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全盛時期, 黑子哲也當前的綜合實力,或許要弱上一個臺階。
時間在他上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這也導致了學時代的自己死在洛杉磯街頭前, 為港黑手黨幹部的黑子哲也,物理意義上的,無法迎死亡。
就像是某著名魔幻作品中的切片黑魔王,必須要摧毀所有的魂〇, 才能真正殺死他。
黑子哲也的狀況與其類似。
那場爆炸過後, 他的意識被送往自己尚未出的過去,又在研究室內與荒霸吐待了知久,再之後的逃離, 體重塑,成為殺手,成為港黑手黨的幹部。
這期間,他也是沒有因為學藝精翻車的時候。
殺手工作並好做,橫濱又堪稱當時日境內最混亂的地界。實力達頂峰之前, 黑子哲也沒少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體會各種稀奇古怪的死法。
只是他最後總能醒。
因為同一時間, 世界上還有另一個黑子哲也存在。
這次的槍傷, 黑子哲也未嘗是抱有試探的心態。換作以前,他受點傷很快就能癒合,只要別體折騰灰都剩, 哪怕頭分家,拼起照樣可以長回去。
他還為先代賣命時,沒少借這層便利執行看似根可能完成的危險的任務,真真是死去活,瘋的一批。
晉升為幹部的功勞, 也是在那時立下的。
如今看,他已失去了這項特權。
稍稍有點可惜,組織說,也是一大損失。
終於逗完了灰崎祥吾,見這孩子已拿著床頭果籃中洗好的草莓繼續啃,一頭辮子散開後看著順眼少。彷彿又回國中時期,一副午餐時間偷他水煮蛋一吞,結果被燙嘴的蠢樣,黑子哲也這才確定他腦子沒出啥大毛病。
他放下心,索性再停留,一聲吭離開病房。
少年跡罕至的樓梯間,慢慢吞吞掏出手機,動作微可查僵硬了一瞬,就連呼吸也微妙的停頓住,冷汗自然地順著額角滑落。
傷很痛。
他已很年沒有感受過這種連綿絕的疼痛了,至於傷骨頭,卻足夠令他難受好一陣子,影響實力發揮。
當然也可能立刻回部找醫療班,東京這裡的地下醫他又熟悉,姑且只能忍著。
黑子哲也緩緩吐出一氣,撥通出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覺得有必要把這邊情況說明一下。
電話很快接通。
“中也君。”
【這個時間打電話,怎麼了嗎?】
男稍顯慵懶的聲音傳出,除此以外,隱隱有著檔案翻閱的聲音。
聽聲音可以推測出,中原中也正在辦室內處理檔案,大半年沒有回部,堆積的各種文書報告,也是時候該走流程了。
電話另一頭狀況猜的七七八八的黑子哲也眨眨眼,語調平緩:“昨天晚上,我遇了伏擊。”
【沒吧?】
中原中也下意識以戀的份關切了一句。
下一秒,似乎意識自己這樣的問題是黑子實力的信任,他頓了頓,立馬改。
【新聞上都看了,說是六木那一片昨晚突發大範圍停電,跟這個有關係吧。】
“確實,跟我前陣子處理叛徒的區域在同一地點。”黑子哲也隱瞞了自己受傷的部分,直奔正題,“方很瞭解我的異能力,那個時間段,月亮正好被烏雲擋住,我認為這是巧合。”
【……】
中原中也陷入沉默。
他聽出了話外之意,黑子哲也遭受的伏擊,計劃甚是周密,最大限度削弱了他的實力。
【逐影】無法在完全黑暗的狀況下使用,而影子存在的前提是光源。
烏雲蔽月,再配合上瞬間漆黑一片的街道,哪怕有著車燈或是手機的微弱光亮,想將普通扯入混亂的黑子哲也,第一反應一定是遠離群。
問題在於……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直剛才,我才確定完當前所在地的安全,而且這邊有個得安置好的累贅。”
黑子哲也已仔細探查過這家醫院了,哪裡有監控也瞭如指掌,得知這裡是綠間真太郎家裡的醫院後,他並感奇怪。
自被什麼在暗中盯上後,奇蹟的世代們便挨個排隊出現在他眼前。東京籠統就有三位,見過黃瀨涼太青峰大輝後,下一位肯定會是綠間真太郎。
這家醫院也是距離昨天遭受伏擊地點最近的,自己的傷無所謂,但是灰崎祥吾拖了。
也就是說,明知道這很可能是敵的下一步安排,自己還得照做。
黑子哲也只感頭疼。
他嘆了氣,右手伸入袋內回摸索著:“按照首領的意思,我能回橫濱,首領應該知道了什麼,還是方便讓我知曉的內容,但說實話,我這根毫無頭緒。”
【是首領安排的話也沒辦法。】
中原中也語氣頗為無奈。
簡單交代完東京這邊的狀況,少年定了定神,放置在袋中的硬物已被他取出。
那是昨天他前去追趕灰崎祥吾之前,攔截下的貨物中唯一一樣毫沾邊的東西,因為時間緊急,他便隨攜帶了。此刻,正靜靜躺在黑子哲也的手心中央。
即便是在昏暗樓梯間內,一點點微弱的光源,照樣能在它邊緣鍍一層暗淡又透亮的紅光。
黑子哲也把玩著那塊晶石,若有所思:“中也君,有樣東西,知你以前見沒見過。”
【是什麼?】
“一枚紅色的晶石,指節大,看材質像是已知的任何一種寶石,原應該更大,這塊像是邊角掰下的。”
電話另一頭,中原中也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似乎還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紅色晶石……這範圍太廣,他也沒有什麼太過清晰的印象。除了剛加入組織時接管的寶石走私活計時,跟這類亮閃閃的玩意兒打交道比較,真要說留下深刻印象的──
還真有。
【雖說有些記太清了,但是6年前,龍頭戰爭時期,那個白麒麟的異能力似乎沾點邊。】
“澀澤龍彥嗎。”黑子哲也眉頭微皺,記憶深處扒拉出方的名字。
白麒麟畢竟是讓港黑手黨蒙受巨大損失的存在,當年部五棟大樓直接被他毀了一棟,龍頭戰爭結束後,橫濱勢力更是全部洗牌,可謂印象深刻。
“那時候首領並信任我,交付給我的都是一些趁亂刺殺的工作,確實沒能見他,過大佐死的時候,好像確實有見過類似的東西……啊。”
原被他放置在掌心的紅色晶石,毫無徵兆散發出刺目光芒。
過是一個愣神的功夫,黑子哲也便被光束吞沒,只留下一聲短促的驚呼。隔絕走廊與樓梯的厚重防火門縫隙,在極為短暫的瞬間,洩露出些許淡紅色光芒,一閃而過,沒能引起任何注意。
【怎麼了?】
【黑子?!】
樓梯間內已然空無一,留給中原中也的,只剩下電話被強行結束通話的忙音。
──
重新睜開眼時,黑子哲也並沒有感太適。
殺手的職業素養讓他立刻渾緊繃,即便周遭環境沒有任何改變,他依舊屏住呼吸,心翼翼將大門推開一條縫隙,又暫且將手機開啟至拍照介面,藉由攝像頭觀察走廊內情況。
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仍舊在那家醫院內,環境沒有發改變。
緊張感略微消退些許,黑子哲也重新將手機湊回耳邊,試圖繼續將交談跟中原中也進行下去,卻訝異發現電話已結束通話,訊號也同樣顯示圈外。
訊號好嗎?
即便回走廊上,他的工作專用手機仍舊無法接收訊號。
黑子哲也漸漸感妙,然而率先打斷他焦慮的,卻是陡然出現在道路面前的一位常服青年。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尊造型極為詭異的雕塑,約莫巴掌大,單看外輪廓憨態可掬,奈何五官兇狠,牙齒密集又銳利,像是狸貓鮟鱇魚的結合體。這雕像是單純能用一個醜字形容的,知道雕刻出這玩意的工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再然後,便是捧住這座雕像的左手,五根指頭皆被醫用膠布包裹,知道的還以為是受了什麼傷,或者乾脆是傳聞國中二年級發的病症──中二病。
黑子哲也卻知道兩者都是。
他走上前去,禮節性打著招呼:“好久見了,綠間君。”
正如他的姓名,綠間真太郎的髮色與姓氏完全同。他向是那種好學,上課認真努力,成績也名列前茅,唯獨言行舉止過於特立獨行,也是個實打實的怪,質還是傲嬌。
就像現在,明明他早就看直衝自己走的黑子哲也,偏偏要裝作才看的樣子。
“黑子……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黑子哲也隨便找了個借:“路上心摔了一跤。”
“哼,水瓶座今天的運勢是最後一位,幸運物是醫用繃帶。”
出所料,個頭甚的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重複今天早間看的晨間占卜,將黑子哲也所屬星座的幸運物告知,表現說上的彆扭。
大概這就是傲嬌。
“這麼冒冒失失的,全國大賽的預選賽,可要敗太慘了。”
黑子哲也:“……”
勁。
黃瀨涼太已把他放棄籃球的訊息傳達給全員了,沒道理綠間真太郎還是這副一無所知的模樣,甚至預設他會參加全國大賽。
他猛地轉過去,直奔向灰崎祥吾所在的病房,一把開啟大門。
病房內空蕩蕩,原為了透氣半敞開的窗戶如今緊閉,窗簾也老老實實收在兩側,溫潤陽光穿過透亮的玻璃散落在地面上,肉眼可見的無數灰塵的光束中懸浮,畫面靜謐、空曠。
唯獨沒有在。
病床上整潔平整,疊好的被褥放在床頭,被枕頭壓在下方,那是原灰崎祥吾所在的地方。
為了方便處理自己的槍傷,他特意給灰崎祥吾辦理了獨立衛浴的單病房,等這倒黴孩子過了危險期,便一直在病床旁警戒著,防止後續會有更變故。
某個荒誕的想法逐漸在他腦海裡成型,黑子哲也背過手去,立刻將他工作用手機關機,藏進褲子袋內。
他裝作沒的一樣,重新將病房大門關閉,在綠間真太郎愈發解的目光中,走方面前站定。
“綠間君,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黑子哲也流露出恰好處的為難神色,指了指自己綁有繃帶的左臂。
“摔倒的時候我心把手機也摔壞了,現在跟家裡聯絡上。”
虧他前久剛換過繃帶,血液尚未得及滲透,然這個說法能能糊弄過去還另說。
“……”
綠間真太郎畢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傲嬌,即便面露滿,照樣還是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黑子哲也。
他目光隱晦的落在黑子哲也左胳膊處的繃帶上,被眼鏡遮擋住的眼底潛藏了些許極容易被忽略的關切,沒有言語。
“謝謝。”
黑子哲也沉重吐著氣,手中緊握住綠間真太郎的綠色翻蓋手機,指尖在撥號鍵上微微顫抖著,屏住呼吸許久,才敢落下。
最後的撥通鍵時,他又一次遲疑了,以至於連面部表情都無法維持住往常的平淡。
電話終究撥通。
少年顫顫巍巍將聽筒湊耳邊,心底有微弱的聲音在斷呼喊著。微的希冀宛如在裂縫中艱難紮根長的幼苗,掙扎著觸碰向陽光。
讓它接通,哪怕只是極為短暫的一瞬間也好,要讓他繼續動搖了。
【這裡是黑子,請問您有什麼嗎?】
接起電話的是一位女性,聲音聽著是禮節性的溫柔,似乎好奇這通電背後的是誰,為什麼說話,發出疑惑的聲音。
黑子哲也艱難張了張嘴,雙唇是前所未有的乾澀,喉嚨也彷彿被阻塞,除了微弱的氣音,無法發出任何響動。
快說出,明明是再簡單過的一個詞彙,快點說出──
“……媽媽。”
這個詞彙彷彿耗盡了黑子哲也全力氣,甚至無法抑制視野的模糊,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眼眶裡打著轉。
電話另一頭的女性一愣。
的語氣很快疑惑轉變為熟稔,還傳一陣嘆氣似的笑聲,
【是哲也啊,出什麼了,沒有用自己的手機?】
“……”
【哲也?】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說一聲,我晚上要朋友聚餐,晚飯可能在家裡吃了。”少年深吸一氣,強行將自己混亂堪的情緒壓制回去,眼裡漚的淚亦是同樣,唯有微微泛紅的眼角昭示著他情緒的激動。
他像是落荒而逃的失敗者,狼狽堪,急急忙忙將電話結束通話,知在害怕些什麼。
“就這樣。”
黑子哲也抿著嘴,將手機歸還給綠間真太郎,沒有去看方表情如何。
收回手機的青年只是輕哼一聲:“真是拙劣的謊言,是怕家擔心嗎?”
“是的。”黑子哲也沒有抬頭,輕聲回答著,“自己家的孩子突然消失的話,會擔心的要瘋了吧。”
即便目前無法確認自己所受異能力的效果是幻境,還是現實的捏造,黑子哲也都認為自己能夠重新迴歸父母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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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個乖巧升學的學,他是港黑手黨的幹部。
少年的眼底一片灰暗,那是親自將希冀的火光掐滅後的餘燼,宛如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