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或許……不會實現了吧。”慕容輕輕迷離的看著她的側臉，蒼白的恍如透明，彷彿下一刻就會消失一般。
“呵……會的，只要你放過自己，一切都還來的及。”
放過？這談何容易。
“為何你今天要與我說這些。”
衾淺離側眸，“因為怕沒有時間呢。”
這話不鹹不淡，卻讓人不由的心中一緊。
“別胡說了。”慕容輕輕勉強的笑道。
“真的，輕輕，我從未如此解脫過，在知道還有三年時，我擔心這裡，又擔心哪裡，不僅怕你過的不好，也怕對不起父皇，還怕牽連你的父母，更擔心念沉和墨憂兩個，現在，這些突然好像都明了了。”衾淺離支撐起身體，坐在床邊輕輕笑出聲。
“為什麼想明白了。”
“因為，突然發現，雖然你與他們一樣算計了我，本來我是應該生氣的，可只要想著這不過殘破之軀，沒有了它，我靈魂不過是進去輪迴，這一輩子彷彿極短，但是，就是極短，所以遇到的人，總是讓人無法言說。”
慕容輕輕陡然坐起身，看著同坐一旁的人，她的目光清澈，彷彿看到了她骯髒的靈魂，那下面隱藏的各種情緒都能夠將她包圍其中。
“你知道了？”
“恩。”
兩人對話平淡，目光淺而認真，古人常說，一個人的眼睛是最不會騙人的地方，若她騙了你，也是你忽略了什麼。
現在，衾淺離她的墨眸中宛如清澈的溪流，語氣裡沒有怨沒有怒，彷彿在說著不是自己的事情，對她也是寬容不已，越是這樣就讓她越來越覺得可怕，沒有一個人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可真的發生了，她做了一個猜測，那就是對方已經放棄了。
“你可以怪我，我被他們說動，如果沒有遇到我，你或許會過的更好。”
“沒有什麼更好，也沒有如果。”衾淺離輕笑，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她略顯吃力的手和疲憊的目光，撫摸著她的臉，“只不過，是讓你受累了，明明我可以給你最好，最終卻讓你被人脅迫，利用你愧疚一下做了這些事情，我呢……有什麼資格怨你。”
慕容輕輕聽到她聲音較弱，直直只能聽見一聲呢喃，耳邊也傳來了吐血的聲音，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對方，兩人很快就倒在了一起。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就繼續再說著，手緊緊的禁錮著她，“聽我說，以後可能沒有時間說了。”
掙扎了幾下，慕容輕輕停頓了下來，提起心口，跳動的聲音最後還是出賣了她現在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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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隱忍的字句一下子衝進了她的頭腦，“輕輕，我其實只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了，他們只是保守的估計了，我也壓制了體內躁動的內力，你先不要急，聽我說完。”
不自覺的，在聽到她最後的安慰之後，原本只是默默流淚的人，隨處放置的手不知道何時開始顫抖了起來，眼眸剩下的不在是什麼彆扭和顧忌，而是不好置信的震驚。
如果他們都沒有探查出來，那麼這不是正好就說明了一個事情，她的醫術確實很好，身體也確實和她說的一樣。
聲音再次傳來，胸口起伏的頻率說明了她很吃力，“輕輕，此次與聞世成婚，不過是利用他，也算是心底存了一絲私心，對他們的報復吧，其次最重要的是，若我不再了，他可以明面護著你，而你在我離去之後，必須和岳父岳母一起離開，去江南也好，去哪裡都好，知道嗎？”
“不，衾淺離，我不接受，你如果就這麼離開了，我便和別人過去，享受著你的一切。”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也好，雖然不甘心，也是沒有辦法的。”
慕容輕輕眼眸酸澀，嘴裡艱難的吐出心中那一句話，一句藏在心底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的話。
“衾淺離，你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衾淺離，“想聽假話還是真話。”
“你還想逗我嗎？”
“沒有，心脈破碎，已經沒有機會了。”衾淺離無所謂的說道，察覺慕容輕輕的不對勁，她淺笑打趣道，“如果夫人安分些，或許會好一些。”
慕容輕輕突然撐著身體，半俯身的看著她，“好。”
衾淺離一愣，看著她認真的眼神點了點頭。
屋內檀香微微淡雅，衝刺著屋內，讓屋子多了一絲暖意，外邊也不知道何時開始，逐漸飄起了雪花，透過窗戶的小縫隙，跟隨者冬日的冷風，逐漸飄進屋內，仿若是一個白雪可愛的小姑娘，在告訴你這一特別的景象。
一絲冷意，讓慕容輕輕注意到了飄進來的雪花，可她現在卻全然沒有興致，目光落到了旁邊剛吐血的人身上。
“藥呢？說了這麼多，是不是該吃藥了，你剛才將話題轉移離開，現在是不是該做正事了。”慕容輕輕輕輕吸了吸鼻子，帶著哭泣後的聲音，一抽一抽的質問著。
衾淺離一愣，發出一聲輕笑，從腰間拿出一個瓶子，同樣站起身朝著桌前走去，將瓶塞拿開倒了一些之後，吃了一顆用茶水咽了下去。
“茶水解藥性，你不知道嗎？”
“是嗎？我忘記了。”
看著某人一臉淡定的模樣，哪裡有什麼忘記了的樣子，頓時就讓慕容輕輕有些氣悶。
“你……”
突然，衾淺離在她還沒有責問時，俯身將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堵住，片刻後才緩緩起身。
“這樣，藥性會事半功倍啊。”
“真的？”
“真的，夫人香吻可是不同尋常。”
慕容輕輕沉默了下來，感知到周圍的冷意，走到視窗準備將窗戶關起來時，身後已經有人出手阻止了她。
“陪我看看吧！許久沒看了，往後的時間我應該都會呆在府邸了，有時間你先讓岳父岳母先離去吧。”
“好。”就算衾淺離不說，她也不能在讓他們就在這裡了。
身後再次傳來擔憂的聲音，“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擔心，另外順便看看他們是否想帶你走，如果有，你也可以……”
“休想，讓我成全你們兩個人，沒門，要不是之前做錯了決定，我們也不會到這種地步，以後你休想趕走我。”慕容轉身摟住她的腰，原本衾淺離就比她高，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現在身形消瘦的厲害，以至於她這麼一抱就感覺骨頭都摸的清清楚楚。
衾淺離垂眸，看著一地的水漬，窗外長青樹上有些雪花落著還沒有落到地面，感受著屋裡溫熱氣息和懷中的暖意，不由的讓她心中涼了許久的地方也暖了起來。
“你傷心嗎？”
慕容輕輕身形一僵，沒想到她問這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隔著她的胸口抬起頭與她垂眸哀傷的眸子直視。
“不，一點都不，我從不會失去你，所以我不感覺傷心，若真的要說傷心的，恐怕只有讓你因為我遭受這些吧。”
“那樣就好。”
雪花純白的顏色讓大地都染上了它的顏色，哪怕最初一落到了地面就化為烏有，但終究還是因為這樣，讓所有的東西變成了它的樣子。
起初她也想如此，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索性她低估了一些人，還有她的父皇，一個特別卻又十分讓她不得不用這樣形容的人──────心狠手辣。
為了自己的堅持，不惜以任何事情為代價，也是因為這樣吧，那個皇宮裡才沒有其他作為他子嗣的人，哪怕或許有也被他除掉了吧。
……
三王府，坐在外邊的亭子裡，看著府邸裡開銷的賬本，隨性披散的青絲在後背散開，身旁站著的管家溫柔的給他指點著。
少年看完之後，將帳冊放在一旁看向身旁的人，才發現天空中飄起了雪花，瞳眸裡瞬間有些放大。
“怎麼了？王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管家好奇的看到了雪花的降落，“好久沒有見過了，雪花啊。”
“恩，是很久沒有見過了。”在他記憶裡，都快遺忘了還有這樣的情景出現了，像是想起了什麼，轉眸回來直視著前方呢喃，“不知道皇姐如何了，她身子不好，如今是不是還在外邊呢。”
管家輕笑，“放心吧，王爺今日沒有去早朝，恐怕不知道吧，今日殿下也沒有去，說是身體不適，老奴派去的人已經回來了，其實是殿下想留在府邸裡和太子妃一起呆著，所以才沒有去，再則，今日公主府好像有客人。”
“客人？”他怎麼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在現在找皇姐。
“恩，老奴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是殿下親自留下的人，恐怕是好友吧。”
“或許是吧。”墨念沉只能輕輕的呢喃著，心卻立馬飛了出去，腦海裡想著這個人到底是誰，心中更是不放心。
管家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無奈的嘆氣，他們王爺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如今這模樣，也多虧了長公主殿下了。
“王爺若是擔心，不如去看看？”
“恩，也好。”剛起身，墨念沉又坐下了，臉上有些尷尬，“皇姐好像看透本王了。”
他現在去找皇姐是不是不太好啊，而且，他之前好像還在皇姐面前丟臉了，現在回過神想這件事情，他真的想挖坑埋了自己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