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傅承勳便從位置上站起來。
在經過晴一的時候，他諱莫如深的視線停頓了數秒，最後還是邁步離開。
“怎麼回事啊，晴一。”新予被剛才傅承勳說的資訊驚到了，傅承勳剛走，她就迫不及待的問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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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一臉上有為難的神情。
“媽媽真的想要知道嗎？”
“嗯，本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不問，但是現在他提了一個口子，卻不再接著往下問了，我很好奇，所以想要知道。”
晴一咬著唇，靜了許久，她走過去。
“本來也是該跟媽媽說的，怎麼都是對於媽媽來說是很重要的過往。”
晴一絮絮叨叨，在新予熱切地目光下，將知道的關於傅承勳，關於沐一航，關於曾經種種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新予。
而新予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平靜淡然到後面的滿目悲痛。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樣。
上一次，她什麼都記不住，可這一次，她能記住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由別人來講述她自己的事情。
新予心裡很難受，那樣的難受宛如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她的心口，讓她連基本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情？”
晴一嗯了聲：“媽媽跟傅叔叔的過往很複雜，雖然說是媽媽最後也報復了但總結來說，傅叔叔還是對不起媽媽的。”
“他真的害死了我的朋友，蘇晚。”蘇晚兩個字新予說的有些慢。
像是想要細細的品味，可就算是完全沒有記憶，在此刻，新予的心裡還是興起了痛意。
“嗯，雖說不是直接，也不是有意，但那位蘇晚阿姨的死真的跟傅叔叔有關。”
新予沉默了下來。
晴一說的那些話，讓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震撼，心痛。
她未曾想過她的過往是這樣的，如果知道是這樣的，她寧願她是不知道的。
“祁寧呢？”
“祁寧叔叔是媽媽很好的朋友。”
當然，也可能不只是朋友。
但相處這久以來，祁寧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晴一也就只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
“朋友？他來這裡，是為了幫傅承勳帶我回去？”
“不是，祁寧叔叔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幫媽媽康復。”
“可是為什麼我看他跟傅承勳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一起的。”
“祁寧叔叔還是傅叔叔的私人醫生。”
新予沒說話。
默了許久，她慢聲開口，似乎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晴一，日後不要讓傅先生進來了，我不想見到他，如果可以的話，讓他離開吧。”
晴一看著新予波瀾不驚的面色，問了句：“媽媽的意思是？”
“過往那麼傷，那麼痛，見到他，都會讓我覺得痛苦折磨。”
“媽媽……”晴一想說這些傅承勳的態度執著，光是她的兩句話怕是不能改變個什麼。
可她的話還沒有出口，新予就幽聲道：“如果可以，我想去布拉格一趟可以嗎？”
“去布拉格？”
晴一不解。
“我想見見那位沐先生可以嗎？”
“見沐叔叔？”
新予說的字單獨分開晴一都懂，可是連在一起，她卻不明白了。
在知道一切曾經過往，知道沐叔叔做的一切了之後，她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見面。
“嗯，不管怎麼樣，他也算是我失憶後除卻你之外，一直陪在我身邊唯一的一個人。就算是有著許多的目的，許多私心，但總歸也是給了我們兩年的平穩時光，見一面，怎麼說也是應該的。”
晴一靠在新予的腿上，聽著她的這些話，目光中都是擔心。
“可是沐叔叔那樣，我怕媽媽跟他見面之後，他又不讓你走。”
新予搖頭：“不會的。別說我現在有我自己的想法了，就算是沒有想法，他也不會那麼做的。”
說到這個份上，晴一自然是答應。
“好吧，那我跟媽媽一起去。”
“嗯。”
……
次日中午，祁寧過來的時候，新予正坐在院子裡。
冬天冷了很多，但是她的手裡拿著一個特別大的暖寶寶，看到他進來，她笑著開口：“祁寧。”
祁寧信步走過去。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進去？”
“這不是知道你要來，在這裡等著你嗎？”
祁寧因為她這句話腳下的步子也連帶著頓住了。
但也不過是瞬間，他便輕嗤：“是嗎？我看你是覺得這雪好看吧，還說什麼是在等著我，我才不相信。”
“啊呀，這個都被你看出來了，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她臉上都是促狹的笑意，說到最後，語氣裡還多了一絲感慨。
祁寧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了。
“怎麼的，有了記憶了，跟之前都不是一個樣子了。”
新予低嘆一聲。
“沒有記憶的時候，每一天都是全新的，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積累下來的歡喜，悲傷。怎麼還能是跟之前一樣呢。”
祁寧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她。
“這話，好像格外的感慨啊。”
“呵呵。”她低笑：“也沒有吧，現在就感慨，等到我自己想起那些從前事情的時候，的是多麼難過你說是吧。”
你說是吧。
祁寧咀嚼著她的這句話，心裡，莫名的思緒複雜。
“昨天晚上晴一跟你說了？”
“說了啊，什麼都說了。”
祁寧：“……”
抿了抿唇，祁寧聲音有些沉。
“知道了也好，怎麼的都是一段過去的不是。”
“嗯。”
她的反應過分平淡，祁寧心裡總忍不住的擔心。
“你的身體情況特別，不適合想太多。”
“我知道。”
她順著話說：“我也沒有想太多，他那般傷我，我們也不會有什麼可能，至於那些個重要的人，放在心裡便好了。”
他，傅承勳。
祁寧有些意外，她是這麼說的。
原本，至少她還是會提到傅承勳給她心臟的事情。
可一個字都沒有提，這樣一來，祁寧的思緒又忍不住的有些複雜的起來。
這其中，怎麼都透著怪異啊。
曾經她因為知道了那個事情，毫不猶豫的就離開了，現在知道了，卻是如此平淡。