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結局一】三生情，半生緣
這一日又是個晴天，太陽垂掛在空中，金色的陽光撒下來有一絲暖意。
軍營裡插著的黑色旗幟上面用小篆寫著碩大的“秦”字，大秦的鐵騎所到之處，都會有“秦”的旗幟，旗幟隨著風而飄動著。
這一日，不知為何，王瑕的心慌得厲害，總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一口氣不上不下，堵的甚慌。
不過等下她就知道了，那就是軍營裡出現了從咸陽來的使者。
“朕巡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壽命。
今扶蘇與將軍蒙恬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秏，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
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自裁！將軍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
為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將王離。”
扶蘇接過使者手中的聖旨，使者想起來出發前，大人就說過要看著王爺親自自刎，是以使者催促他，道：“王爺，請吧！”
王瑕緊緊盯著扶蘇手中的聖旨，捂著心口的恐慌，終於明白了心中恐慌到底是什麼了。
這一刻終於來了嗎？
蒙恬站在大帳內聽著使者帶來的旨意，甚是驚奇，於是拱手對扶蘇建議道：
“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將三十萬眾守邊，王爺為監，此天下重任也。
今一使者來，即自殺，安知其非詐？請復請，復請而後死，未暮也。”
扶蘇看著手中的聖旨，竟是覺得它是有千斤般的重量，那在手上沉甸甸的。
聖旨上的內容，無一不是在說他扶蘇這個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如此重大的罪名壓身，如何使他接受得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不孝.....
“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自裁！”
“你們都先出去，孤想一想！”
扶蘇眼眸一閉，他面色平靜道：“不忠不孝，父皇啊，扶蘇究竟是如何的“不忠不孝”？”
“父而賜子死，尚安復請！”扶蘇絕望的拿起桌案上的劍，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即是為人子不孝，又有何留存於是？
等到王瑕提著食盒朝著扶蘇的帳內走去，“啪！”食盒倒地的聲音，只見地上撒了一地的飯菜。
“不！”
扶蘇倒在地上脖頸處一片血紅，手拿一柄劍，她驚恐地跑過去扶著扶蘇的身子，“不！不！......”
“不！”
她抱著扶蘇的身體大聲尖叫著，“郎君，你怎麼可以這麼傻？郎君！”
“阿瑕.....”
扶蘇睜開眼輕輕喚著我的名字，“阿瑕，莫哭。”
你怎麼這麼傻，明明知道這是圈套，為什麼還要赴死？
“阿......瑕，莫哭。我再也不能陪著你們母子了，以後你......要好好的......活著.......”
不不不......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你的存在活著又有何用？
“郎君！”她坐在地上抱著扶蘇的頭，輕輕呼喚著“郎君。”
“郎君，你說來年我們一起回咸陽賞梅花的，你不可以的食言的。”
她抱著他的身體已經逐漸在消冷了，身上的血液也在一點一點的凝固。
她不知道自己抱著扶蘇已經涼透了的身體有多久了，久到即使有人勸她要回咸陽安葬他，她也不願撒手。
白帆掛起，素衣穿起，紙錢燃起......
呼嘯的凜冽寒風蔓延.....
晴朗烈日的天空，忽然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她穿著一身素衣，披著素色斗篷站在雪地上，她仰頭看著天上落下來的雪，“不是冬日，卻下雪，你是不是也在為郎君哭訴？”
從上郡至咸陽，秦國的每一寸國土都下起大雪，秦國恍然被白色所籠罩一般，站於高處皆是一片白色。
漆黑寒冷的夜晚，寂靜而清涼的暮色響起了“呼呼”的狂風，聽起來猶如人在哭泣一般，讓人心頭髮顫。
飄落的雪花也下得越來越大了，堆積了一層又一層，都來不及清掃了。
咸陽宸王府裡，那一株株枯木梅樹的枝頭上一夜之間竟全都開滿梅花。
一片一片，一朵一朵，數之不盡的梅花。
“郎君，梅花開了，你在哪兒？”
她獨自一人行走在梅林裡，拂過一株株梅樹，聞著梅花傳來的幽香。
她強忍著眼中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將它憋了進去，“郎君，你終究還是食言了，你對妾許過所有的食言，你都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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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晨曦一進來便見到母妃在房間裡拿著一件衣裳獨自發著呆。
這件衣裳晨曦倒是熟悉，它是父王時常穿的。
想必母妃又在四年父王了。
“母妃請節哀，父王也不會想見您如此......”
“你來了。”不待晨曦將話說完，王瑕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對面。
面色紅潤，可見她生活的也幸福。
她拉著晨曦的手，帶著一絲絲的懇求，問道：“晨曦，今日母妃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聽了能不能答應母妃一個要求？”
“母妃，你有什麼事就說吧，晨曦就算不能辦到也會想盡辦法辦到的。”
晨曦能有今日的幸福，全來源母妃的收養，雖然她不是母妃的親生女兒，可母妃待她親生一般無二。
大秦及重孝道，子女不孝父母就會被則謁殺，更何況這是晨曦永遠無法報答的養育教導之恩，
“其實你是先前楚國昌平君的女兒，原為楚國的公主，當初是因為我的私心才將你帶到了秦國......”
晨曦聽著母妃談論這驚天的秘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原楚國人，還是貴為公主的楚國人。
難怪當初母親說自己原本身份就貴重，如今想來是這麼個貴重法。
“晨曦，你和子嬰也算是一起長大，當子嬰遇到危機生命的時候母妃求你你能不能護著他，救他一命？”
王瑕也知道自己現在是狹恩求報，可是為了子嬰，也只能如此了。
“母妃說什麼求與不求的，縱然我是楚國公主又能如何，楚國已不復存在了，而我現在又是您的女兒，子嬰是晨曦的阿弟，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阿弟若有險，晨曦是一定不會看著不管的。”
聽到晨曦的話，王瑕倒也是放心了，心中的那塊提起的重擔也放下了不少。
只願子嬰能夠不會走那歷史的老路。
“母妃！”
看著母妃如釋重負的放鬆了不少，不知為何晨曦到覺得有些不安？
晨曦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了。
待晨曦走後，王瑕將憫若叫進來，將手中的三個深藍色的錦囊交給她，並囑咐道：
“這一個是交給十八弟的，這一個是交給楚國龍且將軍的，這最後一個是交給芷蘭的，每一個都做了記號，倒也好分辯。
憫若，你一定要記住當小公子遇見生命之危，你就將這幾個錦囊交給他們，你只需說是宸王妃給的，他們自會知道的。
至於芷蘭的，你就告訴芷蘭，若小公子遇到了危險，還請她將這個錦囊交給張良先生，求他救一命。”
小公子遇到生命之危？
憫若不懂小公子好好的，會遇到什麼生命之危？
憫若不解，王瑕也不將她心中的疑惑解答，只是告訴她，一定要交給這三個人。
做完了這些事後，王瑕才是真真的放鬆了下來。
她拿出十一年前的還儲存完好的婚服，撫摸著上方的每一寸針腳。
脫下素裳，換上喜裳，描眉點唇，銅鏡中顯現出一位新嫁娘的女子，只是女子的面色即使是敷了粉也依舊止不住慘白。
插上他送的梅花木簪，腰間配上與他佩戴一對曾經碎了的半塊白玉玉佩。
看著鏡中的自己，煥然之間她又覺得自己回到了十一年前，她與他成親的那一天。
裝扮完後，她走到擺放的琴案處，那裡擺放著完整無損的一琴一瑟。
一琴一瑟，相對而置。
“郎君，阿瑕穿越千年，轉生兩世，只想與你攜手一生，相伴終老。
阿瑕曾為了心中的不甘，殺過人，沾過血，可是到頭來發現妾什麼都改變不了，反倒將自己弄得連醫者都查不出來的病痛。
如果是天道阻止了妾，妾認了，可是妾不明白即是天道阻止了妾，為何又要妾來這裡呢？
來這裡，遇見你，愛上你，嫁予你，陪伴你，妾從未後悔過，只後悔沒有與郎君走到終老。”
剎那間，她將手中的燭火往她整理好的衣物上一扔，點點火苗順著燃燒，直至整個房中呈現在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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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談然的坐在琴案旁，執手撫琴，望著對面的位置，煥然之間，看到了他也做在那裡弄瑟。
火海之中，響起了她與他第一次琴瑟和鳴，彈奏的高山流水。
王瑕抬首，看著扶蘇俊逸的臉龐，懇切道：“郎君可願與妾合奏一曲？”
扶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溫和道：“如你所願！”
一曲《高山流水》就在琴瑟中響起，二者音律和諧，琴瑟悠揚。
終了一曲，還能感受到餘音繞樑迴旋於耳。
二人相視對望，皆有一種兮兮相惜之意。
“阿瑕，撫得甚好！”
“郎君亦撫得很好！”
曲聲環繞整個火海裡，直到琴毀瑟滅，才停止。
當她倒在地上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煥然聽到了他的聲音。
她的對面忽然走出來一位白衣矜貴的公子，明明火光環繞，然而他的衣裳卻完好無損。
“阿瑕，我來履行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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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龍川縣
趙佗接過從咸陽傳過來的絹帛，信中內容令他立足於門前看向遠方的咸陽久久未離去。
“趙大人，父王一不孝賜死王爺，王爺已去，然大人也知王爺為人仁，妄不可離開嶺南回咸陽，大人一走，嶺南便亂，這乃王爺不願看到的事端，望大人在行事之前斟酌一二。
——宸王妃。”
始皇帝三十七年，趙高勾結始皇少子胡亥與左丞相李斯，偽詔立胡亥為太子，是為秦二世，並賜死宸王扶蘇。
第二年，秦國再次暴亂，起義之人乏多，楚國項氏一族再次復起。
至此，秦國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天下又亂了。
而遠在嶺南的五十萬秦軍駐守嶺南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出去的動向。
而後幾年，嶺南龍川縣令趙佗自立為王——南越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