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72年4月11日。
天之御柱基因研究室——
滴滴——
歘——
白色大門自左側劃開，穿著黑色長服的蜜納·薩哈克在兩名索西斯的保護下緩步走進。
“蜜納大人。”
正在整理研究報告的研究員趕忙起身看了過去。
“情況如何？”
蜜納·薩哈克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用多禮。
“很糟糕。”
研究員說話間將剛剛整理一半的資料遞了過去，道：“根據最新的化驗結果，諾爾先生的基因崩潰問題已經出現了無法抑制的情況。”
“並且基因奔潰的速度對比曾經快了至少三倍以上。”
蜜納·薩哈克聞言眼眉微挑，翻弄了一下手中的報告後，問道：“他還能活多久？”
“不知道，最好的結果是兩年，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下一秒。”
研究員將報告拿回，表情有些無奈的說道：“扎夫特方面給出的癌症理論雖然措辭有些偏駁，但資料是非常標準的。”
“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蜜納·薩哈克忍不住問道。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糟糕的訊息。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尋找其他的可能。
她是個知恩必報的人，諾爾·卡西亞直接或間接幫助了天之御柱很多次。
研究人員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們也會去爭取。
奈何基因變異的抗藥性讓他們徹底絕望。
如果給他們十年二十年的時間進行基因比對，依照基因變異的情況下一點點的修復完善，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問題是諾爾·卡西亞根本不可能活這麼久。
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
“不對，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該死，這到底是為什麼？”
“明明已經可以了，但為什麼還是會失敗？”
“······”
遠在千里之外的地球某實驗基地內。
一名頂著白髮的老者此時正看著前方的電腦資料抓狂走神。
如果諾爾能在這裡一定可以將他認出來——哈卡·阿託斯。
原PLANT基因研究院副院長，調整者基因補全修復計劃實驗負責人。
“這條路難道是錯的？進化粒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哈卡博士看著眼前的資料陷入了迷茫。
調整者基因補全計劃看似簡單，實際上它是根據人類進化‘新人類’計劃衍生出來的。
或者說，調整者基因補全計劃，只是新人類計劃的臨床試驗。
同理，地球聯合的擴充套件人，強化人試驗也是新人類計劃臨床試驗的一部分。
在PLANT進行的研究，讓他以為自己抓到了新人類進化的可能性。
畢竟在服用藥劑後，諾爾·卡西亞的身體確確實實發生了‘進化’反應。
那是不同於強化人和擴充套件人的進化反應，而是真真切切的進化。
更強的肉體，更強的大腦，更強的反應力和四肢協調能力，更強的身體自愈能力，更強的細胞活性——
那是沒有副作用的，永久的提升。
然而提升之後的身體並不足以稱之為新人類，只能算是比肩普通調整者的自然人。
這意味著自然人不用進行基因調整，就能變成類似調整者一樣的存在，雖然還是有一些差距，但這毫無疑問的是人類歷史上的偉大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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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卻不是他所希望得到的結果。
新人類沒有這麼凌弱，調整者絕對不會是人類的未來，哪怕是獲得調整者身體素質的自然人也是如此。
對比他們設想中的新人類，調整者太弱了。
所以他們開始了新一輪的研究計劃，讓比肩調整者的自然人成為超越人類定義的自然人。
各種各樣的架設被提出並被應用，調整者基因補全計劃也從最開始的1.0變成了後面的8.0。
第四號藥劑也進行了各種更新。
諾爾·卡西亞的身體也在他們的眼中變得越發強悍。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自己找到正確道路的時候，崩潰了——
諾爾·卡西亞的基因出現了不可逆，不可控的惡性變異擴散，。
那是他們完全無法阻止和預測的變異擴散。
在這種情況下，諾爾·卡西亞已經無法繼續成為實驗材料。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即使諾爾·卡西亞真的成為了新人類，也將是一條無法複製的道路。
這對他們而言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他們收到了來自地球聯合的邀請。
充足的實驗材料，熟悉的試驗資料，以及足夠的許可權讓他們有了決斷。
離開PLANT，來地球利用自然人進行新一輪實驗。
至於犧牲，為了人類的未來，一切犧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他們策劃了一起動亂，並悄然離開PLANT來到了地球，開始了新一輪的試驗——擴充套件人計劃，那是脫胎於強化人的第二實驗。
使用諾爾·卡西亞的基因圖譜，挑選最合適的實驗體進行可控性催化。
至此擴充套件人順利誕生。
順利的讓他們欣喜若狂。
因為這證明他們對諾爾·卡西亞進行的前期實驗資料是正確的。
自然人確實可以利用藥劑進行類似諾爾·卡西亞一樣的生命進化。
但就在他們為此高興的時候，他們又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地方——極限。
就好像基因鎖一樣，擴充套件人的強化程度是有極限的。
頂多就是達到調整者的水平，哪怕利用藥劑強行提升也無法超出人類範疇。
為了打破這個極限，他們進行了一項瘋狂的試驗，基因移植。
利用從諾爾·卡西亞身上獲得的正確基因進行無損移植，並利用藥物強行扭轉擴充套件人的基因。
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擴充套件人的基因也出現了崩潰。
“難道人類的未來就是調整者·····”
哈卡博士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如果人類的極限就是調整者，那他們的研究還有什麼意義？
這一切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
讓自然人變成比肩調整者的自然人？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會因此而興奮瘋狂。
但是在付出這麼多，在揹負了這麼多代價後，這個成果並不足以彌補。
如果人類的未來就是如此簡單，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諾爾·卡西亞的犧牲又算什麼？
他可以為了實驗捨棄人性，但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以將人類帶上新的高度。
但如果這個高度只是這樣，那——
“調整者是人類的未來····這種理論我絕對無法接受！”
哈卡博士眼中閃過了一抹瘋狂。
他無法接受新人類就是調整者這種結果。
調整者是有極限的，而新人類應該是沒有極限的！
或者說就算有，那也是新的紀元極限，而不是人類本身的極限！
“不過調整者試驗·····”
突然，哈卡博士腦海中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
新人類的道路可是有兩條啊。
自然人和調整者——
既然自然人可以進化，那是不是意味著調整者也可以進化呢？
或許我可以用調整者進行一下實驗。
然而這個念頭剛起又被他安耐了回去，諾爾·卡西亞是最強自然人。
說這裡就不得不說最強自然人的定義是什麼。
最強自然人的定義不是所謂的實力最強，而是因為諾爾·卡西亞的基因對比普通人更加完美，他的進化上限最高。
這意味著諾爾·卡西亞理論上擁有無限的未來，只要時間足夠，諾爾·卡西亞將會自己適應環境並產生進化。
而這才是最強自然人的真正定義。
但這只是理論罷了，人類的壽命最多不過一百多歲，這是不足以讓人類產生進化的，就算有也是微弱的。
而且你也無法保證他的後代也會繼承他的一切，可以說諾爾·卡西亞的出現帶著極大的偶然性。
所以他們才會利用諾爾·卡西亞進行試驗，畢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讓他們進行各種研究的。
但現在，最強自然人的基因已經奔潰，且是無法修復的崩潰。
使用調整者進行催化或許是另外一條路，但他們根本找不到在基因上可以比肩諾爾·卡西亞的調整者。
況且調整者之所以被稱為調整者，就是因為他們的基因經過了調整。
已經經過調整的基因，在進行調整，那不還是調整者麼，這特麼就算真的搞出來新人類又有什麼用？
總不能讓人類都進行調整吧，而且調整者可是出現很多問題的。
就算是現在，人們也無法百分百保證讓新生兒根據自己的心意進行調整。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哈卡博士癱軟在座椅上。
————
外界的情況，諾爾不得而知。
也沒有探知的興趣和想法。
因為東亞相對保守的原因，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進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如果諾爾的身份暴露，或許東亞方面不會對諾爾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但也絕對會打擾他的安靜。
所以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被發現的風險，將諾爾送入東亞的事情需要一定時間的準備。
滴滴——
就在諾爾看著遠處不停燃燒的碩大星球走神時，後方房門忽然開啟。
諾爾收回視線，看向了房門的方向。
穿著黑色長服的蜜納·薩哈克帶著兩名索西斯和拉斯走了進來。
“你看起來好像遇見了什麼麻煩？”
看著蜜納·薩哈克有些陰鬱的表情，諾爾不禁有些好奇了起來。
以天之御柱現在的情況，還有什麼事情能讓蜜納·薩哈克露出這種表情？
奧布？
不能啊，奧布雖然有些亂，但奧布幾大家族還是畢竟聰明的人，知道只有將蛋糕做大以後才能分到更多的利益。
所以奧布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平穩和諧的時間段。
都在齊心協力的讓奧布重現輝煌。
雖然中間會有一些利益因素讓他們出現分歧，但大致目標都是一樣的。
所以既然不是奧布，那還有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些私事罷了。”
蜜納·薩哈克看著像個老爺一樣坐在躺椅上的諾爾，深吸間將外套脫下交給索西斯，緩步來到了諾爾的對面空位上坐下。
拉斯也跟著坐了下去，看著諾爾的視線閃爍不定。
“你自己加油。”
諾爾也只是好奇罷了，既然對方不願意多說他也懶得去問了。
況且問了自己也幫不上忙。
不過這拉斯的眼神為什麼有些讓人發憷呢····
“稍後芙蕾·阿爾斯塔將會拜訪天之御柱。”
蜜納·薩哈克收斂情緒，朝著諾爾說道。
“嗯？”
諾爾面露疑惑，沉吟間問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最近這段時間芙蕾好像一直都在四處發表反戰演講吧，怎麼會有時間來這兒？”
芙蕾·阿爾斯塔在經歷南美戰場以後算是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那民間聲望堪稱逆天。
特別是在歐亞聯邦和東亞聯合的幫助下，芙蕾·阿爾斯塔說是地球和平代表第一人也不為過。
連帶著基拉的形象也從最初的地球聯軍叛徒，變成了維護世界和平的騎士。
洗白的那叫一個徹底。
“她下個演講地點在東亞。”
蜜納·薩哈克解釋道。
“所以，你確定她能讓我搭便車？”
諾爾瞬間明白了蜜納·薩哈克的意思，不過這樣真的沒問題？
芙蕾這個地球和平形象大使，會冒這麼大風險幫自己？
“你知道馬蒂亞斯麼。”
蜜納·薩哈克想了想問道。
“馬蒂亞斯····馬蒂斯我倒是知道。”
諾爾還真沒聽說過馬蒂亞斯這號人。
不過聽名字，馬蒂亞斯，馬蒂斯····或許兩人有什麼關係。
“馬蒂亞斯是馬蒂斯的姐姐，同時也是氏族上一任領導者。”
蜜納·薩哈克倒是沒有對諾爾隱瞞這些機密情報。
她其實很早以前就知道馬蒂亞斯是女扮男裝了，具體原因嘛——蜜納·薩哈克不禁偏頭看向了一旁的拉斯。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諾爾略微沉吟後反問道。
他現在根本不在意什麼氏族，他現在的目標極為明確，返回東亞等死。
這就叫格局——
“馬蒂亞斯自殺後化名希克斯·薩蒂成為了芙蕾的軍師。”
蜜納·薩哈克說完，不等諾爾反應，繼續說道：“同時她這次也將跟著芙蕾一起過來。”
“不是，你到底——你的意思是她的目標是我？”
諾爾忽然反應過來了。
“不然呢，天之御柱可沒有什麼東西能值得這樣一個傢伙親自前來。”
蜜納·薩哈克佩服的人不多。
而馬蒂亞斯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以男性這個性別作籌碼成為氏族掌權者的，並且她成為氏族掌權者的時候才十三歲。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女扮男裝成為氏族的掌權者，且一當就是十年，並將氏族權力牢牢抓在手中。
就是馬蒂斯也只能藉助地球情報部門負責人這個名頭才能勉強從氏族那裡搞到一點兒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