣封王，趙傳雄等三名歌手，先後公佈了夏季演唱會的日程安排，兩支搖滾樂隊加上兩名歌手，總共四張非抒情慢歌系的專輯上市...
使得媒體的焦點不斷偏轉。
而到了週末，忽然間，一張張娛樂報的頭版文章，丟擲一個個犀利的話題。
全國銷量排名前十的娛樂報，無一落空。
許巧玲的專輯上週大火，是否只是曇花一現？
嶽鵬的新專輯京城，魔都兩地籤售會現場人氣平平，封王之路坎坷。
93以來，首次出現四張非抒情慢歌系唱片同期。
小天后鄧雅萱，距離封后究竟有多遠？
大眾也就看個快樂，但圈內人士，卻是能從這些話題中，嗅出刀光劍影的意味。
公宣封王封後的雙小天後，一個一線頂流，成了劍指的物件。
透出一個訊號，既然公宣封王封後，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不會不了了之。
風墨的預言，似乎隱隱有著要兌現的跡象。
之所以還沒有定論，那是時候未到，定論不是靠嘴，而是銷量，這個鐵一般的事實說了算！
週一。
高層例會準時召開。
任總一上來，便是提出了毛星宇公宣封準天王的話題。
在座高層，都是有所耳聞，不過，提上會議討論，還是讓他們吃驚不小。
吃驚過後，厲副總首先開腔：“我反對，這樣的先河不能一開再開，而且，鄧雅萱的專輯銷量，首月究竟能夠達到怎麼樣的程度，現在還不好說。”
他的話，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點頭贊同。
毛星宇再是潛力二線，公司再是力捧，畢竟只是二線，專輯費用80萬是標配，直接提升至150萬，近乎翻了一倍，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況且，鄧雅萱的專輯，目前上市十七天，也就是30萬出頭的銷量，公宣封後的滯後效應，究竟有多強大，還真是不好說。
要是鄧雅萱的專輯，單月不滿50萬，達成不公司最底預期，也就沒有參照價值了。
任總卻道：“現在公司的情況大家也清楚，鄧雅萱的專輯是一個轉折點，也成了公司其他歌手參照的榜樣，鄧雅萱公宣封後，毛星宇卻被駁回，後果，大家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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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壓得眾人一片沉默，同時內心也是沉重了幾分。
最近一段時間，公司旗下歌手牢騷怨言滿天飛，就是因為三個字：不公平！
新人，三線歌手還算可控，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不講理的強壓又如何？
可有了鄧雅萱的先列，卻不讓後頭人仿效，讓毛星宇這樣的二線都有了怨氣，那整個音樂部門可就要真亂了！
鄭光明出聲道：“我覺得，還是緩一緩，等鄧雅萱的單月銷量有個定論，再看有沒有參照的必要。”
喬莉嘆了一口氣，道：“毛星宇的專輯，本週就要開始預熱宣傳，在這之前，肯定要給他一個明確的定論。”
說罷，又話鋒一轉：“要不這樣吧，就以上周的銷量作參照，我們議個數字出來，若是高於這個數字，那就認可，若是低於這個數字，那就再議。”
“要不就按喬莉的提議，光明，你的意見呢？”
任總嗯了一聲，表示贊同，扭頭看向鄭光明。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已經讓財務總監，在上周末又回購了3萬張。
鄭光明略一沉吟，緩緩點頭：“好吧，那大家就議一議，畫一條線出來。”
接下來，眾人討論了一番，最後由任總拍板，定了9萬這條最底線。
相比上週近18萬的銷量，直接來了個腰斬。
好些人不是很認可，卻也沒說什麼，畢竟只要達到這個數，鄧雅萱的專輯便能成就單月黃金。
當初喬莉給高棟良，鄧雅萱劃出的120萬最底線，也就達成了。
公司時隔三個月，終於出了一張賺錢的唱片。
轉折點，真的不能奢望太高。
十點過幾分。
任總的秘書敲門進來了，會議室內突兀地沉默了下來。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秘書將一份復印件交到任總手上。
任總開啟，目光橫向一掃，眼瞳深深一縮，饒是以他的沉穩，都是忍不住來了句：“怎麼可能...”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財務總監忍不住問了句：“任總，銷量多少？”
任總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掃了眾人一眼，倒是沒有賣關子，嘆了口氣，道：“上週排名第一，依舊是許巧玲的專輯，銷量...410934。”
眾人滿臉震驚。
一次是異常，兩次，那就是不是了。
連續兩週超越40萬銷量，而且上週，許巧玲的專輯和鄧雅萱一樣，只剩下5天盜版保護期，若是算上正常跳水，豈不是，幾乎與前一週持平。
這也太驚人了，又一項記錄誕生！
財務總監咽咽喉嚨：“那鄧雅萱呢？”
他這一提，眾人利馬回過神來，直勾勾地盯著任總，任總歉意一笑，又低下頭，目光繼續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