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面無表情抬起手, 哪怕心知肚明自己的舉措起不到任作用,還是不信邪似的,狠狠拿掌心拍了拍一邊耳朵, 希望某個聒噪的聲音儘早消失。
結果是所應的,不可能。
【哈哈,我就說嘛,果然一直能聽見。】
另一邊, 五條悟也有所感應, 語氣欠揍到像是惡作劇得逞的熊孩子,輕快不已。
無論如,驗成功了就。
因為黑子哲也突如其來的異樣話語, 屋內氣氛停留在某種極為微妙的狀態。倒不是說頂撞首領這種說小也小說大也大的問題,森鷗外意外的是,自家幹居然會在匯報工作環節出么蛾子。
在一瞬間的茫然過後,黑子哲也更進一步的奇怪舉動,成功擾亂男人的思緒。森鷗外是沉默凝視著他, 隱約察覺到什,未作言語。
少年隱去眉眼間點煩躁, 不著痕跡嘆著氣, 很快作出解釋。
“他用了某種方法,可以讓我繼續跟邊世界保持聯絡。”黑子哲也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太陽穴,補充道, “現在就是。”
“哦?”
森鷗外若有所思,無意識摩挲著指尖。
這倒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訂正一下,嚴格來說是跟這裡的保持聯絡,具體表現像是一表一里兩個人格在腦內交談,其他人干涉不了。】
黑子哲也:“……”
跟他說話的是誰?
縱使心有許多話問, 比如說為什跟他交談的並非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而是由某位沒個正經的咒術師佔了主導,但話語哽在喉頭,硬生生沒能問出口。
這個時機選的著不太妙。
幹首領面對面匯報工作,本該是保密程度極高的場合,就連幾人如今身處的這間酒店套房,恐怕也在入住前就排查過有無竊聽裝置,確認安全後才敢放心使用。
五條悟的突然介入,哪怕是透過腦內聯絡的方式,也讓前場合變得無比微妙。
嚴格來講,這不亞於其他組織高層大搖大擺捧著爆米花,在一旁咔嚓咔嚓嚼得開心,圍觀港口黑手黨首領工作一樣。
【嗯?難道說在問我為什能聯絡嗎?】
某個毫不知情的欠揍聲音很快繼續響起,完全猜到了前最讓黑子哲也困擾的問題所在。
【我有特殊辦法,不過離這邊的太遠的話,同樣沒辦法傳遞過去,很頭疼呢。】
【說起來,既然裡能夠接通,也說明我的猜測準確。進一步熟練的話,說不定可以再次折返,很方便吧?】
黑子哲也持續陷入沉默。
方不方便另說,哪怕自己能夠再次抵達另一邊世界,將面臨的也會是尤為麻煩的場景。沒有重大變故,五條悟不會輕易浪費這個人情。
更別說,腦內交談什的,這種聯絡方式給了他一種即視感。
就像,自己某種意義上也擁有了第二重人格。唯獨這一點,黑子哲也不是很跟曾經的隊長同步。
胡鬧完畢,跨世界通話另一頭的五條悟終於肯迴歸正題,語氣難得變得認真。
【知道在忙,我也不方便繼續打擾了,就趁著還能聯絡之前,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知了。】
【我大致推測了一下邊世界的發展,傑沒有叛變的可能性很高,應該會和我一起透過掌權的方式改變咒術界吧,大機會可不能放過了,但是要找到目標沒容易了。】
個在夏油傑死後佔據了他身體的存在,與黑子哲也要知道的事脫不開關係。倘若自己世界的夏油傑沒有叛變,沒有死去,個不明生物恐怕還藏在暗處,意圖什全然不知。
僅有的資訊,有腦門上道看起來完全沒有癒合的縫合疤。
【不過就算爛桔子們死光了,盤根錯節的樹根依舊是腐朽的,可能還會因為戰力缺損的問題,比以前更加繁忙。不出意外的話,裡的我不會對有惡意,就算光明磊落站在“我”面前,也會無視掉身上的罪行,而非做窮兇惡極的詛咒師強行抓捕。】
消化完這段話後,黑子哲也遲疑著開口:“……是讓我放心去的意思嗎?”
對面的聲音淺笑著,【就算打不過也能跑得掉嘛,效率最高的方法有這個。】
“……”
他要是跑不掉該怎說?
五條悟的言語是大話沒錯,但同樣的,也是最為胡來的方法。
可以說稍有偏差,便會導致黑子哲也直接面臨最糟糕的場景,以消失了十幾年的極惡咒術師身份,在咒術界徹底暴露。
一切都得看這邊世界的五條悟,是否真的如同判斷的一樣,不會對自己產生惡意。
“我明白了。”
黑子哲也長嘆一口氣,示意自己解,但真正行動時是否採納還是未知數。
他嘗試著主動遮蔽腦海出現的聲音,如同給最為聒噪的分蓋上一層玻璃罩,需要時再開啟,意外的一次性成功。
到這時,已經靜觀許久的森鷗外才微笑著,以雙深不見底的酒紅色眼眸盯著緩緩舒了一口氣的少年,看似隨意問詢著。
“結果如?”
有辦法維持兩界通訊的咒術界最強,倒是有點意思。
黑子哲也頓了頓,神情微妙的不太自在。
首領能快速解現狀幫了他很大忙,免去很多解釋的必要,能直奔正題。但憑心而論,出了這種岔子,本質而言是自己的過錯。
能說,幸以兩人的關係,不會在意這點小插曲。
“我還有再次前往邊世界的機會,大可能不會與咒術界最強交惡,以及這邊的咒術師最強,極有可能已在咒術界掌權。”將五條悟給出的駁雜資訊挑挑撿撿,黑子哲也認真彙報道,“重點就是這。”
“若能控制,這倒是個頗為便利的新選擇。”森鷗外沉吟著,神色莫測。
身為合格的首領,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如最大限度將現有條件轉化為利益。咒術界的狀況尚不明了,單單是手下幹有可能再次前去一點,便能因此衍生出無數種可能。
最直觀的一點,情報。
雖說兩邊世界從異能大戰開始發展方便出現分歧,但就總體而言,這分歧沒有大到令他無能為力的地步。就像大體不變,世界上少了一個能力強勁的殺手,港口黑手黨少了一位元老級幹,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不起眼的生,正常升入高。
邊的敵對組織不會建立起針對黑子哲也的防禦體系,異能特務科更沒有建立他的檔案。如此一來,許多儲存機密資料的地點,對前往邊世界的黑子哲也來說,猶如後花園一樣,任人馳騁。
剩下的問題就是……
“黑子君,認為,邊世界與我們所處的世界是怎樣的關係?”
森鷗外丟出一個看似與前狀況無關緊要的問題,態度遠遠不似平日裡般隨意。
“以我為心,沒能發展成的另一種可能。”黑子哲也回以同樣認真的答案,“差異是在我身上體現的。”
歸根結底,沒有趁假期前往美旅遊的黑子一家,根本不會捲入事故,正因為這一點,導致了自己踏上與邊黑子哲也全然相反的道路。
研究所,荒霸吐的意識始終是孤身一人,常暗島在戰後恐怕也沒能凝聚出體,代沒有看的殺手可以招攬。同樣的,咒術界不會出現一個血洗高層的詛咒師,夏油傑間叛變,mimic事件也會交給織田作之助解決,太宰治因此叛逃,是這一次,沒人能將他的摯友救下。
他干涉的事情,真的很多。
時至今日,即便是黑子哲也自己,也無法確定,若是能阻止最初意外發生的機會擺在眼前,他是否還能堅定不移地作出選擇。
末了,少年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輕聲嘆著氣。
“目前還不能確定這種轉變是是壞,但是我認為,或許能樂觀一。”
──
身為幹的黑子哲也歸來之後,一系列雜亂無章的事很快步入正軌。
誠凜的事情不用說,來對待任務無比認真的他,自然不會這點小事絆住腳步,意外的爽快。
即便這所學校曾是他心儀的地方,在校期間,也以另一種方式結識了前籃球主力,黑子哲也還是說就,毫不含糊。
至少在代替首領假裝監護人來簽字時,原也還覺得,少年未免過於平靜了。
就像是他曾經最為珍重的東西,如今毫不在乎。
另一邊,關於咒術界以及一系列針對黑子哲也的問題,回到橫濱後,頂層也開了一次小型機密會議。知情人士幾乎全員到場,打著下午茶的名義,在首領室內整整談論了一下午。
可以說港口黑手黨現有的四位幹,有某位花錢買地位的幹不在。
如今橫濱算不上太平,針對人虎的70億懸賞出來後,居於明面的雙方異能勢力不得不進入對立狀態。
抓捕人虎的工作指派給了芥川龍之介,幹層無人插手。而在得知人虎背後牽扯的彎彎繞繞後,於大局考慮,70億便不是重點了。擺在眼前的利益雖大,也得考慮長遠發展,不能得不償失。
至於手下幹與叛逃已久的太宰治至今仍有牽連,必要時還會去偵探社找他交換情報,森鷗外來持以默許態度。
太宰治的能力他們有目共睹,如今最大的矛盾點不在,能夠委婉的換種方式借用他的力量,自然是再不過。正黑子哲也還能緩和雙方關係,必要時刻,成為紐帶一般的存在,他也樂得任其發展。
是出於多方因素考慮,如今的黑子哲也,在事件徹底解決之前,不適合長期停留橫濱。
與咒術界的再次接觸計劃不變,穩妥為主,哪怕有隔壁世界的五條悟本人保證,也不可貿然行動。這方面問題,便依了黑子哲也本人安排,趁他入讀洛山的時候,辦法迂迴接觸。
在手續辦之前,他仍有少許餘裕,回去處高短暫的人際關係。
這邊是黑子哲也出現在體育館的緣由。
高開學到現在將近兩個月,全大賽的地區預選賽則在開學後一個月打響,如今正趕在五月的尾巴,東京地區預選賽也臨近尾聲。
通常情況下,地區預選賽參賽學校水準參差不齊,除去個別幾所遠近聞名的強校,其餘大多數學校,多半來個過場,球賽也沒有什觀賞性可言。
正因如此,預選賽前幾的比賽,多半會草草挑個地學校的體育館,借用場地完事。到後期擇出強校,場地才會選在正兒八經的大體育館,也是到這時,觀眾才會座無虛席。
但這基本跟未加入籃球的黑子哲也沒有關係。
值得慶幸的是,雙方世界黑子哲也互換的時間,恰趕在預選賽正式開始之前,這才不至於出現幹下場狂虐小朋友的場景。
即便現了雙方世界通訊,迴歸後的半個月以來,兩邊再沒有主動聯絡過。
或許是出於對成為黑手黨自己的懼怕,身為學生的黑子哲也,似乎並不跟這樣的自己聊聊。又或者是迴歸後學業與籃球成為首要處的事,投入比賽的他,再無精力顧及其他,兩人竟詭異的沒有交談。
五條悟的聲音同樣沒再響起,姑且不論他能夠聯絡到黑子哲也原是什,顯然,在不暴露邊世界黑子的情況下,他不會主動接近,也就斷絕了遠端騷擾的可能。
觀眾席某處不起眼的角落,身著便裝的黑子哲也捧著香草奶昔,在一陣壓過一陣的喝彩聲,來平靜的面孔劃過一抹異色。
冠以歷戰的王者稱號,秀德高校在地區預選賽爆冷門,輸給了一所建校才兩年的新高,這種場景可不多見。
不虛此行。
身為曾在奇蹟的世代光芒籠罩下逐漸暗淡的影子,黑子哲也再清楚不過曾經隊友們的力。
哪怕火神大我在他看來才能不次於五人,要成長到同一高度,還需不少時間。沒到他的球風跟誠凜高速進攻風格正契合,打出不菲的進攻力,居然真這早在正式比賽贏過奇蹟的世代所在隊伍。
更難得的是,幾小時前誠凜剛贏過另一所力不菲的學校,一內兩場高強度比賽,超常發揮不外乎於此。
特別是火神大我,最後的壓哨球防守綠間,明明已經假動作晃過一次,最後竟然強行起跳,成功攔下至關緊要的一球,否則勝負可難說了。
“果然沒有看錯,倒不如說是意外之喜吧。”隔著人頭攢動的觀眾席,遠遠眺望著賽場的黑子哲也,不禁喃喃自語起來,“邊說不定真有可能……”
真有可能成為日本第一。
自己看的是誠凜的團隊協作,這行為堪比隨機抽籤抽到上上籤,或者是抽卡一發入魂。入學後居然附贈一個才能出挑的新選手,恰巧他還很適合成為光,能最大程度發揮影子的力量。
以至於前期勉勉強強彌補了位7號鋒、木吉鐵平不在的缺陷,但他若是再不歸隊,後期可就難說了。
畢竟即便是他都能看出來,綠間真太郎跟秀德的磨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支球隊的上限遠遠不止於此。再加上兩隊王牌相性差到極點,誠凜能贏,同樣免不了這方面因素。
對上其他幾所奇蹟的世代所在隊伍,恐怕就不像今這樣幸運了。
黑子哲也避開人群,反方來到觀眾免進的休息室,仗著自己存在感低微,一步來到尚且空無一人的房間,隨意坐在角落,靜默等候著。
話說,這賽場上拼搏的高生們,就算再怎樣揮灑熱血,都與他並無多大關係。自己對高籃球界關注歸關注,卻因為不可能真正涉足,連這份關注也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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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高生打球,就做閒暇時間的愛了。
觀眾們離場的喧囂聲逐漸遠去,然了,以黑子哲也的感官,休息室也不會安靜到哪去就是了。很快,少許嘈雜而凌亂拖沓的腳步聲逼近,不知道狀況的話,還會以為是身體僵硬的殭屍來襲。
比賽終了,熱血同樣褪去,一兩場高強度比賽的疲憊感隨之而來,如同鋪蓋地的浪潮,急速壓垮誠凜眾人的神經。
休息室大門顫顫巍巍推開,疲憊感盡顯的少年們慢慢吞吞入內,連座位都顧不上坐,有的乾脆直接原地癱倒,動作緩慢到連七老八十的退休老大爺都比不上。
火神大我狀況尤為突出。
他艱難靠在牆角坐下,來不及喘口氣,眼角餘光便發現身邊黑壓壓一片,顯然不是牆壁應有的顏色。
有個身形稍顯單薄的存在,比他一步佔據角落。
“……黑子?”
艱難轉過頭去,待看清了少年的面目,火神大我難得沒有像平時樣嚇一跳。或許是比賽將他的精力盡數耗幹,早沒有餘力在乎其他,連驚叫聲也無法發出,到頭來,能迫冷靜。
但這也無法免去他的質問。
“什時候出現的?!”
“晚上。”黑子哲也微微頷首,壓根沒有回答無關緊要問題的打算,由衷感嘆道,“很精彩的比賽,意外的很辛苦啊,火神君,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火神大我頓時一噎。
這話聽著像讚歎,但總覺得莫名不對味,半晌後,才勉強反應過來。
“是在看笑話吧?絕對是在看笑話吧?!”
面對這通暴躁怒吼,黑子哲也無論表情還是語氣,都甚是無辜,還一本正經替自己辯解了一句:“怎會,我是特意來祝賀誠凜打入決勝循環賽的。”
“怎了,居然還有精力這樣吵──嗚哇!!什時候出現的?!”
大概是火神大我一驚一乍的表現吵到了,本就日常脾氣暴躁的日順平黑了臉,是頭剛轉過去一半,立刻本不該出現在休息室的身影嚇了一跳。
“一開始就在了。”黑子哲也微微躬身,“晚上,誠凜的隊長。”
“啊……嗯,晚上。”
不是自己社團的後輩,再加上黑子哲也本身在學校已經算是傳奇人物,亂七八糟的傳言一茬接一茬,沒完沒了。日順平下意識熄了聲,沒有繼續讓自己的脾氣顯露。
總覺得,黑子哲也給人的感覺,比上一次見面還要顯得生疏。
另一邊,終於抓住重點的火神大我追問說:“特意來……說起來,最近完全沒有進去學校啊,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已經有勸退了。”
“喂!”
話題逐漸變得微妙起來,倒不如說,黑子哲也給出的回答總是在預料之外。
自開學以來,到現在總共連兩個月都不到,黑子哲也的出席率已經慘到不忍目睹。也就剛開學的時候偶爾還能逮到人,但是翹課次數過多,在老師的印象早已跌落谷底,5月開始更是一次都沒有來過學校,據說家訪也無人應答。
如今居然出現在休息室內,不禁讓人懷疑,他這段時間究竟在做什。
但黑子哲也說什?勸退?就算他出勤率再怎樣離譜,到目前為止,欠席滿打滿算頂四五十,沒有其他惡劣情節的話,不至於勸退才對。
他還以為最多是留級。
“其是工作上的變動,接下來一段時間,我無法繼續在東京停留了,這次也是特意來告別的。”黑子哲也認真解釋著,然最關鍵分資訊他有意模糊了,本質上並不算說謊。
腦內一片混亂的火神大我一僵,這才將一不著邊際的猜測揮散,口吻頗為無奈。
“家裡的工作變動嗎?就沒辦法了。”
“不過假期有時間的話,我會履行自己的約定,這點還請火神君放心。”
“誰擔心個了!”
原本還著反駁一下的火神見對方不似玩笑的神情,到底還是沒意思把話說清楚,是感到頭大無比,半才吐出一句:“真是的……”
說真的,他壓根沒有在意黑子哲也以前說過的協助,給一隊高生配備專門營養師太奢侈,聽著也離譜。但對方顯然是認真的,總找機會現。
接觸久了後,火神大我才隱隱有所察覺,黑子哲也的消費觀似乎有點問題。
難不成他前玩笑般說得每手上經過多少流水?幾億?還是幾百億來著?這都是真的?
奈如今並不是適合問出這種問題的場合。
簡單交談過後,黑子哲也見一群高生早已精疲力盡,索性主動上前一步,提議道:“正巧現在外面氣不是很,方便的話,到附近找家店休息如?賬算在我頭上,做前段時間麻煩籃球大家的賠禮。”
鑑於雙方並不熟,身為隊長的日順平自然不接受這份意:“麻煩什的,其完全沒有,呃……”
日順平努力回過往,試圖找出黑子哲也所說讓他賠禮的分,但這分記憶壓根不存在,他自然什都不起來。
說到底,不過隨便找個藉口罷了。
少年眼神愈發堅定,說著看似不清不淡的話語,則強硬到壓根無法拒絕。
“請不要推脫。”
感覺自己放在火上烤的日順平:“……”
明明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學生模樣,為什他的氣勢強!
──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氣是在比賽正式結束後變的,驚雷過後,撕裂夜幕的閃電隨之而來。
不知是否在預兆著什,冰涼雨滴落下後,帶來的並非有氣候潮溼涼爽的夜晚,隨著無數雨點在重力的牽引下墜落地面,積水處暈開漣漪,很快又全新的波紋取代。
比賽剛結束的體育館附近,隨意在店鋪房簷下避雨的橙發青年掐滅煙,神色晦暗。
原也不清楚自己出來是否為正確的選擇。
首領難得寬宏大量,辦黑子哲也的洛山入學手續沒有急於一時,動作不緊不慢,似乎要故意表達出不情願的一面,作息給另一方看,也算難得給兩人空出了近半個月的膩歪時間。
在這期間,橫濱沒有什要緊事需要原也處,他便順勢留在東京,幫著黑子哲也處原本交到他手上的公司交接,意外享受了一把日常生活。
或許首領察覺到了什也說不定。
誰叫兩位幹之間的感情問題容不得人小覷,更別說他們彼此還是明裡暗裡組織兩大戰力擔,重要性無限放大後,本屬於細枝末節的小問題,也不能繼續放置在忽略邊緣。
兩人之間的問題,並非日積月累積攢下來的,然更不可能無生有。它們自一開始便存在了,始於扭曲的開局,始於原也強硬的要求,無傷大雅,卻比潔白牆壁上唯一的墨點還要扎眼。
不去深究就,但有時候,即便是全程清醒的人,偶爾也任性軸一次。
原也正處於這種狀態。
他對群一個個長得像長絲瓜似的高生打籃球沒興趣,拒絕了一同前往觀賽,在黑子哲也遺憾的注視下,不自在地撇過頭去。
到頭來,原也還是隨便找了個要變了個藉口,揣了把傘,不知不覺間換到體育館附近等候著。回過神時,煙已經抽了一支接一支,周邊店鋪的招牌燈不知時也亮起。
多年相處下來,他對黑子哲也得習慣再瞭解不過,小到喜歡的食物、顏色一類的喜,大到他的思維方式、接下來會做出種選擇,這沒人比原也更清楚。
但他就在最近,不得不正視起來一個最現不過的問題。
兩人之間,總覺得少了點什。
這不會影響到他們的關係穩定,彼此都是對感情十分認真的人,自誇說一句,絕對是很適合結婚的一類。
然了,兩個適合結婚的人湊在一起,絕對能把日子過得很,根據以往經驗來看確如此,公私也權衡得,大摩擦從未出現過。但同樣的,就算他們不在一起,照樣能過得很。
總是著這樣就,他們是黑手黨,能夠珍重彼此已極為不易,無需奢求更多。
但直到最近,黑子哲也接觸到了曾經最為珍重的羈絆,為了組織的利益著,智到連他都有點看不下去的地步,存在已久的小問題這才浮出水面。
這是不影響他們的關係沒錯,但即便身為黑手黨,更為濃烈的情感,心底稍微往一下,也不是什罪不可赦的事吧?
驟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幾分鐘前頭頂塑膠棚還雨水砸得噼裡啪啦響,如今聲勢褪去大半,唯有毛毛細雨輕飄飄落下。
“傢伙,是不是太逼著自己了……”
沒必要將過往一切全捨棄。
原也喃喃自語著,微不可查嘆著氣,眼角餘光撇到不遠處街角過的兩個高挑身影。顏色太過顯眼,不注意都難,其一人頭髮連帶衣服看上去像根剛出土的胡蘿蔔,光是頭標誌性的綠色頭髮就足夠證明身份。
是黑子曾經的隊友啊……不過都這個點了,以黑子的習慣,應該已經抵達了才對,難不成前恰錯過了?
他推測沒錯的話,黑子哲也應該會來到這家距離體育館最近的大阪燒店,跟群高生們一起。
正著去店內看看情況,還沒等原也邁開腿,原本漸緩的雨勢毫無徵兆猛烈起來,伴隨陣陣稍顯刺骨的冷風,頭頂塑膠棚又一次吹得呼啦作響。
某個半舊不新的紙箱,突兀闖入青年的視野餘光。
“嗯?”
原也猛地扭過頭去,遲疑探出身子,利用重力操縱防止雨水沾溼衣物。
“……狗?”
看清紙盒的東西後,本就對狗感度拉滿的青年忍不住將紙盒內的小東西抱起,動作頗為侷促,像是不敢相信都市傳說一樣的情節落在自己身上,卻怎樣也掩蓋不住眼光亮。
在橫濱種地方,路上撿個孤兒容易,撿野狗反倒稀罕的不行。
“是柴犬嗎?藍色眼睛的,真少見啊,說起來柴犬有藍色眼睛的嗎,難道是哈士奇?”
對這種毛茸茸暖呼呼的東西很沒轍,更別說這還是他最喜歡的狗,原也抱著皮毛有溼的幼犬,試圖利用自己對狗算不得專業的瞭解,分辨出它的品種。
“看著也不太像啊,就是柴犬吧?”
“汪!”
幼犬十分應景地叫了一聲,尾巴甩得飛快,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前主人拋棄的事,全身心投入到對這個橙發青年的喜愛之。
原也覺得自己的心軟化了幾分。
到底是誰,居然敢丟棄這可愛的狗狗!
他手法生疏地捋了捋背毛,見幼犬沒有任感到不適的表現,動作放開許,同時又忍不住嘆氣:“這種惡劣氣,把丟下的人真不負責任。”
“汪!”
“跟我嗎?”
“汪汪!”
可惡,養!照顧它一輩子!這聽話親人還合他眼緣的狗,還是第一次遇到!
再說自己根本不可能放任這個小東西自生自滅。
原也艱難扯著嘴角,才勉強沒有讓笑容太過張揚,即便如此,嘴唇也抿成了一條詭異的弧線。
他清了清嗓子,期待感滿溢而出,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就同意了,以後的主人就是我了,名字取什──”
“也君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狗呢。”
“!!!”
青年的臉唰的紅了一片,僵硬扭過頭去,見到某個過於熟悉的身影後,連語氣都拐了調。
“咳,黑子,來了啊。”
糟糕,黑子哲也是什時候出現的,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狗身上了,以至於完全不知道。
喜歡狗不是丟臉的愛,但這種對著狗自說自話的場景過於微妙,哪怕最親近的人看到,也難免會感到面紅耳赤。
在黑子哲也完全不在乎這點,他的注意力同樣放在幼犬身上,很快接受了家裡馬上要多一個新成員的事,緩步上前去,輕輕撫摸上幼犬頭頂。
“我也很久沒有養過寵物了。”他感慨道,“以前家裡有一黑貓,跟我一起長大的,不過在出事之前已經壽終正寢了。”
“養在本的話,不知道首領會不會同意,畢竟家裡經常沒人,一個人會很寂寞吧。”少年淺笑著,“讓黑蜥蜴遛狗會不會太誇張了?”
然而他沒能得到回答。
因為原也正望著他的面龐,怔怔出神:“像……”
“嗯?”
“眼睛。”
“眼睛?”
連續兩次反問下來,青年這才從撿到的狗跟戀人 很像的事回過神來,立刻替自己辯解著:“不不不不是說個、不是說像狗,是它很像、也不對、總之就是──”
黑子哲也面無表情提出過於糟糕的共同之處:“丟下這一點?”
“不是!!”原也能瘋狂搖著頭,也意識到對方完全是故意的,一口氣又憋了回去,“真是的,越描越黑了,的惡趣味到這種時候尤為顯著啊。”
他都差點忘了,別看黑子哲也看著正經,他本質可是愛看別人為難的然黑。
“跟我很像的話,叫黑子二號如?”黑子哲也也不管話題是否跳脫,索性有什說什,給出認真思考後的意見。
“……真是簡單粗暴的取名方式。”原也無奈吐槽,“平時要怎叫?二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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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幼犬仍舊十分配合,用雙跟黑子哲也一模一樣的橢圓形藍眼睛回望。
“這是答應了吧?就答應了啊,以後就是二號了。”
過去拋棄也沒關係,這不是又找到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