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兒……翊兒……”
是誰?
誰在叫我?
她茫然地看著煙霧瀰漫的天空,不知所以。
“翊兒……翊兒……”
聲音還在回想,且越發的清晰。
這是……雲寄錦的聲音!
她心猛然一跳,似乎看到了光亮。
“翊兒,你不要哥哥了嗎?哥哥這裡,真的好痛啊……”
驚鴻楚渾身是血,指著被鮮血染紅的胸口,對驚鴻翊說道。
“哥哥……”驚鴻翊泣不成聲。
“翊兒不在哥哥身邊,哥哥孤單的很,留下來吧……”
驚鴻楚的聲音縹緲虛無,沾滿鮮血的手,伸向了驚鴻翊。
“哥哥……”
她如同魔怔了一般,向驚鴻楚走去,將手緩緩地放入他的手心。
“翊兒,不要再睡了,回來吧……”
寄錦的聲音越發清晰,她猛然清醒,往日種種,皆浮現在腦海中。
她停下了手,哀傷而痛苦地看著驚鴻楚。
“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她痛哭道:“寄錦他還在等我回去,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她終於狠下來心,哭著離開了。
眼前的白光愈發的刺眼,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已是滿臉淚水。
見驚鴻翊醒來,寄錦喜極而泣,緊緊地攥住她的手,不住地重複道:“真好……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她微笑著撫去他的淚水,柔聲道:“不哭了,我回來了。”
“吱呀——”
木門豁然大開,九留拿著藥箱走了進來,看到驚鴻翊醒來並不驚訝。
“醒了?你這孩子倒是好睡,苦了寄錦不分晝夜地照顧你,整整半個月未得安寢。”
驚鴻翊心暖不已,感動又愧疚地看著寄錦。
寄錦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無妨,翊兒不必在意的。”
“有勞九留前輩了。”
寄錦禮貌地讓出位置,接過藥箱放在一邊。
九留?
驚鴻翊立刻起身,她警戒地盯著九留,揣摩著來人的意圖。
寄錦見翊兒如此警覺,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當九留走近把脈時,她突然卻抽走了手。
九留不解地看著她。
驚鴻翊盯著他,口氣不善道:“我與你,並非同類。”
“我知道,你是當今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族尊主驚鴻翊。”
九留笑道,彷彿對待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所以,你還要救我嗎?”驚鴻翊眉頭緊皺道。
“為什麼不呢?”
九留攤了攤手反問道。
“你這丫頭,戒備心倒是挺重的。萬物有靈,我只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你大可放心。”
說著,也不管驚鴻翊是否同意,便將手搭在她的腕部,閉眼沉思。
過了一會兒,將手抽了出來:“恢復的倒是不錯,再靜養些時日便可痊癒。”
九留收起藥箱,推門離開時,身後的驚鴻翊開口道:“前輩!”
九留腳步一滯,回頭看著驚鴻翊。
她躊躇不決,輕咬下唇,低頭輕聲道:“謝謝……”
九留見她如此羞澀,隨即笑著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這孩子,還真的是嘴硬心軟。九留想到。
不過,倒也很合我意。
驚鴻翊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對寄錦也不再冷冰冰的。
清美的臉上總是帶著溫暖的笑意,秀眉杏目,盡是柔情。二人形影不離,語笑嫣然。
“哎,年輕真的好啊,你說對吧月光?”
九留坐在石桌邊,看著桂樹下的一對璧人感嘆道。
月光懶洋洋地躺在落滿桂花的石桌上小憩,抖了抖耳朵上的桂花,並沒有睜開眼睛。
自從寄錦告訴月光的名字後,九留便時不時地喚它,要麼出來陪他說話,要麼拿月光打趣,活脫脫一個老頑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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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月光習慣了,便對九留也愛答不理了。
“我呢,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一位心愛的女子,最終卻曲終人散。”
“現在想想,那段時光,真的是此生不可多得的美好。”九留感嘆道。
月光睜開了眼睛,走到了他的身邊,身體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輕盈地跳入他的懷中。
“平日裡我怎麼威逼利誘,你都不肯讓我摸你一下,今日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九留好笑地說道,手卻撫摸著它柔順的毛髮。
聽到這句調侃,月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賭氣地起身就要離開。
九留急忙把它按下,討好地順著它的毛道:“你的脾氣倒是大的很,我不過是說說,你還認真了。”
月光躺下翻了個身,並不理他。
“果然是翊兒的靈獸,就連脾氣這般的相像。”
“不過攤上翊兒這樣的靈主,究竟是你的福,還是你的禍呢?”
九留感嘆道,看著遠處的二人,再未一言。
“算算時日,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天意不可違啊!”九留感嘆道。
自從收到驚鴻翊的傳信以後,風掠便拼了命地去尋找她。
他撕心裂肺,彷彿跳動心臟生生被人從胸口無情地取出。
他痛哭流涕,在絕望深淵中垂死掙扎。
他悲痛萬分,卻不肯相信驚鴻翊如信中所說地離開人世……
女子的一顰一笑,對著自己撒嬌,生氣地嘟起嘴巴,拉著自己的手臂說“風掠,陪我出去玩吧”那調皮可愛的樣子,歷歷在目,恍若昨日。
他是那樣的珍視她,把翊兒視若珍寶。
值得他願意用世間一切去換去她平安喜樂的女子,怎麼會這樣猝不及防地離開!
風掠扼腕,淚水橫流。
不過幾日,瀑布般的青絲上便生出華髮,俊美地面容憔悴不堪,雙眼血絲密佈,嘴唇乾裂,聲音嘶啞。
風掠幾日之間,彷彿蒼老了十歲,可他依舊不顧一切。
他終於找到靈蝶所出的地方,前方是一片雲海,下面是萬丈深淵。
他絕望至極,想要隨她而去。可他冥冥之中,卻不願意相信,這便是她宿命。
他記得翊兒曾經和他說過,她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有一個安樂的家,於是他便真摯地許諾了下來。
可翊兒只當是玩笑,並沒有在意,可是風掠一直都記在心裡,從未忘記。
翊兒,無論天涯海角,是生是死,我都要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