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旺尖大排檔。
沙膽雄正低頭吃著一碗餛飩麵，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吼，嚇得他差點把桌子給掀了。
那人轉過來，一副惡作劇成功的樣子指著他大笑：“沙膽雄果然沙膽，一點也沒變呀！”
沙膽雄無奈的看了一眼撒了一半兒的餛飩麵，將碗一推，道：“阿sir，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這樣悄悄的從我身後出現，就不怕我條件反射捅你一刀？”
“你也得帶刀呀！”那人坐在對面，一臉笑意的道：“說吧，這麼急著找我幹嘛？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
沙膽雄不樂意了：“什麼叫又惹了麻煩？我沙膽雄是什麼人？那是貨真價實的和平主義者，說話都不跟人臉紅的，怎麼可能惹麻煩？你這是汙衊我的人格！”
“少扯淡，快點說正事！”那人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催促道。
沙膽雄搖搖頭，知道跟這些傢伙沒道理可講。
“今天我大佬被幹掉了！”
“嗯？”那人一愣：“大口九被幹掉了？是誰動的手？”
“不清楚！只知道是個挺漂亮的女人，聽說是正面殺上門，打倒了七八個弟兄後，直接擰斷了大佬的脖子！”說到這的時候，沙膽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懼色，顯然對那女的很忌憚。
那人有些驚訝：“大口九最近又玩歪心眼了？”
“瞧你這話說的，他心眼什麼時候正過？不過聽說確實是因此而起，大佬，呸呸呸，大口九收了那女的三十萬，弄了一輛最新型的法拉利敞篷跑車，賣出去三天不到，就叫人給偷了回來。
本以為那女的只是一個人傻錢多的富家子弟，沒想到踢到了鐵板，是真正的狠人。”
“所以大口九就沒了？”那人有些無語，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這幫混蛋就不能消停一點，整天搞事情，弄得我們天天加班。
大口九死了，那珠寶公司還搶不搶？”
“搶個屁！”
沙膽雄搖頭：“我們從上到下都被人收編了，從明天開始，就要跟一個新的大佬！”
那人奇怪道：“這麼快？你們二當家早有準備？”
“跟二當家沒關係！那混球還在醫院躺著呢！事情經過有些複雜，總的來說，就是在為大口九報仇的過程中，惹到了一夥狠角色！”
“誰？”
“長樂樂長劍！”沙膽雄道。
那人低頭想了想，伸手敲了敲桌子：“這個名字我隱約有印象，好像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四九，他是跟狗熊明的吧？”
“不清楚！”沙膽雄搖頭：“不過他並不是主持人，上面還有一個大佬，大佬的上面還有一個老闆。一個個西裝革履，氣勢驚人，單從外表上判斷，應該不是簡單角色！”
“能口述出相貌來嗎？”
“你開玩笑嗎？這怎麼可能！我但凡念過兩年書，也不至於在街面上瞎混呀！”
此言一出，那人也無奈了。
這個訊息顯然很重要，如果是真的的話，新冒頭的這夥人，很有可能比大口酒的危害還要嚴重，而長樂最近半年經常出事，他們上層被幹掉了好幾個，到現在還是一片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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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各自為政，隱約有分裂的跡象，只是因為利益相關，以及外面其他社團的虎視眈眈，勉強聯合在一起。
但這種群龍無首的狀態，很難說能維持多長時間。
雖然警方做了一定的預案，長樂即便真的散了，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但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最好還是能一直維持下去。
所以長了樂長劍這個名字一出來，他心裡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見他陷入沉默，沙膽雄說道：“阿sir，算算時間，我也給你做了五六年的線人了，雖然訊息不多，但準確性卻極高。
咱們也算是老交情，我這個新的大佬一看就不好惹，要不你還是把我撈出去得了！”
那人一愣，隨即笑道：“別開玩笑啦大佬，現在情況明顯不對勁，正指望著你給我傳遞訊息呢。
況且，你現在要是走了，就不怕引起注意嗎？另外，說了好多次了，不要阿sir阿sir的亂叫，叫土哥！”
沙膽雄神色一黯，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雖然有些失望，但跟這傢伙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哪能不清楚他的性格。
別看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實這所謂的土哥，心是極狠的。
線人一旦入了坑還想跑？簡直是做夢。
土哥沉思片刻，從口袋掏出兩張千元大鈔，道：“總之，這條線你先盯著，不管是珠寶公司那邊有了新的動靜，還是你這邊的新大佬有什麼訊息，都可以告訴我！
要是幹的好，我幫你申請線人費。這兩千你先拿著……”
沙膽雄一臉糾結：“就兩千？”
土哥瞪眼：“兩千就不少了，你一條訊息就花了老子半個月的工資，還想怎麼樣？就這麼說定了，有訊息老辦法聯絡。”
說到這，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下次記得找個靠譜的地方，這人多眼雜，你是生怕自己不暴露嗎？”
說完，他起身揚長而去。
沙膽雄捏著兩千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內的陰影中，扭頭啐了一口，低聲咕嚕道：“你一個月就掙四千塊？騙鬼呢！你一個禮拜最少跑兩次大富豪，錢難道是大風刮來的嗎？”
話雖然這麼說，到手的鈔票還是揣進了口袋。
他看了看已經泡坨了的餛飩麵，完全沒了胃口。乾脆從外面口袋裡翻出幾枚硬幣，隨手扔在臺子上，跟老闆打了個招呼，起身離開。
……
第二天，八點，金公主大道，威猛先生健身館一樓咖啡廳。
樂長劍帶著十多個弟兄霸佔了最外面的桌子，裡面則被一群鼻青臉腫的傢伙佔據，沙膽雄賀然混跡其中了。
幾個服務員戰戰兢兢的在一群人中穿梭著，小心翼翼的上著菜。
每次將餐盤放下，都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彷彿這幫傢伙都是吃人的老虎。
不過根本沒人理會他們，樂長劍正悶著頭對付一盤海鮮炒飯。
別看平日裡捂捂扎扎，本質上來說他們仍然是古惑仔，咖啡廳根本沒來過幾次。
好不容易能免費吃一頓，當然要心無旁騖的敞開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