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一直是?很玄乎的東西。
黑子哲也能力?來得莫名其妙, 被當作?異能很多年,臨到頭來,跟咒靈扯上關係不說?, 那?本?能改寫整個世界“書”也疑似囊括在內。
或許問題就出在至今下落不明?的“書”上。
他在森鷗外的要求下離開許久,心底已然種下“回橫濱易引發災難”的意識, 越不去想,腦海深處悄悄蔓延開的枝系越旺盛。
果不其然, 隔壁世界的異狀印證了這一點。
見到那?邊的中原中也,他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潛意識渴望身邊的人是?他擁有的那?位。
於是?中原中也千里迢迢趕來了,恰巧踩到他心底的柔軟之處。
而如今, 當他產生“打醒青峰,現在、立刻”的念頭時,織田作?之助出現了。
他的潛意識也講究邏輯。
黑子哲也原本?計劃打醒奇蹟的最佳選擇是?誠凜。氛圍幹勁上佳的籃球部,與才能不比奇蹟們差的火神大我搭配, 無?疑是?主角的不二人選。他也不介意當個背後?引導的角色, 助力?誠凜更上一層樓。
事實證明?,至少全國大賽階段時機還未到。
缺了木吉鐵平的誠凜內線薄弱, 折戟在與桐皇的初次相遇。火神大我實力?短期不可能發生質變, 更不會在決賽當天合情合理出現在青峰大輝背後?。
剩下不會給人帶來麻煩的人選,只有當下背景清白的織田作?之助。
他的底線也死死守著分散到全國各地的奇蹟們。
潛意識不允許“意外”發生, 所以哪怕黑子哲也過往身份暴露, 繁多弱點正大光明?鋪在明?面, 友人們至今也安然無?恙, 沒成?為敵人瘋狂計劃下的犧牲品。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怕的能力?。”太宰治微微側頭,聲音極其低微,晦澀的神情讓人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黑子哲也吐出結論:“我不覺得那?本?書會以常規形式存在。”
或許它根本?沒有實體, 或許早跟影界融為一體,受他有意無?意的驅使,不然根本?無?法解釋到現在發生的一系列巧合。
不遠處,紫原敦的加入使場面熱鬧翻了倍。
球場上的他與青峰大輝呈兩個極端,兩米多的個頭在高中生間極為罕見,得以輕鬆在籃筐下構築絕對防禦的屏障,堪稱無?堅不摧的堡壘。
陽泉風格與他的特色也極為相稱,防禦力?重點加持,一旦認真?打出狀態,削對手零蛋都有可能發生。
他也不是?死守在籃筐下不動?的固執鬼,好勝心壓過惰性時,堅若磐石的巨人也會主動?出擊。
受到夾擊的織田作?之助不得不開始蛇皮走位,不能直接抱著球跑讓難度大大提升,好在總體問題不大,沒超脫他能把?控的範疇。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聲線和他完全一致的黑皮高中生各項機能陡然上了一個臺階。雖說?仍舊跟不上動?作?,但出手角度愈發刁鑽,彷彿全力?以赴的閥門忽然拉開,整個人也從激怒狀態冷靜下來。
青峰大輝指尖幾次險之又險擦過他袖口,眼裡除了起起落落的籃球外,還隱約閃過靛藍色電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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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的紫發高中生滿臉嚴肅,過長的臂展封鎖織田作?之助所有後?退道路,迫使他精神高度集中,必須在極短時間內判斷出合適的突破位。
然後?他無?師自通了□□運球──從別?人的□□。
他原本?進行的動?作?是?後?撤步,迅捷避開青峰大輝又一次進攻,但背後?是?早就虎視眈眈的紫原敦,同樣隨時準備截斷他的球。退無?可退之際,織田作?之助調轉方向,身軀往斜側衝去的同時,壓低手腕,將籃球朝前下方推去,越過青峰大輝□□的同時還逮住他的空檔,讓人撲了個空。
然後?織田作?之助在利用瞬間製造的空隙,逃出包圍圈,穩穩當當接住球,速度快到以正常人動?態視力?只能捕捉到殘影。表情淡然,呼吸不亂。
嘲諷力?也在本?人渾然不覺的狀況下直接拉滿。
這次,青峰大輝沒有被激怒,過度集中的注意力?讓他無?暇思考其他,眼中除了籃球以外容不下任何外物。
他再?次欺身而上,由內而外散發的愉悅也感染了他的外在,嘴角上揚,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黑子哲也遠遠欣賞著,目露悵然。
成?長後?的青峰笑起來並不好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滿面戾氣的詭異臉硬生生挑起笑顏。但那?笑自然極了,恍惚回到國中二年級時,奇蹟的世代才能尚未開花的最好年歲。
果然時間使人滄桑。
意識到自己走了神,黑子哲也很快斂回目光,卻感到針扎般的視線小刺似的細細密密戳到臉上。
他順著來源扭過頭去,發現太宰治正託腮凝視著他,眼眸裡空空蕩蕩,與他曾在港口黑手黨的大部分時間相同。
黑子哲也直問道:“在看什麼?”
他得到了太宰治“在想用什麼手段才能洗腦你。”的回答,語氣坦蕩。
黑子哲也笑了,沒有惱怒,輕飄飄反問:“我像是?會任人宰割的樣子嗎?”
“不。”太宰治遺憾地搖搖頭,嫌棄神色再?次上湧,“雖然很不想承認,你的風格跟森先生一直很像,理智佔據思維大半江山,不過沒魔怔到他那?種地步。”
“我姑且當做誇獎。”
如此,他也明?白了許多。
另一世界的太宰治推測出敵人有魔人的蹤影,如此危險的存在與潛藏在咒術界的陰影聯手,掀起的風浪可想而知。
既然他都無?法透過現狀奪取“書”的掌控權,那?麼魔人同理。
三人的籃球遊戲進行到尾聲,五分鐘高強度運動?僅僅在織田作?之助腦門上蒙了一層薄汗。他沒有當即停下,而是?隨著青峰大輝眼睛電弧的斷電頻率,循序漸進放緩節奏,體貼給出適應過程。
他身後?的紫原敦因為久久拿不到球開始慪氣,但表情更多的是?茫然。見織田作?之助動?作?慢下來,他的懶意也席捲而上,定定站在原地不動?,盯著雙手手掌決定罷工。
“真?到那?一天,你不會被擊垮。”太宰治突然開口,語氣幽幽,“世界上又會多一個無?情的最優解機器。”
黑子哲也不置可否。
那?邊,織田作?之助做主,把?籃球和場地還給先前練習的路人,在一幫神色或瞠目結舌或興致勃勃高中生的簇擁下,拒絕了簽名的請求,也否認他們職業選手的猜測。回過頭來,將沙色外套搭在臂彎,直衝站在原地許久未動?的兩人走來。
“五分鐘到了。”他提交任務道。
“辛苦了,織田君。”見青峰大輝還在後?面呼哧帶喘,黑子哲也表示很滿意,還禮節性的多詢問一聲,假裝沒看到頂著嫌棄臉的太宰治故意避退的行徑,“感覺如何。”
織田作?之助稍作?思索:“很適合小孩子,下次回去可以陪幸介他們玩。”
電弧褪去,對手不見了,跟上前來的青峰大輝聽到這番話?再?次原地爆炸:“回來!你說?誰是?小孩子?!蔑視人也要有個限度!”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正式比賽外進入zone狀態,那?是?他最大的底牌,可現實殘酷到哪怕他手段盡施也夠不到紅發男人一片衣角,更罔談那?顆被玩出花來的籃球。
……這麼說?並不準確,從技法專業度角度來看,織田作?之助的運球不算出色,將將勉強入眼。他純粹是?憑藉出色的意識與身體素質,將兩人從頭戲弄到尾。
青峰大輝看出來了。
就因為看出來了,他才無?法接受。
天才總有傲氣與自尊,迄今為止,沒誰能在籃球方面狠狠打擊他,但這一定律輕易被打破,讓青峰大輝的認知發生混亂。
世界上真?有這麼多強者嗎……?
一個名聲不顯的紅髮男人就讓他如此狼狽了,那?再?往上爬,爬到日本?國家隊、不、最好是?nba,他會碰到的對手全跟織田作?之助一樣嗎?
在青峰大輝腦內風暴胡思亂想的同時,失了幹勁的紫原敦也拖沓著步子走回。
“啊……超累的。”他抱起零食,拆開一條美味棒,放到嘴邊又半天沒有要吃的意思,最後?竟敗在沒胃口下,語氣埋怨,“為什麼紅頭髮的人都這麼強?”
他打不過赤仔,所以聽赤仔的話?,結果今天又打不過另一個紅頭髮的人,悽慘到連球都摸不著。
青峰大輝:“跟頭髮沒關係吧?!”
“可是?……赤仔青仔綠仔黃仔黑仔五月妞頭髮顏色都不尋常啊。”紫原敦一口氣說?了一長串,仔細盤算著,“而且只有黑仔顏色跟姓氏不同唉。”
黑子哲也隨口道:“確實和頭髮沒關係。”
“哦,明?白了。”紫原敦乖巧點了點頭,接受良好,“黑仔說?什麼就是?什麼。”
青峰大輝猛地轉頭,這次表情見了鬼的人換成?他,看紫原敦彷彿在看外星人:“你態度怎麼這麼奇怪?以前不是?老喜歡捉弄阿哲嗎?”
他知道這兩人私底下交情不錯,但零零碎碎的爭吵從沒少過,紫原敦也總是?仗著身高優勢揉亂黑子的頭髮,次數一多,黑子哲也便不喜歡被人摸頭了。
“唔……是?這樣。”
紫原敦眯起眼,眉頭糾結成?團,細細回想著。
緊接著,他面無?表情丟下一枚驚雷:“可是?,現在的我打不過黑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