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十月了，天氣入了秋，已有了一絲寒意，但坐在辦公室的高駿，還是有些燥熱難耐。
他曾地起身，來回踱步，內心焦灼如焚。
熱搜還沒有壓下去，反而越來越爆了，網上一片唾罵聲，都罵他黑心，冷血，沒有人性，彷佛他一下子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給學生放貸，暴力催收，致人死亡……
這些罪狀，足以讓他，還有整個公司身敗名裂。
只要再發酵下去，形成社會性的熱點，引爆整個輿論場，那他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高總！”
公關部的人推門而入，面色慌張，“那邊說，壓不了！”
“怎麼會壓不了，是嫌錢少了嗎？不夠你就加啊，不封頂！”高駿狠狠一拍桌子，獰聲罵道。
“高總，我都加到五千萬了，沒用！微博的人說，加多少錢都沒用，無論我們出多少，對方都能出更多，而且，聽語氣，似乎對方跟微博的關係很不一般。”
公關主管苦笑。
“加多少錢都沒用？笑話！那家夥能出多少錢，我就不信，拼不過他！”
高駿冷笑，語氣不屑。
那家夥是賺了不少錢，但其璞玉集團是重資產模式，下面有很多家工廠，從原料製造，印染，再到成衣，這麼多工廠的投入是極其龐大的一筆資金。
估計那家夥手頭的流動資金，也不會太多。
而自己的趣樂集團，是金融公司，做的是放貸的暴利行業，還在紐交所上市了，拼財力，那家夥哪拼得過自己！
“給我加到一個億，我要以後，再不能出現任何一點我們公司的負面新聞！”
他又是一拍桌子，厲喝道。
“是！高總！”
公關主管走到外邊廊道，打起了電話，幾分鐘後，頹然走了回來，“不行！他們說，一個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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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億還不行？瘋了吧！”
高駿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他們的意思是，對方能加更多，這點錢根本不夠！”公關主管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
高駿呆立原地，怔了半響。
那個傢伙為了反擊自己，竟捨得拿出一個多億來？
“加！給我加，再加五千萬！”坐下來，咬牙掙扎了一會，他又是毅然道。
他沒得選了，只能往上加！
一旦壓不下來，他就滿盤皆輸，翻不了身了！
“高總，還是不夠……”
“那兩個億呢！”
“不行！那邊說，對方還能加。”
“三個億呢！”
高駿獰聲吼道，已是有些歇斯底里，情緒逐漸狂躁，心底更是有種不知所措的驚惶，他一向習慣了用錢擺平所有的問題，包括人命，在他看來，也就是一串數字罷了！
死個人，賠點錢就是了，有的甚至根本不用賠！
這一次，本該也能用錢輕鬆擺平的！
“還是……不行！他們說，對方都加到五個億了，又加了好幾條熱搜，高總，還要加嗎？他們的意思是，就算加到十個億，對方也能跟上。”
公關主管的語氣，已是有些顫抖了。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公關，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驚人的公關費用，高得簡直離譜了，多少公司一年到頭也賺不了一個億啊！
那家璞玉……怎麼會這麼有錢，又這麼捨得？
這可是五個億啊！
甚至，還準備加到十個億！就為了搞臭他們趣樂集團？
這什麼仇，什麼怨啊！
他們是潑了點髒水，造了點謠，但對璞玉這樣的網紅大公司來說，應該沒什麼大影響才對，至於砸這麼多錢來報復嗎？
那個璞玉的老闆，瘋了吧！
“五個億？”
高駿聽罷，又是瞪大了眼，眸光已是有些驚駭，完全難以置信。
他身形晃了晃，頹然坐下，一臉的失魂落魄。
一時間，他腦袋都有些空白，嗡嗡作響。
一張面龐，逐漸泛起蒼白，一雙手則是微微顫抖，怎麼也止不住。
他真的有點慌了，內心驚恐萬狀，感覺要大禍臨頭了！
熱搜壓不下，他名聲就要徹底臭了，公司的業務也要跟著徹底完蛋，前期投下去的那麼多錢，都要打了水漂，那些股東能放過他嗎？
到時候，公司都得被退市！
他越發惶恐起來，雙腿跟著抖個不停。
“高總，現在怎麼辦？繼續加嗎？”
公關主管小聲道。
高駿一怔，半響無言，只是苦笑。
繼續加？
那得加到多少億？
十個億？還是二十個億？
他哪兒拿得出這麼多錢去公關，也捨不得！
“那璞玉老闆，真是個瘋子！”
公關主管也沒繼續問了，只是小聲滴咕。
高駿聽得苦笑，可不是麼！能砸這麼多錢，就為了搞臭他，不是瘋子是什麼！
“不用加了，我們跟不起，我再想想辦法吧！”他擺擺手，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樣，“我先問問吳老板，看他有沒有辦法，逼那家夥談和。”
他覺得，只要吳老板加把勁，把那家夥弄到焦頭爛額，雙方就能坐下來談和了。
“喂！吳老板！”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什麼事？”
電話那頭，吳老板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似乎心情很不好。
高駿一怔，訝道：“吳老板，怎麼了？聽你的語氣……”
“嗨！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倒血黴了，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我投的那幾個公司，股價都跌了，就好像，有人在搞我似的。”
對面，吳根榮氣惱道。
“這……”
高駿聽得一呆，心下咯噔一聲，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怎麼這麼巧，吳老板那邊也出事了？
可是，不可能啊！
要影響股價，需要一筆天量的資金，一般都是那種大機構才能做到的，就憑那家夥，怎麼可能啊！
“你有什麼事？不是什麼要緊事，就等會再說吧！”
吳根榮有些不耐煩地道。
“吳老板，我碰到一點麻煩了……”
高駿苦笑一聲，再把事情詳細說了。
等他說完，電話那一頭，許久都沒有回應，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傳來，逐漸變得粗重，急促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許久，喃喃聲響起，彷若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